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世间不论亲情友爱还是所谓的爱情,不过皆是彼此成全罢了!”
小姨在季淑穿越的前一年出嫁了。嫁给了一个追了她很久的男人。是个理工男,大学时代的同学,书呆子,大眼镜,单看外表怎么也和人美衣美始终走在潮流第一线的小姨不搭。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根筋的就是喜欢上小姨了。也不和别的女人相亲,也不约会,就是傻乎乎的在旁边等着。小姨去上海,他也跟去上海;小姨去了北京,他也跟去了北京。小姨后来火了,干脆去了瑞士,这次那个男人没有能跟过去,可他却转回了南京。在婚礼上,那个男人讲:“她就是飘到天边去,我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回来。”
南京是小姨的家!她最终还是回来了,最终还是嫁给了这个男人。婚礼上小姨没有哭,也没有笑,只说了一句彼此成全的话给季淑听。看着新上任的小姨夫,季淑其实也很搞不明白,这场婚事到底是谁成全了谁?
至于她和旋丽,这样的成全其实倒更简单些。
这小丫头着实是个实干派,第二日起便把她知道的一概东西全讲给季淑听。主题思想分别为【主母大战三十六姬】、【七十二计之后宅使用方法】并有【宠姬必会之一百零八招】。旋丽讲得特别用心,把她记得和娘讲给她听的一概故事全说了个尽遍给季姐姐听,季姐姐听得也很津津有味啦,却令人可气的是:没有后续!
“季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人?”
“没有啊?”茶水果子俱备,就剩下故事了。可为什么说书的居然提问题?季淑很迷惘,旋丽看得却更气:“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提问一二?”
“问什么?问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季淑闲闲讲,却一句话堵得旋丽没话讲,她并没有告诉过季姐姐她的来历。可她这样是真心为了她好啊?旋丽很生气:“你至少该说两句啊。比方说,这个招也太蠢了,那个法子也不一定很好之类的。”有商有量,这才算她没有白讲这个故事啊?
原来竟是怪她这个听众不给反应?这就好象看网文看盗版,潜水党不写评,导致作者很不满!季淑大概明白旋丽的愤慨了,所以她很真诚的对旋丽讲:“今天你再讲,我保证捧场。”为了表示诚意,赶紧拍手表示对故事的欢迎。
结果,旋丽气吐血,拿了针线到旁边绣帕子去了。
没有讲故事的人,季淑就只好自力更生了。房子大的好处,就是她终于有了自己的书房。不和卧室联在一起,有单独的书架书案和高凳。这年头听说还没有椅子,而坐着凳子写字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保持坐姿!摊纸、看书、蘸墨,一字一句的抄袭。
旋丽初时愤愤,可到底她现在的第一要务是陪季姐姐,总不好让季姐姐写书也没个研墨的人,便过来帮忙。季淑对研墨这技术没研究,她要干自由她干着便是。可是这个旋丽却偏生对许多事都有她自己的意见,比方说:“季姐姐看这些地志集,有意思?当务之急,您要先学的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季淑反问,旋丽却有些脸红。她想说当务之急的是借那穆郎君现在身边没人,赶紧哄住他的心思,或者早些生个嫡长子出来。可这话,她知道归知道,让她一个小娘子讲出来,毕竟有些羞人。可这个季姐姐……你不点破吧,她好象就不着急。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点让旋丽最是郁闷了。
见小丫头羞了,季淑却笑了。执起这本《括地志》来讲:“这是他昨天给我弄回来的。我很喜欢,所以看了半夜。今天我还要抄它,不只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我要一鼓作气把它抄完。旋丽,你帮我准备纸和研足够多的墨,可以吗?”
季淑讲这话时,语气极低,旋丽便站在季姐姐身前两尺处,也是竖着耳朵才听清。看看那书,其实旋丽搞不太明白季姐姐要干什么,可大概听这语气,应该是很重要的。于是便把手边的墨研了半池后,开始使劲裁纸。
故,当李仁晚间回来后,便见书室的烛火摇曳,案头边的小几上撂了高高的三垛裁好的纸。而真如海坐在案前,正在抄书。她的字不是很好,可一笔一划写的却极是认真。看一句写一句,写完了再看一遍。抄录完一整页后,便要连着前面的几页,重新看过一遍才算。书到她手上,不过一天的功夫,竟已经抄了十七页。
李仁看得眉眼生喜,旋丽看见少郎进来,本要提醒的,却让李仁摆手制止。一直站在季姐姐身后,看她默书。直到抄完这页时,那穆少郎的眼里竟然已经皆是笑意了。旋丽悄悄退下,屋中无人后,李仁才伸手过去:“好了,别看了。”
真如海让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嗔着瞪了一眼。可还是转过头去,看纸页上字样,唇边浅笑:“这书很好,可还有新的?”
