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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安然安静双垂泪

“啊!”听闻安然的尖叫声,白毅便赶了过去。“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只是方才自己不小心,将那热水洒了出来,将手烫到了而已。没事的,等下我去擦些药膏就好了。”安然甩甩自己被烫得通红的右手,一脸的不好意思。

“以后小心些吧。”白毅拿起安然被烫伤的左手,张口吹了吹。末了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动作有些太过唐突了,便又急忙放开安然的手,满脸不自然。

而安然整个人也如鸵鸟一般,将头低得低低的。“嗯。”轻轻地应了一声,端着水盆便跑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安然放下脸盆,摸了摸自己的脸。“斯”感受到自己脸上惊人的温度,安然忍不住一阵羞涩。加上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两年,安然都已经活了二十五年了。这种情况,只有自己前世与唐布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生过。如今面对白毅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反应,难道真如舅舅所说,自己已经……天呐,不可能!安然你在想什么呢!你和那白毅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只有那么几天,连他的身世,他的性情都不清楚,怎会喜欢上他?再说了,如今安阳安素都死了,舅舅又身受重伤,安静也是身体欠佳。你怎么能想这些事?你还有大仇未报,还有大恨未了,怎能考虑起这些儿女私情来?

如此想着,安然心中更是愧疚了。狠狠地甩了甩手,端起地上的水盆便进了安静的房门。

“静静,你醒啦?”安然做出好似进门之后才知道安静已经醒了的样子,笑着给安静拧好了帕子。“来,洗把脸吧。”

平复过来自己悲伤的情绪,安静伸手接过帕子便往脸上擦去。见安静红着眼睛不说话的样子,安然看了便是一阵心疼。“静静,你别担心。姐姐,会为娘他们报仇的。”

“安然姐姐……”见安然如此说,本来心中已然建起的堤坝瞬间被泪水冲得崩塌。抱着安然,将头埋在她的腹部上,不住地抽泣。

“好了,静静。咱不哭了,不哭了啊!”安然抱着安静的头,伸手轻轻地抚着安静的背,替她顺气。“如今娘和安阳都死了,而舅舅却也是身受重伤。我们要坚强,我们要振作起来,给娘他们报仇。如今我们在此哭哭啼啼的,若是让地方知晓,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嗯,静静不哭。静静要为舅舅、娘和哥哥报仇!”听完安然的话,安静便渐渐地止住了眼泪,红着双眼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挥着拳头,好似那仇人就在眼前一般。

“嗯,这就好。静静你先洗把脸,等下我带你去看舅舅。舅舅如今身受重伤,怕是……唉,总之,你快些就好。”见安静渐渐地恢复了过来,安然会心一笑。本想逗她开开心,可是想着安然的情况,却是忍不住一阵皱眉。

“什么?舅舅还活着?他,安然姐姐,你说舅舅他身受重伤,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安静方才心中悲伤过甚,却是没听见安然说安仁身受重伤一事。原本进屋之时见娘死了,也不见舅舅人影,便已认定舅舅也是遭遇不测了。原本以为这安家就剩下自己了,如今听说安仁竟然还活着,心中自是欣喜不已。

“是的。不过,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赶紧洗好脸,和我一起去看舅舅吧。再迟些,恐怕……”安然想起方才安仁关门的那一瞬间所露出的痛苦不已的表情和他衣角上的斑斑血迹,心中便忍不住痛得窒息。

“啊?这……那,那我们快走吧,我们快走,快走。”听闻安然说去迟了怕会连安仁最后一面见不了,安静便急了起来。待走出门之后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安仁在那个房间。“安然姐姐,你快带我去啊!”

听着安静带着哭腔的请求,安然一下回过神来,拉着安静便猛地往安仁的房间跑去。不知为何,方才自己心中竟是有些不好的预感。眉头一跳一跳的,那种感觉,好似像要失去什么似的,让她感到恐慌不已。若不是安静大声喊叫这让自己带他去找安仁的话,指不定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推开门,安然使劲的喘着气,四处寻找安仁的身影,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歇息片刻之后,便往门外跑了出去。

“呜”正在安然出门寻找安仁未果,回来找安静之时,却是听见了一阵哭声。那种明明伤心到撕心裂肺,却还要忍着,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的声音,自己太熟悉了。寻到声音的源头,却正是安仁房间的里间。想着方才自己真是糊涂,见这大厅无人,自己便以为安仁没在房间里,还傻傻地跑出去寻找。却是忘了安仁的房间还有一个里间这回事。

