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官道上。

周童被几个军卒围攻，险象环生。

王信、方永甫边斗边向周童靠拢。

激斗中，周童被人一剑刺中右臂，手中单刀掉在地上。王信挥枪逼退敌人，把周童护在身边……

官道不远处冲来三人三骑。

总护卫大呼：“弟兄们，上啊！快把他们拿下，布政使大人重重有赏！”

众护卫、军卒嚎叫着嗷嗷直上。正在危急关头，冲上来的江中蛟大喝一声：“住手！”

交战双方均是一愣，不由得停下手来。

众护卫、军卒惊讶的看着江、柳二人。

总护卫：“你们是干什么的？官府缉拿匪人你们也要管吗？”

江中蛟：“他们不是匪人，是锦衣卫的千户大人，各位英雄，就请放他们一马吧？”

一年轻护卫扭着脖子说：“你算什么玩意儿？真他妈的羊圈里蹦出长腿驴，充起大牲口来了。滚开！误了公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中蛟脸色铁青，强压怒火：“阁下说话客气点，看来是不想给这个面子了？”

年轻护卫不屑的瞅了江中蛟一眼，冷不防一刀劈来：“老子给你个面子。”

江中蛟沉喝一声：“狂徒找死。”双脚原地不动，身子向旁一侧，左手向年轻护卫面上一照，趁年轻护卫眼神一滞之机，右手中食二指一并，快似电光石火般的敲向对方持刀的手腕。年轻护卫不由“哎呦”一声，钢刀掉落地上。左手捧住右腕，痛的呲牙咧嘴。

王信、方永甫上前与江中蛟、柳如梦寒暄见礼。

总护卫见状使了个眼色，大吼一声：“弟兄们，上啊！连这对狗男女一并拿下。”

官道上。

双方混战。

受伤的年轻护卫寻机捡起钢刀，左手持刀又加入打斗。

江中蛟、柳如梦两口宝剑抵住了四个护卫的四件兵器。

王信、方永甫、周童此时减轻了压力，很快杀乱了众军卒。

激战中。

众护卫、军卒渐渐不敌。

总护卫一声喝：“弟兄们，上马走哇……”

众护卫、军卒纷纷上马。江、柳、王、方等也不阻挡。

总护卫上马后留下几句场面话：“各位请不要远走，回头咱再亲近亲近。”说完，马缰一提、双腿一夹，落荒而逃。

众护卫、军兵紧随其后逃逸而去。

官道上。

王信、方永甫重与江中蛟、柳如梦见礼。

王信：“多谢江大侠、柳姑娘援手，否则今日之事不堪设想。”

江中蛟、柳如梦：“王大人忒客气了，份内之事，说什么援手？”

方永甫一副惊奇之色道：“江大侠、柳姑娘，你们怎知今日有事？”

江中蛟：“说来也巧。在下与柳妹来西北探得欧阳伦私贩盐茶之事属实，正欲赶往京城向乔大人禀报，昨日晚间……”

画面推出：

小镇酒店。

江中蛟、柳如梦二人饭后外出溜达。

杨秉贵手下的房间里传出声响。

房间里，众人云山雾罩的胡侃乱吹。

“弟兄们，不吵吵啦，各自回房间歇了吧！明早五更上路，估计午后时分就能追上他们，都听好了，周童、伍能要是不跟咱们回来，杨大人说了，就地干掉他们。至于锦衣卫的那两个人更不能放过。”

画面拉回：

王信：“大胆的杨秉贵简直无法无天，跟史近山同出一辙。”言罢沉思良久，又道：“这里尚未出陕西地界，杨秉贵若丧心病狂再派人来……”说着话，王信的眼神期待的望着江中蛟、柳如梦。

方永甫、周童、伍能也齐把眼光投向江、柳二人。

江中蛟、柳如梦对视一眼，柳如梦点点头。

江中蛟：“王大人，反正在下与柳妹也要进京，如二位大人不嫌弃我二人累赘，我二人愿与大人一路进京，路上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王信等人兴高采烈的：“如此仰仗二位了。”

西北边塞、嘉峪关前。

人喊马嘶、烟尘荡荡，周保车队滚滚而来。

一处大集市上，人来人往，作买做卖，五花八门俱全……

这是一处汉、回、蒙、维、藏多民族杂居的地方。

远处群山巍峨，山下牧场万顷，绿波连天；近处，毡房、帐篷、木房、土屋成片杂陈。牧场上，牛羊成群，安静的吃草、饮水，小牛、小羊嬉戏在母牛、母羊身旁。牧马人手持套马杆，挥赶着马群畅游在这绿色的海洋里。