见她喜欢,李仁自然得意:“有是有的,只是你若这样贪看它,我可不给你往回弄了。”
“为什么?”见她急了,李仁才讲:“哪有你这样成天坐着抄书的,天黑了还不停手,累坏了身子眼睛,坐下毛病可如何是好?”他本是关心她,为她好才这样的。而真如海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听了果然便高兴了。放下书,回头来挽了他去洗漱净手。
晚食李仁一概是在外头用的,回来洗漱后,便要歇息了。这阵子他心情舒畅,长安的事进行得很顺利,真如海待他也不错。有了闲情,便着迷于床笫之欢。只是不管如何,似乎都不曾再有过那次在野外时的感觉。那样生死便在眼前,明知不对却无法抗拒的诱惑,一瞬便要生死,一出便是永别。无法忍住那样的渴望,却偏偏怎样也不得其法。可又因寻找不到,便更加渴望。
“你……怎么了?”才好一次,还是吁吁,便又叠了上来。这两天皆是这样,一次两次还可说是兴之所致,可连着这般……“你也要顾念身体。”嗫嚅的说出来,别扭的看着那边。李仁没料到真如海会说这些,先是觉得尴尬,可突然间一个想法便涌进了脑海,思量也没思量的便贴着她的耳朵讲:“可还记得上次在外面的事?”
什么?真如海当时就窘翻了,赶紧推他。可他已经在她身里,他怎么可能放手?偏又觉得这般逗她实在有趣,便一边和她戏耍,一边逗真如海:“难道你不觉得吗?你不想?”
“那等羞人之事……你、你不害羞。”真如海气得厉害,干脆起来要推开他,自去睡去。却不想才坐起来,一双娇满柔峰便忽忽的颤起,李仁看得心动,手便捏了过去。真如海恼了,赶紧护住,不要他来抚,却偏生这样你追我逐着更有兴趣。大抵猜到真如海害羞的想法,李仁便也大了胆子在她耳边又说了许多放肆的话,自然引得她越发羞恼,又推又挪,气急了还要踢他两下,可不管她怎么逃,他都能把她抓回来,然后继续逗她:“你怎么这样乖,便连点声儿也没有。”李仁还记得小时候看到的场景,似乎女子欢愉便要出声,可真如海从头到尾只在初夜时闷闷的,因为疼痛哼了两声。他想听听那样的声音,却惹得她脾气起来,干脆推开他,要自己睡去了。跪在床上,隔手去探摆在床内侧的新被,那姿势模样,竟有些象它在图册里看到的某种姿势!
李仁遂眼前一亮,当下便虎扑了过去。抱住腰肢,作势过去。可图谱看得容易,做起来却发现有些难度。偏真如海好象猜到他要干什么了,左躲右闪着不要,真急得李仁一头大汗。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只好又拿帕子捆了她的手在床杆上。掰开腿儿仔细研究了半天,才算寻得洞口,顶了过去……
他们虽是正头夫妻,成婚也一年有余了,可因为种种缘故,在一起亲爱时并不长。又还都面嫩着,拉不下脸面来。便在欢好时只一个模样!可那日后,李仁却象是食髓知味一般,日日要换了新模样来玩。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乱七八糟的本子给真如海瞧。初时,其实李仁也觉得尴尬困窘,可转头又想,他又不是去和谁胡闹。真如海是他的妻子,敦伦燕喜之事,本便是夫妻大伦。想开了,便也胆大了。更何况,他之前只晓得真如海有些泼辣倔强,却从未见她窘迫羞涩至此的模样。竟是十分喜欢,更添怜惜欢愉。更何况,她羞归羞,恼归恼,但总归是肯依他的。心中得意志满,更加喜爱她!
一日二日,隔三岔五便带些小东西回来哄她开心。虽每日不着家,可但凡在家,与真如海必定是郎情妾意,十分蜜浓。
旋丽还小,不通房事,也住得远些,听不到什么。可她却知道郎君自住到这里来后,越发喜爱季姐姐了。个中原因,旋丽想了很久:“是因为姐姐珍视郎君所送之物吗?”送了书会仔细看,一字一句的抄。送了吃食肯定当下便拿了来吃,还有一些小东西,都摆在内室里郎君和季姐姐随眼所可看见之地。难道这就是季姐姐的邀宠之道?
倒好象是比她讲的那些故事里,争宠献媚的更舒适些。其实仔细想来,巴着脸去讨好别人,确是怪难为情的。象季姐姐这样,不过随兴一二笔,郎君就很欢喜,实是大家都便宜。
旋丽问得极小心谨慎,可季淑却是说笑不笑的看她,然后以指蘸了杯中茶水,在桌面上写了四字:“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