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命其御书房候驾,太子便已知晓,并肩王怕是早已告退。如何能够不露声色切入正题,还需细细琢磨一番,这才故意提及雨夜遇袭一事。
“现在想来,那夜确实凶险。”
太子附和道:“若非并肩王安排周全,后果着实难以预料。”
“说到并肩王,殷素一事皇儿可有听闻?”
太子摇头言道:“近日儿臣处理一些州府奏报,却也疏漏了此事。”
“原来如此。”
太子故作揣摩,言道:“莫非是那殷素还在缄口?”
“详情就让并肩王说予你听吧。之前让你避开此事,是怕招人非议,可眼下情形实属棘手,姑且就让你和并肩王一同处置此事。”
太子满是茫然的看着太宗皇帝,言道:“儿臣却是有些不明白了,何事能让皇叔倍感棘手啊?”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既是如此,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太宗皇帝自然明白太子心思,点点头应道:“去吧,凡事都要谨慎小心才是。”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儿臣告退。”
太子日渐成人,辅政之事自是可以分担一些。然而,太子今时所为,让太宗皇帝却是很难欣然接受,内心深处似有一种莫名的挣扎与忧虑。这把九五宝座,寄予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却也承载着太多不能言表的扭曲变态。晋州贪墨案开始,太子一夜之间便忙得不可开交,朝野众臣趋之若鹜,这抑或并非太宗皇帝所思所想的情形。
太宗皇帝隐约觉得,几次太子与并肩王不约而同的进宫面圣,看似巧合,实则不然,难道此二人竟也已然暗中投契,相互辅佑?这大魏王朝,不知从何日起开始慢慢脱离太宗皇帝的掌控。看着太子送来的美酒,此刻的太宗皇帝却怎么也闻不出那股婉转悠远的清香了。
但闻太子已回东宫,太傅马文莆匆忙门前迎接。刚一见面,便着急问道:“太子此行可是一切顺利?”
此言倒是让太子有些诧异,听太傅的口气似乎已然知晓了什么,他故作平静,言道:“太傅此言何意?”
“殿下,清早听闻并肩王到访东宫,不知所为何事啊?”
此事终究隐瞒不住,太子便话从简述,只见马文莆的脸色已是凝重非常,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预料的还要棘手。倘若皇上已有除却殷氏之意,那此番过后,名噪一时的京城殷氏怕是要被时间抹去。
“如此说来,兵部尚书殷直大人前路可谓是凶多吉少啊?”
“父皇心中纵然有虑,却也不会罔顾朝廷法度,太傅自是不必担心。”
马文莆旋即追问道:“那陛下缘何又要让殿下卷进此等漩涡之中,以身犯险?”
太子倒是镇定自若,言道:“既然理政,不深入虎穴龙潭,何以震慑魑魅,得天下人之诚服。再说,事到如今,局势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父皇此举也是迫于无奈,身为太子,纵然父皇不曾亲命,本宫也当毛遂自荐,只身请命以表忠君爱国之心才是。”
马文莆点了点头,应道:“殿下此言,也是颇有道理。不过事发突然,殿下行事切不可操之过急。”
“太傅大可放心。已然置身于激流险滩,本宫自有明哲保身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