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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离间之计(1)

迷迷糊糊的雄莫太在沙特举起刀的一瞬间为什么突然又转过身子来。也许是由于响动声抑或是刀所带起的风声惊动了雄莫太,总之,雄莫太又平躺着睁开了眼。

雄莫太醉眼模糊地突然看到眼前举起的刀,禁不住吓醒了,立刻挣扎着就想站起来。

沙特见此情景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抽回刀,猛然飞快地向即将站起的雄莫太的心窝狠狠地刺去一刀。

由于沙特的手劲很大,那一刀不偏不倚地刺穿了雄莫太的前心。雄莫太一声不响地倒在地上死去了。

沙特抽出刀,擦干刀上的血迹,然后归刀入鞘。他略微喘了一口气,把雄莫太的尸体装进一个皮囊里。

他走出帐篷命令附近的哨兵到雪山出口去巡逻。然后他叫来了桑斯,打开皮囊让桑斯查看了雄莫太的尸首。

桑斯看后夸奖了沙特,并让他把装有雄莫太尸体的皮囊扔在雪沟里,用雪埋住。沙特依桑斯的要求处理了尸体。

桑斯完全相信了沙特,决定立即派心腹武士传令雪山外的费木居的大军向雪山通道进军。

而沙特则召集他手下的将官们,率兵向雪山西部的另一座大山的后面火速奔去。他早已用桑斯的黄金和升官的许诺笼络了这些手下军官,他们全都服从沙特的指挥。

沙特率领他的三万人马绕道西行,是从背后袭击达古通的大军的。名为支援沙特,实为监督沙特,费木居又派出三万人马紧跟沙特的军队,向同一个战略要地开去。

沙特的军队去执行包抄与袭击的任务了,雪山防线腾开了。

费木居的十万大军从雪山通道火速下到草原湖泊,利用苍茫夜色的遮挡,悄悄爬上湖泊两旁的大山,埋伏在大山后面的深山老林里,伺机伏击。

沙特掌握了雄莫太与达古通秘密会合的时间与地点,告诉了桑斯。而桑斯报告了费木居,费木居提前行动了。

雄莫太在来雪山防线前,已把他驻守湖泊各地的军队埋伏在湖泊的两山上。费木居掌握了这情报,从草原湖泊的两旁大山后绕上去,又悄悄埋伏在雄莫太的伏兵的后面。

这便是前山有伏兵,后山又有伏兵。形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战略形势。而在草原湖泊里却是空空如也。

眼看开战的时间到了,达古通在自己的防地里等待雄莫太的消息,结果左等右等不见雄莫太的面,也不见他派人来报告。

达古通已将自己的大军调到面临湖泊的谷地里,单等费木居的军队到来后,便会同雄莫太的两山上的伏兵共同消灭费木居的长驱直入的军队。然而,心急火燎的达古通不见雄莫太的影子,不敢贸然行动。他对雄莫太的行踪产生了怀疑。他对儿子铁海力说:“按事先约好的开战时间已到,但不见雄莫太的影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铁海力怀疑地说:“也不见费木居的军队开进来,是不是其中有诈?”

达古通沉吟片刻,说:“难道秘密泄漏了?”

铁海力担心地说:“有这种可能。”

达古通忧虑地说:“雄莫太会不会落入敌手?”

铁海力皱起眉头说:“有可能。”

达古通猜疑地说:“谁会出卖他呢?”

铁海力疑虑地说:“我担心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奸细。”

达古通疑心参半地说:“有可能。他亲口对我说过,说那女人是费木居为了拉拢他,送给他的。他还说那女人很痛恨费木居,主张将计就计对付费木居。但不知那女人究竟怀有什么样的心?这也很难说。”

铁海力气愤地说:“说不定那女人已经逃跑了。”

达古通摇头说:“没有。我已经派人侦察过,在雄莫太的驻地里,那女人依然还住着。”

铁海力不解地说:“也许那女人故意迷惑我们。”

达古通茫然地说:“很难说。不过我倒怀疑另外一个人。”

铁海力惊疑地说:“什么人?”

达古通神情凝重地说:“沙特!”

铁海力似有所悟地说:“有什么证据?”

达古通明达事理地说:“他把守着雪山防线,有可能跟费木居的人取得联络:别看他表面上对雄莫太很忠实,其实他看不起雄莫太。此人很有野心,我始终对他不放心。”

铁海力顿悟似的说:“我有同感。如果此人有反心,形势将对我们很不利。”

达古通点点头,说:“对!依我看事情有了变化,我们得立即改变原有的战略计划才对。”

铁海力同意地说:“我同意父亲的看法。快下令改变部署吧!”达古通沉着地说:“好!我立即召集各路将领,改变战略战术,重新……”

刚说到这里,他的密探立即大声喊道:“报告左贤王!有紧急军情回报!”

