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罗斯福的“百日新政”与黄金
1929年~1933年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大危机,使得美国经济几近陷入崩溃的边缘。正是在这个危难时刻,1933年3月4日,罗斯福宣誓就任美国第32任总统,正可谓受命于危难之时。
当时,美国有1700万人的失业大军,占全部劳动大军的四分之一。他们不仅生活困苦,而且也严重地威胁着国家的安全。当时,失业的工人都打发自己的孩子到面包店里去乞讨陈旧的面包;在纽约市的工厂里,女孩子们为每天挣20美分而拼命工作。那时,只要能找到任何一种工作,似乎就是最大的成功。
“饥饿的人群在垃圾堆里觅食,一个寡女在拾取一块臭肉时特意取下眼镜,以免看到蛆虫。”真是惨不忍睹。
从1930年初到1932年底,美国总共有773家国有银行倒闭,涉及存款超过7亿美元,另有3604家州银行破产(这些银行的资金链更脆弱),涉及存款超过20亿美元。在这些年里,人们经常能看到,装甲车冲向受到威胁的银行,在持枪警卫的守护下,卸下它们的钱袋子。全国各地的存款人都处在焦虑不安的情绪中。
银行倒闭,金融界陷入瘫痪状态,黄金储备急剧下降,国库十分空虚。世界上这个天字号金元大帝国的金融“心脏”,也于罗斯福上任前一天停止了跳动,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了。
就在此时,为了拯救美国的经济危机,罗斯福开始了他的“百日新政”。
罗斯福的“百日新政”是从整顿金融入手的,首先就是对黄金实行一系列管理措施。
“百日新政”是从3月9日至6月16日进行的。“百日新政”开始的第二天,即3月10日政府宣布停止黄金出口;4月5日又宣布禁止私人储存黄金,而且生产黄金也必须交给国家;4月19日宣布放弃金本位制,停止用美元直接兑换黄金;6月5日宣布公私债务废除以黄金偿付的成例。
到了6月16日“百日新政”便结束了,罗斯福的改革也已获得初步成功,金融秩序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这样即为他下一步更大胆的改革奠定了基础。
为什么说“黄金风潮”加速了蒋家王朝的灭亡
抗战胜利之后,国民党政府想通过抛售库存黄金、回收游资,以稳定法定货币和控制通货膨胀。可结果却事与愿违,素有“乱世英雄”之称的黄金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发而不可收拾,直把风雨飘摇中的国民党政府拖进了一个死胡同……
即使没有1947年的“黄金风潮”,蒋家王朝也无法避免其灭亡的结局,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这都是国民党反动政府倒行逆施的必然结果。然而,“黄金风潮”也确实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大大加速了蒋家王朝的经济崩溃。
话说在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政府靠着美国的军舰、飞机,把躲在大后方的军队、政府官员迅速地运往全国各地,以接收投降的日军,抢夺胜利果实。而国民党政府从侵华日军手中夺回了大批财富,竟一夜间成了“世界五大强国之一”。当时,其国库的黄金储备额已高达700多万两,还有10多亿美元和美援物资,同时还有20亿美元贷款协议正在谈判中。
由于日本军国主义的投降,全国上下一片欢腾,饱受战乱之苦的中国人民人心思定,人心思安。这时的全国物价也开始大幅度下降,主要物价指数下降了30%,黄金价格也下降38%。可以说这是蒋介石最为得意的时期。不过老蒋却另有算盘,他依靠其在经济上、军事上的优势和实力,于1946年6月竟公然撕毁了之前与中共达成的停战协议,发动了反共反人民的战争。当时蒋介石扬言:不出3个月,至多5个月就可把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基本消灭掉。
而利令智昏的蒋介石在美国顾问扬格的献计和怂恿下,于1946年3月决定开放外汇市场,准许黄金的自由兑换。黄金买卖由中央银行负责办理相关事宜。所谓“买卖”,主要还是以大量低价抛售为主,中央银行间或有买进黄金,但数量极少,而且都是矿金,做做样子而已。实际上只有“卖”,没有“买”,因而在一般市民眼里,买卖就是抛售。