蓝天、白云、雄鹰。

和风、绿草、牛羊。

……

集市大街。

周保车队缓缓蠕动。

集市上万人驻足观望。车夫挥鞭、镖师策马，个个神采飞扬、不可一世。

一座诺大的蒙古包里。

酋长正与几个头人陪周保、吕彪等饮酒。

马奶酒、手抓肉，轮番呈上。

酥油茶、青盐水，应有尽有。

几个年轻美貌的外夷姑娘，踏着轻盈的舞步，伴着优美的琴声翩翩起舞。舞姿曼妙舒展，琴声余音绕梁。

周保手下众人酒酣耳热、面红心跳，满嘴的污言秽语，丑态百出。

周保见状，面子上下不来，遂道：“弟兄们，交割回到兰州，放假一天，到时候大家尽情玩乐，别他妈的在这儿给老子出丑。”言毕对酋长等人抱拳施礼：“请诸位见谅，失礼处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酋长等人哈哈大笑。酋长挥挥手，乐师、舞女，哈腰退下。

周保酒足饭饱，打着饱嗝剔着牙齿问道：“请问嘎达头人，咱们何时交割？弟兄们还等着早到兰州消遣消遣呢？”

酋长捋着长须道：“好说，今天下午交割，明早五更开栅门，总共三百六十匹。”

周保：“好！告辞！”说罢双手一拱。

酋长：“周英雄走好，恕不远送！”言罢回头对众头人说：“回去后立即安排好马匹，起更前全部入厩，不得延误。”

众头人躬身施礼：“遵命！”

天交五更，风轻云淡。

上弦月时隐时现，远处群山朦胧，近处草原静谧。

一处蒙古族村落里，人声吵杂、灯火点点。几顶毡包处豁剌剌冲出数十匹烈马，马上骑手手持套马杆，策马向西南方向的大马厩驰去。

大马厩栅栏前。

几根高杆挑着几盏气死风大灯笼。一名骑手套马杆一举，偏腿跳下马来。其余骑手按各自方位，立马站好。

马下骑手来到一角门前，与二守门人低语几句后，左手二指伸入口中，一声呼啸，马厩中一匹神骏的头马应声奔了过来。

守门人打开角门，头马蛟龙似的窜出马厩。

骑手上前，拍拍头马的马头，捋捋头马的鬃毛，头马乖巧温顺的随骑手来到马厩的大栅门前，昂首长嘶。

马厩里，群马立即亢奋起来，有的低头摆尾，有的昂首长嘶。

大栅门前。

十几个骑手和周保的人分列两行，各就各位。

骑手将头马拴上笼头，；把缰绳系在周保马后的鞦袢上，又打了一个呼哨，守厩门的人拉开大栅门，急闪身一旁。

周保见状立即拨转马头，双腿一夹，顺势一鞭，坐骑猛冲出去。拴在后面的头马一声嘶鸣，跟着周保的坐骑往前冲去。

马厩里，群马象一窝蜂似的乱了起来，瞬间冲出栅门，洪水决堤似的向栅门外泄去，直追头马而去。

草原上，群马潮水般的向南涌去。人喊马嘶、烟尘荡荡，渐行渐远……

兰州城外。

周保指挥车马停在城外东侧。

周保站在一辆马车上向众人大声吆喝：“弟兄们，现在每人发二十两银子，分两拨进城。头一拨午饭时进城，玩到酉时必须赶回来；第二拨酉时进城，子时必须赶回来。明日辰时上路，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欢呼雀跃，齐声应道：“听明白了，多谢大哥！”

兰州路桥巡检司衙门口。

吕彪手牵马匹站在门口等候。

周保神色惶惶的步出大门，接过吕彪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朝吕彪打个手势，吕彪也翻身上马，二人策马出城。

兰州城外。

周保勒住马对跟上来的吕彪说：“兄弟，大哥有一事求你？”

吕彪狐疑的问：“大哥，怎么回事儿？小弟看大哥从衙门里出来时，神色就有点不对劲，发生什么事儿了？大哥有话尽管说，咱们兄弟用不着求不求的，大哥的话就是圣旨，小弟照办不误。”

周保：“好！兄弟够意思，大哥实话跟你说了吧！咱干的这买卖，东家其实就是京里的欧阳驸马。为兄方才在巡检司衙门里听他们说，我兄长已被京里锦衣卫的人带走了，还有那个捣蛋挨揍的伍能。伍能进京必然要向朝廷告密，欧阳驸马私运盐茶的事儿就要露馅啦！”

吕彪情急地问：“大哥打算怎么办？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吩咐！”