左贤王达古通立即召见了密探。密探神色紧张地报告:“报告左贤王!沙特叛变了。他率领军队已经从我们后面的大山偷袭而来。”

达古通神色大变地对密探说:“你继续侦察,随时来报告!”

那密探行礼后走出了大帐。

铁海力主动请缨说:“父亲!我带领人马去后山抵挡!”

达古通明智地说:“恐怕来不及了。”

铁海力焦急地说:“那该怎么办?”

达古通沉思片刻,说:“你埋伏在后山峡谷,等敌人进入峡谷后,一举歼灭。我和各将领率军迎击费木居即将得入草原湖泊的军队。”

铁海力领命而去,达古通率大军严阵以待,准备消灭费木居由雪山防线下来的大军。然而达古通已经晚了。从雪山下来的费木居的大军早已抢先绕进了湖泊两旁的后山,并已开始袭击雄莫太埋伏在湖泊两旁前山的军队。

由于雄莫太命丧黄泉,他的军队失去了统一的指挥,乱了军心,加上这些军队只顾前面而忽略了后山的敌情,所以,他们很快就被埋伏在后山的费木居的军队消灭了。

当湖泊两旁山上的雄莫太的军队在猝不提防中被费木居的伏兵全歼后,费木居的伏兵立即冲下两山,会同从雪山上最后下来的部分军队,一起向达古通的防守之地猛烈进攻。

这些获胜的费木居的军队从两边包抄了达古通的军队。达古通据险而守,没有进攻的余地。

沙特的军队和后面紧跟的费木居的军队,从后山猛烈的袭来。铁海力埋伏在后山峡谷,诱敌深入,消灭了沙特的大半官兵,但最终又被紧跟而来的费木居的军队所打败。

铁海力无力抵挡费木居的后援部队,只好从峡谷退向达古通的驻防地。铁海力不知道他父亲的驻防地已被费木居的大军所包围,所以,盲目地只顾后,结果又被费木居的大军所包围。

如此以来,达古通和铁海力的主力军完全陷落在费木居的大军的围攻之中。费木居的军队封锁了通往草原湖泊的通道,企图让达古通的军队在断草断水的情况下逐渐困死。

军情对达古通十分不利。

时间从没有现在这样显得对达古通重要万分了。在他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希望,时间就是机会。因为,他的人马已断了水源。如果三天喝不上水的话,他的人马不死也会变得精疲力竭而没有战斗力。这样的人马无论如何是不能打仗的。所以,达古通不能等待,不能坐以待毙。惟一能使他的人马活命的草原湖泊已经被费木居的军队占据了,他惟有望湖兴叹的能力了。

达古通思前想后,惟一的办法只有及早突围,也许还有活命的希望。如果三天后让饥渴的人马去突围,那只有送命的份儿。

于是,他和他的儿子铁海力以及养女达兰玛共同商量关于突围的事。他郑重其事地向他们谈出及早突围的想法。

铁海力和达兰玛也有同样的危机感,同样感到生死存亡的厄运摆在眼前,不能等闲视之。

达古通提出了突围求生的战略意图:他想率大军名为突围,迷惑敌军,实为掩护铁海力趁隙而逃走。

他对儿子说:“我带领大军从西山口冲杀,山上的敌军必然下来阻截,你带领你的强悍的人马,保护达兰玛,趁机从山上冲下去,向西逃去。”

铁海力想了想,说:“我逃走了,你又怎么办?”

达古通坦然地说:“我跟敌人决一死战。”

铁海力痛苦地说:“这么说,你为我们牺牲了你自己。这怎么行?我无论如何,不能撇下你和母亲。”

达兰玛流着眼泪说:“这太残酷了,我不能让父母亲白白去送死。我宁愿和你们死在一起,决不能撇开你们不管。”

达古通摇着头沉痛地说:“你们二人的好心我明白,但不能感情用事。如果不这样,我们都得死。谁来报仇雪恨呢?谁来接迎汉朝大军,对付费木居呢?我老了,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可能等不到汉朝大军的到来就会归天。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做出牺牲,让你们活着冲出去,只要你们还活着,就有报仇雪恨的一天,就有拯救国家的一天,就有消灭费木居的一天。如果我们都死了,就一切都完了,你们明白吗?”

铁海力和达兰玛眼泪花花地沉默着,痛苦地低着头,半天不说一句话。末了,铁海力和达兰玛互相对视着,异口同声地说:“父亲!你绝不能这样做。我们保护你共同杀出一条活路逃出去,不然的话,我们宁愿死。”

达古通眼看说服不了自己的儿女,便从内帐叫出自己的老伴吉什姆,让她开导他二人。因为,事先达古通已经跟老伴商量好,作出这样的决定来。

老伴愿意跟着达古通与敌军做拼死地搏杀,以便保护儿子和养女冲出去活命。吉什姆听说铁海力和达兰玛不同意这样的决定,想了想,对达古通暗中使了个眼色,说:“既然你们二人舍不得你们的父亲,我看这样!我们共同往出冲,不管谁冲出去,必须要活下去,要想法东山再起,为国家和百姓除去费木居,与汉朝结为联盟,完成这个神圣的使命,否则,将愧对祖宗。你们觉得如何?”