抛售的办法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明配。每天上午10时,由中央银行根据当日上海黄金市场的金价规定牌价,由上海的金号、银楼公会会员,提出当日申请购进的黄金数量,交由公会负责人报请央行业务局配给。上午由央行将黄金配下,下午金市收盘时,配售户将配给的黄金的价款缴库。第二种是暗售。
因为当时明配的黄金数量总是供不应求,遂由央行根据市场波动情形,暗地将黄金交由委托的几家金号、银楼,向市面抛售。央行不直接露面,说是为了便于控制,实际上是为了便于勾结舞弊。黄金买卖的中心,自然是号称远东金融中心的上海。
就在金价刚放开的头两个月时,散落在民间的法定货币得以大量回笼。除大米外,金、银、美钞、粮、棉等价格都相对稳定。3月份时,金价为1560元/两,4月份为1550元/两,略有下降。为此,蒋介石更加得意忘形,他急于想消灭共产党,所以为了满足其军费开支,又不得不扩大法定货币的发行量。如此,本来抗战后曾一度得到控制的物价,又泛滥起来了。
通货膨胀重又引起人们的高度恐慌,从政府官员到部队军官、从大资本家到商业者,纷纷抛售法定货币以抢购金条。部队的军官们甚至还把给士兵的军饷也统统挪用来抢购黄金。还有的政府官员上下联手套购黄金,产业资本家把政府贷给他们用于发展生产的655亿贷款也用来抢购黄金,致使工厂无钱维持再生产,纷纷倒闭。情况开始不断恶化。
1946年10月以后,随着内战的演进,战局对国民党越来越不利,军费开支猛增,金融市场便出现大幅度的波动。到了1947年初,市面金价一天几波,中央“黄金风潮”发生时抢购黄金的上海市民银行虽然逐日抛售金条,但涨风仍不能平息。当时,全国各地的金价普遍高于上海,以1947年2月11日的金价为例,每根金条上海最高为734万元,北平为860万元,南京为930万元,武汉为950万元,重庆为950万元,广州竟高达1100万元。1947年2月11日、12日两天中金价上涨了近1倍,美元上涨了1.5倍,物价也跟着上涨了3倍。这时国库里的黄金还剩下230万两,眼见要被掏空,国民党政府遂被迫于2月15日关闭了黄金市场,停止抛售黄金。
而资本家、工商业者又转而抢购物资,特别是人民的生活必需品米、面、布、油等,资本家把这些生活必需品囤积起来,待价而沽,于是更进一步引起物价飞涨。通货膨胀达到骇人听闻的程度。到1947年7月份,物价比抗战前上涨了6万倍。当时驻上海的美联社7月24日电讯曾这样描写到:“法定货币100元在1940年可买一头猪,1943年可买一只鸡,1945年可买一条鱼,1946年可买一个鸡蛋,1947年只能买三分之一盒火柴了。”人民生活苦不堪言。
通货膨胀和物价飞涨对中国民族工商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加之四大家族的官僚买办资本在资金、设备、原料燃料等方面的垄断,廉价的美国货又源源不断地流入中国。这一切使民族工商企业大量倒闭,到1947年国民党统治区内工业体系80%已告瓦解,工人大批失业。国民党在战场上连连失利,在统治区内也是尽失人心,这一切都在表明:国民党的统治就要到尽头了。
从抛售黄金到禁售黄金,前后不过才11个月,国民党政府总共为此花掉了5亿美元的外汇和400多万两黄金。国库空了,可这些财富却全部落入了四大家族、豪门、官僚、巨商的私囊。这次黄金风潮还造成了时任国民党最高经济委员会委员长的宋子文与时任中央银行总裁贝祖贻的下台,大大地动摇了蒋介石统治的基础。
黄金风潮案虽然就此告一段落,但国民党政府的败象已经毕现无遗。此后,国民党政府的财政金融形势一泻千里,整个国统区的政治、军事、经济,都开始呈现崩溃景象。
黄金为什么被称作“乱世英雄”
战后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以来,很多人都在叫嚣说黄金已经过时了,黄金应该退出人类的经济舞台了。可是身处不安定的经济、金融环境中的人们,首先想到的仍然是黄金,而且“乱世英雄”的美名似乎也不是虚的……
在商品经济的历史长河中,黄金价格随着形势变化而波动的事例已屡见不鲜,可是它的魔力和价值却从未有所减退。正如英国下议院议员本杰明·迪斯雷利曾说过的那样:“人们的情绪被黄金所左右更甚于爱情的困扰,6000年来,无数男人女人为它而战斗,为它而死亡,为它所欺骗,为它所奴役。”
