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公子,时辰不早了,要出门了。”常虹儿袖口掩笑,之前听得常锦提到这看到小姐看呆了的模样,今日这自己亲自见着了,却不一样感受,方才在正厅杀伐果决,而今见到小姐竟又是这样呆呆的,倒是好生有趣。
“是。”水景明恍然般,将手中盖头又递还常虹儿,手持了那红绸缎另一端,本应当有人来背新娘,只是江湖人士并不爱这样懦弱的形式,故而江湖女子都是自行走路。
“水公子,”这边终于收拾妥当,众人准备随着两新人往外走去,常半香又出声,水景明自然住了步子,“水公子,当真要娶半香,不后悔?”常半香本不是儿女长情之人,只是觉得这般行事真的出了这门,水景明要面对什么,她比谁都清楚万分。
“常小姐当真要嫁在下,不后悔?”水景明笑了笑,让常虹儿等人自是感慨一番,为何感慨可以去问问余小。
常半香捏着手中红绸的手略紧了紧,又放下了,“自是不悔。”她本是孤女,此生若非这所谓世人的一意孤行,只怕也活不得今日霞帔着身,便是前方有刀山火海,妖魔鬼怪又如何,她便是能闯的,也绝不甘心为人所控!这几年又何曾因其他事,其他人心软过,罢了,大不了她常半香用这条命赔他便是了。
“在下亦不悔。”水景明这话说的比平日强调多了几分柔软,慢上了半分,唇边笑意不改,让常虹儿等看得更觉公子如玉,温润如水。水景明,或是朱淑真,明知自己是女子,却还当真的回答了这问题,自古唯有男子娶女子,天经地义之事,她倒是可说偏要用着女子身娶了这美娇娘,并非有意欺瞒,只是这等情况下,若她不应下,面前这牵着的女子会面对何等大辱,何况这等情况下下嫁陶家,不会得夫家真诚相待,又会陷入如何悲苦局面;若她不应下,便是满地英雄豪杰,几个敢站出,为这女子站在身后,对上陶家;若她不应下,这傲骨雪梅的女子要坠了那悬崖,她会后悔,她才会后悔,她不愿这般令人夺目的女子失了光泽,只是因为陶家那男人,或是只是因为一个男人。虽然这一切也是由她而起,只是万事落幕后,仍可再获归宿不是?说她朱淑真多管闲事也好,徒显自己也好,有意逞能好胜也罢了,她就是见不得这样炽热的女子熄了半分光芒,又如何!
“那,走罢。”常半香吐了三个字,便不方便再言语了,水景明牵着常半香,偕同常家一众奴仆,也算得上一众人等,往门外而去,从屋往外必然会从正厅途径,也必须要从正厅而去,余小可尚在等着呢。
“到了,到了。”已有前面的人给同样在正厅等着的常锦上报路程多远,也顺便探看时辰,虽是仓促,但常锦一向办事定要精准,自也不会让水景明误了吉时,也便差了好几人协同办理着。常锦听得人说话,便也点点头,跟还在吃的不亦乐乎的余小说了一声,“水公子跟我家小姐马上就到正厅了,余小官人也整理下罢。”
他并未有意遮挡声音大小,其他在厅里的众人自然也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