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皆有我执,故身陷烦恼之海。人们之所以感觉活得很累,是因为人们在乎的东西太多。
小时候,家在山上,心也就局限在山上。很少去想山外面的事情。知道了钱的作用以后,有时候看着钱会想,这么一张纸为什么能换来那么多的东西?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能用这张纸片换来。
身上的衣服,二外公的生命,父亲的青春,外公的喜怒哀乐,一切都和这张纸有关系。
可是我在山上,买不到东西,那么这张纸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作用?
大一的时候,和高中的女朋友分手了,因为她的喜怒哀乐,爱好,什么都要靠猜。说出来就一件事,可能在你猜的过程中就会有十件事,这不断的猜想浪费了我大量的时间,还有我的睡眠。
时间和睡眠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心累了。猜的越多,你想的就越多,想的越多你就越累。渐渐地,现实中的这个人对于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你总以为她明白,她也总以为你明白,当到了最后,你俩发现,其实双方都不明白以后就只能结束了。
我总以为和她结束以后,自己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可是没过两个月,我就又交了一个女朋友。
那天,我们坐车去一个景点游玩,路过一个有树有山没人的地方,她说:“以后我也想要在这样的地方有个家。”我开始注意她。
游玩回来的时候,坐在公园亭子里面的长凳坐着说话,她说:“困了,借你的腿一用。”她枕在我的腿上,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恬静而优雅。黑黑长长的直发就那么分在两旁,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这一切像极了一幅画。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想法,吻了她一下,她醒来,也吻了我一下。那时候,她大二,我大一。
如果这就是一辈子,或者一辈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度过,我愿意和她一起。可是这不是一辈子,她也是人,她有她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倘若这两种想法互不交涉也很好,可是她总是要用自己的想法对我加以改造,期盼着我变成她那样想法中的人。
想象是美好的,可是现实中,很多时候并不能按你的想法而来。有时候我想,也许她会自己意识到的。
那时候我不愿意多讲话,主要是不知道自己该讲什么。你说的话太长了,别人容易出神,你讲的太短又没有作用。
这是一个忙碌的年代,又是一个焦躁的年代,人们在物流中找不到自己。大家都抢着要说话,要说话也并不是为了说话,而是心中都很压抑,需要不断地说话来调节自己,释放自己。
说话不是为了交流,而是为了释放自己心内的压抑,那么说话的人也就不在乎说话的重要了,因此,有时候在他们口中,一句话能变成十句话。他滔滔不绝的讲着,知道你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不好意思转而看他的嘴唇。知道你看着嘴唇变成了两块会动的肉。你忍住,不让自己笑,可是很难受。于是乎,慢慢地,你见着他开始躲。
躲他并不是为了为了别的,而是不知道怎么去看待那两片肉。
渐渐地,我也发现了话少的好处。就是你可以看到许多不一样的眼睛,有黄的,有黑的,有半黄半黑的。那两片会动的肉也不一样,有的是薄的,有的是厚的,有时候动的频率很快,有时候不怎么动,有时候这两片肉还会做出不同的形状,鼓起来的,厥起来的,嘟起来的。
渐渐地,我就听不到声音了,也看不到嘴唇了。因为你只听不说,说话的人感觉和这样的人说话没有意思。
说话有时候也和打仗一样,有来有往才有意思,永远不败,永远都是一个君王来领导,毕竟少了许多的刺激。
听不见别人说话,自己也不是很想说话,有时候想说话了,就写写日记,或者自己和自己说一会儿话。
在宿舍里面,躺在椅子上,我问自己:“这样活着累吗?”回答的是眼泪。这个时候,我觉得从椅子上又站起来了另一个自己,就站在我的对面,冷眼看着这个流着泪水的软弱的男人。就像高中时,与同学站在厕所的墙底下抽烟,烟雾弥漫,阳光晒的人头皮发热,可是内心却是凄凉无助的,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干什么,前途在哪儿。
有时候,站在树底下问自己:“这棵树是不是昨天的那棵树?”绿色的叶子,白色的树干告诉我好像没有变化。可是这真的是昨天的那棵树吗?叶子和枝干哪一个能代表这棵树。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昨日死,今日生,前一刻死,这一刻生,生与死是连在一起的,又好像是分开的。
那么我呢?我拿什么证明一个周前站在这棵树底下的我是我。同样的衣服?同样的鞋子?同样的疤痕?好像都不能代表我。
我实在不该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我的一位朋友,他说了一句:“想那么多有啥用?”
经过他这么一说,我又陷入了有用和无用之间。我也最佩服这样的人,他们往往告诉你,想那么多有啥用?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不用想那么多,你可以少想一点。可是思想是不能由我自己控制的。
我也想少想一点,我也想能坐在一群人中间说说笑笑,吃饭的时候能不管什么饭都塞下肚子,只要躺在床上三两分钟就可以入睡,我也想开开心心和女朋友逛街,我想做很多,我想做一个正常人,可是思想不受我的控制。
于是我还是只能想着许多我不愿意想的事情。许多让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事情。
我开始想政府是怎么产生的,我想,一开始是没有政府的,大家共同平等的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共同劳动,共同作息,享受平等的权力。后来,因为人多了,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大家一块儿处理会浪费时间,于是就选出了几个人专门处理这些事情。
这些被选出来的人,一开始是要参加劳动的,和大家一样,后来渐渐地也就不参加了,大家也不会说什么,因为大家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时候,他们就和大家不一样了。这时候,他们也不敢造次,后来这些人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力,扩建了军队,养了更多的闲人,这时候大家更不敢反对了,谁反对,谁的人头就会落在地上。
史学家把人类社会分成奴隶社会,封建社会,以及现在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等等。可是这些社会性质一定是越来越好吗?
资本主义一定比封建好吗?我想是不确定的,因为社会的好坏不是我们能以自己的观点来看得清的。我们没有论断的权力,因为只要人们能幸福,各有各的用处,我想那就是好的社会,性质并不是多么的重要。
我的一位大学时期的朋友,此人同我一样,不太爱说话,和他在一块儿,我反倒是变成了能说会道的那个。
他是学理科的,但是他却喜欢研究历史,哲学的东西,而我喜欢文学。谈及各自的理想,我说我想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东西,毕竟来过一回。我问他,他说:“我想做个好人。”我想,他能明白到这四个字,那么他的大学就没白念。就算他现在退学了,也要好过全国一半的大学生。比起来那些成天在我面前谈工作,谈钱的同学,他的这个理想很顺耳。如果不是为了做一个做一个好人,那么教育还能有什么作用。文化,最后还是要归于大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