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几道听闻鬼镜这番言辞,心中已是豁然,此人自恃才学,剑走偏锋,毫无道义章法可言,以此彰显其才华卓著、与众不同。如此看来,为并肩王出此谋略,并不奇怪。路人之言,于此人眼中,清风而已。
鬼镜先生早已料到闫几道会暗访伏薪斋、一探究竟。此人实乃权术圣手,能嗅察于分毫之间。刚才一番辩驳,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闫几道之能,不可小觑。
闫几道抿了一口热茶,赞叹道:“山中清泉煮此野茶,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清泉之水,明心见性;野茶无名,求遇知音。这般言说,闫先生以为如何?”
“先生所言,字字珠玑。于悄无声息之间,表以心境,老夫且感钦佩。”
夕阳西下,夜色阑珊。窗外兽鸣犬吠,轩内品茗缠斗。闫几道愈发觉得眼前这位鬼镜先生实乃狂妄之辈,其才其智,罕有听闻,即便如此,也莫过于一介匹夫罢了。临行之前,心中些许顾虑,此刻已是荡然无存。若能将鬼镜当做一枚可堪重任的棋子,倒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烦。想到此,心中似有几分窃喜之意。
闫几道与并肩王相比,实难应付,此人思虑繁杂,今日乔装前来,日后定是还留有后手,何况盘踞在这京师重地已有数年,根基之深,布局之广,自当不敢小觑。时至今日,鬼镜先生并未查清当年闫几道与并肩王渭水之约,究竟所为何事?闫几道之才,岂能牵绊于世间俗物,如今,正面交锋,若不知其命门,鹿死谁手,未能可知。
翌日晌午,闫几道二人就此道别,自行下山去了。目送所终,朝娣适才说道:“先生,三郎已入营帐,一切顺利。”
“前路漫漫,归路恐需久矣,告诉三郎,一切照旧,他日启用,定能力擎昆仑,名震朝野。”
鬼镜先生之言,朝娣不甚明白,个中深意岂是她能揣摩出来,常伴先生左右,遇事思虑,自与常人不同。“先生,闫几道此人老谋深算,日后当是伏薪斋劲敌。此次乔装上山,虽被先生识破,怕是不会就此作罢。并肩王亦是生性狡诈之辈,日后先生所处之境,恐多无妄之灾。”
“所谓各有所虑,各取所需,时下须得早日查明闫几道所图之事,方可以此施计。昨夜之谈,只能蒙蔽一时,来日方长,定会露出破绽令其生疑。”
“先生放心,朝娣定当早日查清原委。”
鬼镜先生之谋,朝娣从无怀疑,只是昨夜听闻,不免令其心中略生忧虑。朝野复杂、人心难测,纵然身怀神鬼之才,也难保不伤毫发。素日里,鬼镜先生待她们姐妹二人,胜似父兄。日久生情,自会多些旁人不解之思。
凉州之案平息,朝堂上自是恢复了往日情形,年关将至,地方纵有大事,却也不敢贸然据实以报。刘知远离奇自尽,朝野当是折了一员栋梁之才,太子不免有些心生遗恨,暗自起誓,他日定当重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