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孩子,今天是你纳侍的喜日子,自己不说亲去前厅与各位世姨母们打声招呼请安问候的,现在为娘的亲自带了人来,还不下来见礼,这规矩都学哪去了!”甘岑虽没有证据证明甘初瑶身上的能力,却通过近几日的暗中观察和揣度,越发证实了自己心内的想法,现在是打心里要好好培养她,这才巴巴的带了众位同僚来园中赏景。
说是赏景实则不过是想趁机为自己这个目前在旁人眼里还是个纨绔女的女儿引介引介,因此对甘初瑶现下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反和颜悦色的假斥道。
甘初瑶见自己这番态度都没能惹恼那老狐狸便知道自己前些日子刻意的表现被对方肯定了,再看那人身后站着的众人,一个个的气宇不凡,神态骄傲,有的虽脸上微笑,可眼里的不屑是如此的明显,甘初瑶知道,这群人便是眼下自己急需了解的和以后有可能用到的。
当下再不作声,起身快步走至甘岑眼前,对着甘岑和身后的众大人们一辑到底,诚恳道:“世侄女今日不过是纳个侍君而已,怎敢劳动各世姨母们亲自前来,即使薄礼一份,世侄女看了心内也会感动莫名,况且,还有世姐妹们来捧场,如今世姨母们又都来了,这就叫初瑶有些受宠若惊了。”
在场的众人有些是甘岑的至交,也有一些算是盟约之友,后者倒也罢了,于甘初瑶而言恐是陌生不熟,可前者便不一样了,有两位甚至是看着甘初瑶长大的,对甘初瑶的品行举指那是再熟悉不过,自家女儿和其走的近也是心里明白,却因着至交的关系不便干涉阻止。
可眼下这种情况似乎有些出乎她们的意料,甘初瑶一番出乎她们意料的得体的话一出口,知道内里的人便馅入了沉思,而不了解的人则连忙谦让各自谦虚。
王碧在甘初瑶出了亭子时便跟了上去,待甘初瑶说完便也紧身上前对着众人一辑,口中道:“大姨母好,各位大人们好。”
黄芜和凌宥也只得丢下杯子随之而来,对着众人请安道好。其中黄芜的母亲黄大人自使至终都没看她一眼,而凌宥的母亲长鹩候则不赞同似的朝她皱了一下眉头,但均被两人无视。
甘岑心里自是得意非凡,抻手扶起甘初瑶,替她整了整衣冠,满脸含笑道:“远远的便听你们在此谈笑,不知有何高兴的事情,说来也让咱们一起乐乐?”
“逆女,即已叛出家门何故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滚,本王不想看见你。”
就在甘初瑶准备作答的时候,斜刺里便发出了这样凌厉的喝斥声,令在场众人有一瞬间的茫然和不解,直到那亭内缓缓步出一位身着天蓝色衣袍的女子时方才了然,原来竟是一直坐在亭角勾着一层淡笑,自始至终都没出过声的永王世女凌乐。
永王和当今女皇是同母异父姐妹,因性格暴燥令女皇不喜,被封在不毛之地的永州,其长女凌乐五岁上便养在京城,说是永州穷苦,不忍其小小年纪受苦,实则和其他封王的子女一样,皆被当今女皇以人质的形式扣留在京中,进出不得自由。
而这个凌乐也不像其他被扣王女那样,战战兢兢规规矩矩的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打从懂事起便四处闲逛,脾气乖张的令王府管家无处着手,等到进了皇塾,也不能安心念书习武,整日斗鸡走狗,与甘初瑶相识便缘于一次斗鸡盛会上,陈芳便是当时那场中的保人。
永王每年进京述职一次,每年也只能和这个长女相处不过十来日,起初凌乐倒也能在她来京的日子里守些规矩,但自打知道她在永州接连生女,尤其是将她正夫也就是凌乐的父亲,冷落数年之久后,便再不曾好颜相待过,到今年母女两人更是势同水火。
而使两人闹的如此僵的原因,因甘初瑶当时正重伤在身,是以并不知道的太清楚,现在闻听永王这样对待自己的长女,凌乐虽脸上并未作出反应,可那眼里微末的黯然还是叫初瑶瞧了出来,遂上前挡在凌乐跟前,抓住她的手道:“来,我给你们都介绍一下,虽然你们都知道我是甘大将军的女儿,可我母亲大人毕竟长久不在京里,对你们恐是不熟,现在好容易回来,作为好姐妹,是不是也应该过来拜见一下?”