飞奔去里间,安然去发现安仁背后一片血迹斑斑,趴在地上动也不动。而安静,却是跪在旁边,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手摸着安仁的头。一见这情况,安然立刻明白了过来。安仁死了,就这样死了。看着安仁的尸体,安然泪眼模糊。眼泪打湿了双眼,使得他们渐渐地迷离了起来,带着安然的思绪,飘向了从前。

想着从前安仁恶狠狠地逼问自己的来历,和自己抢安素做的莲子汤,想着安阳为自己打的野兔子,想着安素说一辈子都是自己的娘,这儿一辈子都是自己的家。曾经,安仁对她凶过,骂过,却也道歉过,讨好过。安仁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顽童,以前与自己下棋,下不过就将棋盘弄乱,还说自己耍赖呢。想着自己第一次上山采药被毒蛇咬到,嘴唇发乌,还一直冒冷汗。安素心疼得直掉眼泪,在床上休息了三天才让自己下床。末了还狠狠地数落安仁一番,责怪他不知道照顾自己。想着安阳在去年除夕的那夜,红着脸将托娘去集市上买的胭脂送给自己的情景,想着安素将先皇赐予她的古筝送给自己,惹得安静吃醋了好半天的样子。想着心好疼,好疼。

还有,还有好多,还有好多。曾经一家人在一起的甜蜜片段,如今回忆起来,历历在目。只不过一夜之间,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娘死了,安阳死了,舅舅也死了。一瞬间,世界都黑了。曾经能够遮风避雨的家,如今却成了可怕的梦魇。曾经幸福甜蜜的一家人,如今却只剩下自己和安静两个女孩子。曾经和安素一家人呆在一起之时,安然还感叹过幸福来得太快了。只是没想到,这幸福来得快,走得也快。而且走得那么干净,那么彻底。甚至让她来不及抓上它的尾巴。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安仁一家人?为什么!

想着原本这丫头以为舅舅也已经陨了,自己却又告诉她舅舅还活着。可是如今舅舅却又……给了她希望,如今却又让她失望。这比不告诉她更让人伤心。

“啊!”想如此着,安然心中一时间是又伤心,又愧疚。情不自禁的便发出了一声悲恸的喊叫声。与安静发出的喊声重叠起来,穿过门口,飘进山林间,荡起一阵阵回音,让人听着更是伤感。听着喊声闻声而来的白毅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心中也是一阵苦涩。

“哎!”轻轻地叹了口气,白毅退了出去,将空间还给安然二女。伸手关上了门白毅抬头看了看天空,好黑,好黑。此刻时值黄昏,白云遮住了太阳的光芒,它不似中午之时那般强势得咄咄逼人。只是不知不觉见,那白云却开始渐渐地变成了乌云……

朝廷如今已不似当年的朝廷,就如这太阳,再不必正午之时的太阳。白云遮在太阳前面久了,便渐渐露出了黑色,再也不似当初那般纯洁。正如杨园于皇上。杨园左右皇上久了,心中的贪念便也渐渐扩大了,皇上,也渐渐地察觉了。

“吱嘎”正在白毅深思之时,安然二女却是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经过刚刚的一番宣泄之后,二女的情绪明显已经有了好转。虽说心中仍是悲伤不已,却也不似方才那般伤心欲绝了。轻轻地走到白毅面前,安然伸手抹掉眼角的泪珠,轻声道“方才,让白公子见笑了。”

看见安然二女哭得红肿的双眼,白毅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一丝怜惜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她这副模样,白毅竟是会将安然与她联系在一起。明明知道她已经死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起她。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从来没有停止多对她的思念。只是不知道,你在那个世界过得可还好?可还在伤心?

“白公子,白公子?”见白毅竟然发起呆来,安然忍不住轻声唤了他两声。

“啊?哦。安小姐你方才说的这是什么话。生死离别,问世间又有几个人能不掉眼泪?至少我白毅还没修行到那种地步。所以,又何来见笑一说?倒是方才我不知所以,闯进房间去,还请安小姐见谅。”回过神来,白毅冲着安然二女尴尬地笑了笑。

“白公子严重了。”安然淡然一笑,压制好自己心中的悲伤,好似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饶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白毅见了,心中也是暗赞不已。“方才白公子闯进来,想必也是因为我和妹妹的叫声太大了,以为我们二人遇到了什么事情吧。这件事情我们二人都没放在心上,白公子倒也不必在意。”

点点头,见安然神情冷漠,白毅也识趣地没有再说什么。

“我与我妹妹,还要将我娘与舅舅好生安葬一番。白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你便先下去休息吧。毕竟你的伤还没好呢。”此刻心中悲愤不已的安然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说起话来那叫一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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