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风平浪静。突然,“天龙”探首摇尾,徐徐下凡;“海龙”腾跃出水,扶摇直上。两龙鏖战,打得天昏地暗,雨雪交加。每每都是“天龙”取胜而收兵。这是老渔民时常讲述的龙取水的情景。
1988年9-10月间,大钦岛北村“鲁长渔2305”船上的田德堂、葛长明等,在渤海湾和大竹山渔场曾两次目睹过这种奇观: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海面如镜,只有船上的发动机有节奏地填补着这海空世界的静寂。“看空中跳伞!”大家顺着大副的目光抬头仰望,只见一块淡淡的、呈倒三角形的云雾从高空疾速向下伸延。一会儿,扭成一条大雾柱,直栽向大海,未等触及海面,海上顿时水花四溅,逐渐被雾柱搅得向上升腾。
龙取水这时,“天龙”、“地龙”短兵相接,随即扭打到一起,缠绕在一块,远远望去,俨然原子弹爆炸的蘑菇云,又似大沙漠上的孤烟。船员们纷纷拥上舵楼、甲板,一边观赏这百闻未见的“龙取水”,一边警戒着这怪物的走向,随时做好避险的准备。
天被刺漏了,海被捅破了。大约10多分种,融为一体的“巨龙”,分不清首尾,判不准胜负,如同一杆钻天旋海的螺旋大钻,海被搅得涌起了辐射浪,一直波及到船头。“蛟龙”的四周,雾笼气罩。半空里降下的“倾盆大雨”哗哗作响。又过了一会儿,这如水似雰的擎天大柱,中间开始渐渐淡薄变细。钻天的,逐步收拢;旋海的,迅速消退。不多久,一切恢复了正常。好奇的船长鸣笛驱船前往,只见“龙取水”处,海水混浊、旋流中,偶见翻肚的白女子鱼随流浮沉,海水的泡沫,仍在“画地为牢”,像是保护战地现场。
1989年10月14日上午9时许,南长山岛王沟村的50余只渔船,正在村东距岸4公里处的海区作业。忽然,西北向上空一块带状乌云,奇迹般地伸出“腿”来,插向近处海面。有人喊:“看,龙出须了!”霎时,距船200米处,平静的海面骤然沸腾、起花、作响,进而海上拔起一根水柱,水柱旋滚着,升腾着,如烟似雾,宛如一只巨大的喇叭号。
令人惊疑的是,柱体上闪现着红、蓝、黄、紫相间的彩弧。此景不到十分钟就消失了。正当人们惊喜未定、津津乐道时,不料,“巨龙”又从东向出现。一条灰白色的怪物,由上及下,从东往西,步步逼来。附近的几只船只,疑是鲸鱼喷水,文惑潜艇作怪,急忙收缆开船,躲避危险。只见相距百余米的地方,海面被吸起的水柱,像高大的烟囱,水柱直径有5-6米,起水处周围的浪刺,向四面扩展。
海水旋绕上升,水雾融为一体。柱体上端仍然闪现彩色光弧。听声音,似远处闷而不炸的雷,又像疾风扫物呼呼作响。景观持续十多分钟后,一切恢复了平静。海上、岸上,有上千人大饱了眼福。1995年7月25日上午9时,大伙岛西北向也出现了类似的景象。
“龙取水”、“龙出须”,是闯海人对自然景观的形象比喻。在靠近地面的大气层里,往往上部冷而重的气流下降,下部热而轻的气流上升,当这种温差较大、且处在铅直方向的气流进行逆向交流时,由于受到阻力,便形成一种扭缠、旋绕的气旋涡。这种旋涡发展很快,且沿着切线方向延伸,远远看去,如管状、柱状或象鼻子,被人们称为“龙出须”、“龙取水”。1988年正式定名为“龙卷”。
由于“管内”的空气在旋转过程中,被离心作用甩了出去,以至形成了低压的“空心管”,具有很强的吮吸力。所以,当它触及陆地时,能把地面的沙土、草木等吸起来;当它触及海面时,海水便被吸拔呈柱状。海水在旋转、升腾过程中,逐步被“淡化”成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使我们看到了“雨后”的“彩虹”。
此种旋风的大小,取决于大气层中上下冷暖气流的温差和造成垂直对流的环境。春秋季节在田间,时常可看到一股小旋风旋起泥土、禾叶,一阵工夫就自消自灭了。当条件适宜时,旋风会发育成龙卷风,造成灾难。龙卷风的爆发力很强,强大的龙卷风储存的能量平均为10000千瓦小时。它的性情十分残暴,所经之处,可摧毁机场,掀翻铁轨,搬走房屋。1956年9月24日,上海一个容量为11万公斤大的储油桶被卷起15米,然后又被移至120米的地方。这条“龙”倘若渴了,能把一池塘的水全部“喝”干。所以,龙卷风制造了一些“鱼雨”、“麦雨”、“西瓜雨”等不可思议的怪事。
1989年10月14日,长岛地区天气少云,风向偏南,风力3-4级,西北天云块密集。各地气象台站都报了大风警报的消息。傍晚,转北风6-7级,阴有零星小雨。看来,“龙取水”也是气象变化前的一种征兆。
1996年7月20日,丹东市计委机关党委副书记、长岛游子应得厚给笔者来信,描述他聆听母亲无数次讲述的目睹“龙出水”的故事:
民国20年农历八月初一(1931年9月12日)下午1时许,从家乡北长山店子村向灯塔山(猴矶岛)望去,只见许多青龙从海中盘旋着升腾起来。其龙头有须,龙身有爪,龙尾甩摆着。这群龙有大有小,大的长约十几庹,粗似水缸。一会儿盘游着钻入黑云里,会儿从云中扎到海里,龙体带动的海水白花花地落下来,群龙交替起落,搅得天昏地暗。龙体呈青色,身躯扭曲,清晰可见。其情其景,煞是吓人。当时的背景是:这天上午,这一带下了瓢泼大雨,中午雨停。下午,低而浓的黑云几乎与海面接近。这天,正是刘桂英老人26岁时的婚日,因此记忆尤为深刻。目击者有的成为古人,有的尚在。当时在猴矶岛看守灯塔的胡道树老人也日击过相似的情景,他们给后人整整讲了一辈子亲见“龙出水”的故事。
对于此情此景,笔者不能妄加评议是非真伪,只有留下这一口碑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