铁海力和达兰玛舒展了愁眉,表示同意这样的决定。达古通理解老伴的用意,也不再争执地默认了。

铁海力和达兰玛做突围的准备工作去,达古通召集手下的将领,讲述了突围的意义和办法,得到大家一致的拥护。

达古通表示自己要以自我牺牲的精神,掩护将领们突围出去。但要求大家要无论如何保护铁海力和达兰玛活着逃出去。

大家表示坚决照办。

大家表示坚决要为突围做出应有的牺牲。

他们都是真心拥护达古通的勇将猛士。

达古通宣称铁海力是继承人,也是军队的最高统帅,要大家一定保护铁海力活着冲出去。

他又强调了达兰玛是张骞的妻子,张骞一定会搬来汉朝大军消灭费木居,与他的妻子达兰玛重逢,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达兰玛活着冲出去。

所有的将领都深受费木居的迫害,恨不得早日消灭费木居。

所以,他们异口同声赞同达古通的意见,决心为保护好铁海力和达兰玛做出应有的贡献。

他们虽然很敬佩达古通自我牺牲的精神,但不主张达古通在突围中死去,他们誓死保护达古通活着冲出去。

做好了将领们的思想工作后,达古通又在全军士兵中诚恳而又很有信心地进行了鼓动,使全体士兵对突围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他也指出面对强大的敌军,突围很艰难,会有很大伤亡的。

士兵们表示面对死亡决不后退,绝不投降。

面对如此忠于他的广大士兵,达古通激动不已,流出了感激的眼泪。士兵们看到如此诚恳如此坦白如此勇于自我牺牲的达古通,不由产生出真心拥护他的感情来。

在达古通的真情鼓动下,全体官兵立即磨拳擦掌,做好了突围的一切准备。他们一律头戴长巾,身背弓箭,手拿大刀,胯下战马,在夜时,向敌军守卫的西山口猛然快速冲去。

在如雨的飞箭的猛射中,达古通的军队跃马横刀,冲向山口的敌军。猝不提防的敌军被猛然飞来的弩箭纷纷射死在山口。

未死的敌军又被飞马而来的骑兵纷纷砍死在山口。勇猛突围的军队不顾一切地冲出山口,向西面的大山进军。

然而,费木居的军队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住达古通的部队。山口的敌军虽然被突围的军队冲杀殆尽,但在山口外的大山上依然暗伏着大量的人马。

这些山上的费木居的骑兵疾冲而下,又把达古通的军队阻截了。双方展开了殊死的拼杀。

费木居的骑兵数量很大,围得达古通的人马水泄不通。铁海力的骑兵向来神勇,如今面临生死厄运,更加锐不可挡,以一当百地猛冲猛杀。

达兰玛骑在矫健的战马上,在铁海力的保护中,在众将领的开路中,向敌军冲杀着,忘记了危险。

达古通率领主力军,兵分两路,阻击着从两座山上冲杀而来的费木居的骑兵。铁海力带领骑兵加入阻击战。

达古通大喊着,命令铁海力带领骑兵从杀开的中路火速冲出去。铁海力大喊着,要求他父亲冲出去。

达古通气极了,愤怒地大骂他,并声称他若再不冲出去,自己就会举剑自杀了。铁海力害怕了,终于领军冲杀而去。

铁海力的骑兵虽然骁勇善战,但阻击的敌军太多,杀了一批又有一批,到最后,他的人马只剩五百人。

他带领五百人马终于摆脱了敌军的追击,向遥远的西部的大月氏国逃去。他终于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达兰玛。

达古通率领大军阻击着费木居从两座大山上冲杀而下的黑压压的军队,为铁海力腾出了一条冲杀出去的通道,保证了铁海力和达兰玛的活路。

但他自己的军队在不断拥来的大量的敌军的冲杀中伤亡很大,到最后,他的军队越来越少,终于被包围。

在敌军强大的攻势下,达古通无法脱身了。眼看没有生还的希望,他和他的老伴相拥着自杀在山坡上。

那些护卫他的忠勇的将领们眼看大势已去,无路可逃,也跟着他拔剑自刎了。他们宁愿死,也不投降敌人。

英勇的突围战实在惨烈,几重大山上全都躺着无法数清的人马的尸体,有的已经死得无声无息,有的正在痛苦的呻吟,还有的正在扭动着慢慢死去。

在围攻达古通的战役中,沙特的军队伤亡惨重。当他看到他身后的费木居的军队伤亡很少时,他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他怀着一股怨气,率领自己的军队冲入草原湖泊将溃散的雄莫太的官兵收编到自己的部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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