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欣倾身吸了吸鼻子,呵呵的笑,又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女生,任人一挑拨,就被人家当枪使:“我怎么嗅到了一股子酸味呢?一起留学的又不是他们单独两个,我是不是该每个都醋一遍?”
随即,拧眉一本正经对规劝陈彦和:“我相信我的丈夫,也相信岑瑾的为人。陈主任,我说一句不厚道的,你们仨是一起长大的,你对你的妻子和兄弟难道不了解吗?你一直持着这种态度跟岑瑾过日子,你痛苦,岑瑾就好过?婚姻不是两个人另一本证就完事儿的。好了,我言尽于此。”
“还有,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我得回去工作了,上班偷懒,发现可是会被扣工资的。”江亦欣冲他挥挥手,账单什么的就留给对面的人,看了若有所思的陈彦和一眼,笑眯眯的走出了茶馆。
从昏暗的屋内出来,一时间不能适应外部强烈的光线,江亦欣眯细着眼睛,感觉眼泪都要被阳光刺出来了。盛夏的下午最是热,才走两步额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江亦欣没有打车,烈日当头,带着不把人烤化誓不罢休的目的,就连风吹来都带着阳光焦烤过的味道。
一个人沿着树荫底下静静的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走到哪里去。
恍惚看清周围的景物时,才惊觉自己在酷暑中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B大。
江亦欣走近了一家冷饮店。
下午的时光,B大的学生不是在上课,就是泡图书馆,出来玩的甚少,冷饮店里只有老板娘一个人。
看见有客进门迎了出来:“江同学,好久没来啦。一个人?”
江亦欣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有时候是和朱安安,有时候会加一个沈晨旭。这家店几乎成了他们的根据地。所以,跟老板混的也熟。
江亦欣走近一个隔间,说是隔间其实就是用涂有彩绘的木板挡去了外部的视线。
“一会儿他们会来,我先等着。老板娘,给我一份冰镇酸梅汁。”江亦欣顺着老板的话,说道。
老板娘送上后,回到吧台,开起了音乐,没有来打扰。
江亦欣吁了口气,挂在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褪去,她咬着唇,任由酸涩在五脏六腑蔓延开来。
有什么好哭的,你又不爱他,哭什么?何必可怜兮兮的作出这一副模样……
你们就是契约,本就是为了互相利用才在一起。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关你鸟事……
江亦欣恨自己不争气,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决了堤一般,狂泄而下,压都压不住。一团一团的扔在桌子上,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不一会儿就叠成了小山高。
从小过着寄养的生活,到了江家也不得不被迫小心翼翼,江亦欣其实是个敏锐又早熟的人,她会察言观色,会洞悉别人的心思。
陈彦和的意思她了解……博西和岑瑾有不正当关系。
在博家的那顿晚餐,她就嗅出了异常。博西那么淡然平和的一个人,却会插手岑瑾的生活,多嘴了一句,叫她来B市。
还有阳台的一地烟灰,到底意味着什么?江亦欣不敢想象。
不懂啊,如果博西心里有岑瑾。干嘛不娶她?两个人青梅竹马,又门当户当。按照朱安安的说法,博西这样的优质男人只要看谁一眼,谁还不得飞奔了扑过去。
这段时间的相处,江亦欣很清楚博西是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反应。他的性取向没有任何问题,根本不需要她为他打掩护。
既然岑瑾和博西一起留英四年,要发展早就可以发展。江亦欣想不出任何理由,他们为什么要到今时今日,等到罗敷有夫,使君已有妇的情况下,再“苟且”在一起。
博西跟岑瑾之间并没有暧昧的举止,说不定只是事出有因,就像那个晚上一样,岑瑾只身一人来B市,因为找不到陈彦和,才不得不向博西“求救”。
反观陈彦和,他如果有证据,就不是只拉着她在一旁看了。所以,其实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他只是想拉个同盟?
这么一想,江亦欣心里好受很多,却还是存了个疙瘩。
她不认为两个人之间会“有事”,却不排除博西和岑瑾之间的秘密。
嫁给博西的时候,她还窃喜了很久,她的男人有沉稳、包容、温柔,懂得对她好,可以像山一样,给她依靠,为她遮风挡雨。给她呵护和一个温暖的家。事实,也正是如此。
不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博西对她都不错,可这“不错”只是出于他的绅士风度,因为不论是对谁,他都如此。江亦欣不认为,这是她作为妻子的特权。
博西是三十一岁的男人,风华正茂。清俊儒雅的容貌,事业有成,能洁身自好,没有在外面瞎搞艺术不易。
她没有透视镜,无法看清博西的心,只能不断的在加强心理建设,安慰自己。
等江亦欣深呼吸又深呼吸,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擦黑。
晚上的冷饮店生意异常火爆,江亦欣把钱压在了杯子底下,熟稔的跟老板娘打了招呼,推门而出。
华灯初上,行人神色匆匆,大多都是赶着回家的。
江亦欣掏了掏口袋,出门的时候明明带着手机的,但是此刻却不翼而飞了?又折回冷饮店寻了一圈,未果。
只得向老板娘求救。博西的号码她存在手机上,背不下来。搜索了一圈熟人,可悲的只记得沈晨旭的号码,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拨出去的。幸好,电话接通,是她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