当社会政治局势稳定、经济健康发展时,黄金作为一般商品的等价物,忠实地履行它的“货币职能”或一般商品的作用;而一旦发生战争、政治动乱、经济危机等重大变化时,黄金或者起到抑制通货膨胀、稳定政局的作用,或者充当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所以,黄金才素有“乱世英雄”之称。
下面我们就不妨回顾一下近30年来金价的起落情况。
自1971年8月15日,美国政府宣布终止以美元兑换黄金以来,国际市场上的黄金价格出现几次暴涨狂泻。1973年由每盎司35美元上涨到100美元,1978年突破200美元,1979年又创300美元的新纪录。1980年1月25日又像魔术-样,每盎司创下了875美元的历史最高峰。随后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又以史无前例的大跌价下跌到500多美元。这样暴涨暴跌,就连那些十分有经验的黄金商也叫苦不迭,大呼只得听天由命了。
是什么原因引起金价如此大起大落呢?当然是人们对于经济前景的展望,所以说金价是经济、政治的“晴雨表”。而影响经济发展的几大因素中只要有一个变化,都有可能影响金价的起落,如果几种因素同时发生变化,叠加在一起,就要引起“共振”,金价就会出现狂起狂落。
1972年2月美元贬值,金价由1月份的47美元/盎司,一路涨到2月份的67美元/盎司。
1974年12月份法国总统蓬皮杜病逝,最可能当选总统的密特朗的经济政策需要大量财源,而最容易得到财源的方式就是发行货币,法郎因此会贬值。
法国人为逃脱法郎贬值的损失,就大量购买黄金保值,从而使金价大幅度上扬,由8月份每盎司的150美元涨到了12月份的197.5美元。
1976年,要求恢复金本位制的呼声再起,美国有人提出恢复美国的古典金本位制。于是人们大量抛售黄金,使国际市场黄金价格暴跌,由200美元/盎司下降到103美元/盎司。
1979年,美国总统卡特发表新的能源政策,引起了世界对美国的失望,人们纷纷抛售美元购买黄金导致金价大幅度上涨,7月18日首次突破300美元/盎司的新高点。
1980年1月25日,金价由上年底的400美元/盎司上涨到875美元/盎司。
这是由于原苏联出兵阿富汗、美国在伊朗的人质危机、中东战争、美元贬值等政治的、军事的、经济的几大因素同时发生变化,引起人们的高度恐慌,从国家到个人都在大量抢购黄金,所以才引起金价狂升。但很快美国在伊朗的人质危机解除,苏联出兵阿富汗也无多大的作为,人们的恐惧心理开始稳定下来,金价开始回落,不到两天每盎司下降到500多美元,到了6月更跌至300美元以下。
1985年年初,金价又跌到284美元/盎司最低点。主要原因是美国里根总统的经济政策见效,美元保持了坚挺。
1997年3月5日,瑞士政府宣布,将在未来10年内出售约840吨黄金储备。苏黎世黄金市场迅速作出反应,第二天金价跌破了350美元,为347.4美元。5月份德国银行又传出消息,中央银行要抛售黄金。稍有抬头的金价,又低下头来。7月份澳大利亚中央银行宣布,已抛售167吨黄金。7月7日纽约市场金价跌至314.1美元,11月跌破1979年12月苏联大举入侵阿富汗300美元,12月7日创下12年来的最低点282.35美元/盎司。金价的不断下跌,证明和平是主流的大趋势已在经济生活中发挥作用。美国高新技术的普遍应用,使美国经济在世界市场竞争中占有优势。
回顾近30年来金价的涨落,归纳起来有以下几个因素:一是美元汇率变化;二是国际油价涨落;三是政治动荡及战争;四是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政策的变化;五是对黄金的需求;六是股票市场等因素的影响。那么,随着世界局势的相对稳定,凯恩斯说的“黄金在我们制度中所具有的作用,它作为最后的卫兵和紧急需要时的储备金,还没有任何更好的东西可以代替它”的观点,是否就已经过时了呢?各国政府真的会把它当成“野蛮的贵物”全部抛售出去吗?
不!政治局势的稳定其实并不代表金融无风险。“东南亚金融危机”时,韩国政府就曾为摆脱经济危机,而不得不向本国百姓募集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