周保：“兄弟，哥哥求你啦。第一，方才咱哥俩说的话不能外泄；第二，哥哥我立马启程进京，向欧阳驸马禀报，让驸马心里有数，早寻对策。哥哥走后，这车马就由兄弟统管，可分成数拨，驻扎在兰州附近，如半年间不见哥哥我的口信或消息，原属于陕西布政司调配的车马悉数退回去，兄弟原来带来的车马，兄弟可以自行处理。哥哥此去恐怕凶多吉少，望兄弟费心劳神，好自为之。”

吕彪：“大哥，何必把事情想得那么糟，什么人敢动驸马爷一根毫毛？”

周保叹了一口粗气：“唉，但愿如此！兄弟我上路后，你明天跟弟兄们说，我临时有事儿要进京去了，不能面辞，后会有期。”

吕彪：“小弟遵命！大哥保重！”

周保：“兄弟保重！大哥告辞了。”言罢拨转马头，腰一哈、腿一夹，顺手一鞭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

烈马猛的往前一蹿，蹄声得得，绝尘而去。

京城、皇宫内苑。

乾清宫、养心殿内。

朱元璋仰卧在龙榻上闭目假寝。

画面推出：坤宁宫荷池畔，修竹滴翠，池内莲花争艳。小桥旁的水榭里有人低呼：“万岁，快来！万岁，快来！”

朱元璋一惊，循声望去——

水榭的窗户上影影绰绰映出一头戴凤冠、身披赭黄色凤衣、肩披霞帔、腰悬玉带的后妃和几个宫娥。

朱元璋定眼一看惊呼道：“啊！贤后，原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甩的朕好苦啊！”言罢，大步流星直奔过去。

水榭里，众宫娥跪地口呼：“奴婢叩见皇上！”

朱元璋手一摆：“你们廻避吧，朕要和贤后一叙！”

众宫娥廻避。

朱元璋把马后紧紧地拥在怀里，流泪道：“贤后，这些年您到哪里去了？朕、朕好凄苦哇！”

马后边流泪边抬袖为朱元璋拭泪：“万岁莫要悲伤，龙体要紧，臣妾不在身边，万岁要多多保重！”

朱元璋把马后搀扶到龙榻上，二人一块坐下：“贤后，再也不准离开朕了！”

马后：“万岁！臣妾不仅思念于你，也挂念着标儿、安庆。标儿身体好吗？安庆夫妇鱼水和谐吗？”

朱元璋手抚马后手背，哽咽道：“标儿他、他、他已去了……”

马后大惊：“怎么，标儿去了？臣妾为何不知？安庆呢？驸马呢？”

朱元璋：“贤后，请不要问起了！”

马后变色道：“万岁！既然标儿去了，是他无帝王之份，望皇上善待允炇皇孙、善待安庆皇儿、善待驸马！”言罢翩翩飞升。

朱元璋急呼道：“贤后！贤后！不要离开朕呀！”言罢飞起直追：“贤后回来！贤后回来！”

大海上，波涛汹涌。朱元璋一头栽在波涛中拼命挣扎：“来人！来人啊！”

情急之下，猛地惊醒过来。

画面拉回：

乾清宫养心殿、龙榻上。

朱元璋满头大汗，慢慢的坐起身来，陷于沉思。

老太监黄海近前道：“万岁！快快躺下、快快躺下！老奴这就去唤太医。”

朱元璋摆手道：“不要唤太医，快着人去把乔仲、严守仁、高仕礼唤来！”

黄海一愣，遂点头道：“老奴遵旨！来人啊。”

二小黄门应声而入：“总管有何吩咐？”

黄海：“速速骑马到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传旨，让三家大臣速到养心殿见驾！”

二小黄门躬身：“遵命！”

龙榻上。

朱元璋沉沉入睡。

画面推出：金銮殿上，金壁辉煌，空无一人。朱元璋漫步于金殿之中。忽闻有人窃窃私语，朱元璋面色凝重，举目张望。金銮殿的一支大柱下，围绕着一群身着各色官服的小人儿。

这群人以袖掩面，轮番上前噬咬着大柱子，声如竹折帛裂，十分惊人。

朱元璋大惊。正手足无措时，大柱子被咬的越来越细，金銮殿摇晃起来，发出山崩地裂的声响。

朱元璋定定神，一声怒喝：“你等何人？”

身着各色官服的小人儿俱各一愣，遂即仓皇而逃，作鸟兽散。（特写）小人儿原来是些硕大的耗子精。

金銮殿顷刻倒塌。朱元璋急呼：“众卿，快来救驾！”

画面拉回：朱元璋猛地醒来，忽的起身。眼神呆滞，冷汗满面，呼呼直喘。

黄海近前：“万岁！您……”

朱元璋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几家爱卿何时能来？”

黄海：“启奏万岁！按说该到了。”

一小黄门进内：“启奏万岁！三家大臣殿外候旨见驾！”

朱元璋：“请！”

小黄门转身：“万岁有旨，三家大臣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