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原委,徐高自是知情之人,皇上心思,他又岂会不知。事有分别,是进是退,若无此等眼力,怕也很难伴君左右,不失恩宠。正因如此,但凡紧要之事,太宗皇帝也愿意听听徐高的看法。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见太宗皇帝并未应声,徐高便放胆言道:“皇上乃一代明君,真相纵是大白于天下,天下臣民又岂能不体谅皇上的良苦用心。殷大人纵是有功,却也不能罔顾于国法。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置结义兄弟于刀口,只图一己私利,实为不仁不义。皇上恩宽,并未问责,可事已至此,对于素林将军这等忠义之士,当是有个交代。”
太宗皇帝心情似有好转,微笑言道:“平日里,朕跟你提及朝事,你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朕还以为今日你会依旧如此。”
徐高惶恐言道:“朝政之事,本就不该老奴插嘴,今日也是多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太宗皇帝指着徐高,说道:“你啊。不过刚才之言,倒也看的透彻。这朝堂之上怕是没有人比你徐高更了解朕之心思了。”
“皇上圣心,岂是老奴此等凡俗之人能够看清的,只是皇上不与老奴计较罢了。”
“就如你所言,索性查他个底朝天。”
徐高心中甚是欢喜,言道:“皇上圣心裁夺之事,自是不会有错。”
殷直身为兵部尚书,又是崇德宫殷妃娘娘的父亲,平日颇为傲慢,只因眼下惹得圣心已有不悦,这才稍加收敛。徐高眼中,此人实在太过狂妄,当年曾因旧事当面斥责于他,此恨于心,从未消减。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让他在御书房候驾。”
并肩王所禀之事,虽说有些突然,可在太宗皇帝内心深处,却也未必是件坏事。最终究竟是何局面,还需静观其变。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太宗皇帝这才回到了御书房。“今日面圣,所为何事?”
“启禀父皇,儿臣带了些晋州途中觅得的好酒进宫。此酒虽出自民间,却也别有一番味道。儿臣并非嗜酒之人,只是觉得口感颇佳,这才带了些回京。”
太宗皇帝饶有兴致的问道:“此酒何名?”
太子应道:“解千愁。”
“解千愁,名字倒是俗气了一些,不知味道是否有你所言那般?”
“儿臣斗胆随身带了一壶。”
“那朕倒是很想尝尝。”随即命人取来酒具。
太子自是先饮一杯,已释杯中之祸。太宗皇帝自觉此举略显多余,只是太子执意如此,也是一番孝心,便未阻拦。尚未入口,一股清香之气便飘散开来。太宗皇帝连饮两杯,甚是喜欢,赞道:“如此甘咧清香,实属极品。”
“父皇觉得这解千愁取的有些俗气,可否恩赐一新名?”
太宗皇帝闭目回味,过了许久,适才回过神来,言道:“杯中千秋,香飘万世,玉露春,皇儿以为如何?”
太子赞言:“玉露春,父皇果然字入神机。得此名号,于此佳酿可谓更添神韵。父皇才智,儿臣实在不及万一。若非雨夜遇袭,多了些损耗,儿臣便可多带一些进宫给父皇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