按住凌乐想挣脱的手,甘初瑶满脸堆笑的回头招呼还在亭内因这边突变而向这里张望的许诺和另一个好友,萧婷,合城萧家的弃女,现凤麟国船业巨头。
甘初瑶也是在完全伤好之后凭着记忆,在自己房间夹壁内翻出一个匣子,才知道自己原不是个一无所有靠娘吃饭的“无能”女。
早在五年前自己和凌乐,凌宥等人因不愤萧家对萧婷父女的弃而不顾,每人出资,助当时无家可归的萧婷,以其出面成立了“恒通船业”,不想这萧婷也是个有气性的,一心想为其父讨个说法,苦心经营,几年下来倒也成了规模,放眼三国内能望其项背的也寥寥无几了,只是无人知道她们这些纨绔女也占有分成罢了。
萧婷打心眼里不想上前,在亭内时便眼尖的看见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一直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只不过那眼神里充满的厌恶。此时听见初瑶招呼便不得不上前同甘岑见礼。
凌宥,黄芜本就在跟前,见此立刻双双将凌乐夹在中间,等萧婷行至近前时,甘初瑶便敛了脸上的嬉笑,正经非常的将她们一一介绍给了甘岑。
末了还又加了一句:“她们和我虽无亲缘关系,但我甘初瑶却将她们看的与我家人一样,甭管外人怎么评价看待咱们,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另外,我甘初瑶别的本事没有,但护短的名声可一向在外,甭管是谁,甭管对错,得罪了我的姐们,就是得罪了我,得罪了甘府,那到时我甘初瑶可是不会看人下料的......。”
说完便意有所指的举目巡视一周,特意在永王,萧环和王光耀脸上多停了一下,眼角余光瞄到甘岑在听到“得罪了甘府”这句话时皱了下眉,但终未出声。
嘴角再次挂上笑意,看着甘岑一群人道:“母亲大人和各位世姨母是要留下与小辈们一同饮酒作乐还是再再园内逛逛?”
永王见甘初瑶出面,虽心中不快却终未在此时发作,只冷下脸来再不作声。萧环未曾想到会在此地见到那个被扫地出门的弃女,因恼恨其父,故对这个女儿也厌恶的紧。纵使她现在富贵腾达,也没能获得她一丝半点好感,只是有些好奇她为何会与她们混在一起。而王光耀却在听到甘初瑶那番回护的话后,心内咯噔一声,抬眼刚好看到甘初瑶深有意味的目光。
南甫王家本也是世家大族,按道理是不怕得罪甘家的,无奈只是近几代族内人才凋零,另两位副族长因有姻亲关系,近几年对她是频频排挤,意图取代她成为下一任族长。而她为了巩固自身实力,最近一直在想着怎样才能让甘家助她解除危机。看着跟在甘初瑶她们身后的王碧,王光耀眼内精光闪闪,嘴角不自觉挑高。
甘岑见身后众人一脸不能与之为伍的样子,也知不能免强,遂干笑道:“想不到我多年不回京,竟不知道咱们几家的孩子竟这般要好,也是她们的缘分,咱们也别在这里了,免得她们玩的也不尽兴,唔...这时辰也不早了,想是过不了一下新侍就要上门了。呵呵,瑶儿你也别喝了,整理整理去前厅吧,放她们在此自个玩耍,反正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说罢便率先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原路返回了前厅,留下气的脸色发白的凌乐,一脸怒容的萧婷,满不在乎的黄芜和凌宥,低头沉思的王碧,被灌的有点高而满面通红的许诺,一直躲在亭角不敢出来的陈芳和因好奇而留下的甘初情。
眼见着那帮人马走的望不见身影,甘初瑶方才放下紧拽着凌乐的手,一路摔着手腕的进了小亭,凌乐气哼哼的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黄芜和凌宥,直冲向亭内提起酒壶便灌。
而发呆中的两人被突然这么猛一用力的推开,皆自站不稳的眼看要摔倒,却被回过神来的王碧和站在一边观战的甘初情一人一个的扶住,站稳后方才轻呼一口气,却都不敢作声,默默的走回亭内,找个僻静地坐了下来。
萧婷暗自运了几口气方才压下那欲冲口而出的声讨,见许诺有些撑不住的欲倒,便好心的把她也扶进了亭内,一时原先空空如也的亭子现在有些人满为患。
“初情,许先生醉了,你送她回房后去前厅帮着照顾一下,跟母亲说我一会就到。”甘初瑶自从发现这小丫头对自己没那么反感后,吩咐她做事也愈发顺口些。
甘初情瞪着那个笑的“和善”的大姐,嘴上反抗可脚步却没慢半步道:“你现在指挥我做事倒是挺利索的,哼,不是不待见我们么,不是怪我们抢走母亲么,这会子倒也不介意了?”
“呵呵,介意呀!不然怎么把你当奴仆使,这不,你也着实听话,倒叫我一时找不着借口罚你了。”看着扶着许诺出了小亭的初情,甘初瑶成心这样堵她。
“你......”甘初情丢了许诺就想上前理论,可耐何许诺已经站立不住,只得恨恨的瞪着得意非常的甘初瑶,扶着许诺一步步向着她自己的院子走去。
“好了,现在来说说吧,我养伤期间凌乐发生什么了?”甘初瑶收起了调笑,眯眼打量在场的众人。
亭中几人皆都似约好是的一同望向远处,除了王碧一脸茫然和陈芳一脸的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