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圆宫四周的红柱上也系着白绫,放眼一瞧,那白色在玉圆宫竟是如此显眼。
玉妃的品级不过是正三品,按金月王朝规矩,只准在玉妃生前的玉圆宫架灵堂供家眷追悼。玉妃进宫不过一年,尚未育有子嗣,她的父亲是前朝老臣,早已辞官多年不在朝野之中,没什么声望,她的灵堂显得十分清冷。
玉圆宫死气沉沉万分的凄凉,燕冰莹瞧着禁不住鼻子一酸。想着,昨天还拉着自己的手跟自己说话的人,今日就没了,想来不能不让人伤心。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玉圆宫,向着正殿迈去。几声女子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由正殿里传来。
燕冰莹心中闻之心中更加抽紧,便加快了脚步。玉圆宫正殿,白幔绵绵,玉妃的灵柩摆在正殿中央,灵柩前扎着素花灵帏,摆着一张花梨木八仙桌,挂素底绣花桌围。那八仙桌上摆着一个紫色琉璃香炉,里面点着几支细细的檀香,火星灼灼,白烟袅袅;桌上还摆着一对蜡扦,一对插着灵花的花瓶,几碟瓜果和几碟点心。气氛肃穆庄重,望之使人忍不住泪流满面。两个宫女头戴白花,身着素衣,正跪在那八仙桌前抽泣着给玉妃烧纸钱。瞧着她们那伤心样,燕冰莹的心情更加变得沉重。她呜咽着迈进殿门:“玉妃娘娘!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那两个宫女听到燕冰莹的声音,一一站了起来,眼眸灼灼对她怒目相视,那寒冷的目光让燕冰莹身体一怔。不知她们因何会对自己如此。瞧着那两个宫女,正是昨天给自己换衣衫的两位姐姐,她们这是怎么了?
“两位姐姐为何如此看本宫?”燕冰莹总觉哪不对劲,还是道出来问个清楚些。
“主子昨天若不出手救九王妃,也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一位宫女抺着眼泪道。
“出手救我!”燕冰莹喃喃自语。莫非玉妃昨天送给自己一身衣裳,竟得罪了一些人,那人会是谁?是丽妃,还是宋淑妃?燕冰莹不解地摇了摇头。
“听说玉妃是被人毒害而死的,本宫自幼习医,略懂一些医术,不知二位姐姐,可否让本宫步到灵柩前去看下,玉妃是中了何毒而死?”
两位宫女互相对望下,“主子生前对九王妃好!奴婢们都看在眼里!如今主子不明不白去了,奴婢们也想找出那下毒之人!九王妃既有心想替主子伸冤,奴婢们自然很感激,请九王妃随奴婢来吧!”其中一名宫女瞧着殿外无人,领着燕冰莹朝玉妃的灵柩步去。
燕冰莹这才忆起,上官景宸不知什么时候已没了身影。
另一个宫女则步到殿门口看起风。毕竟是在皇宫里,玉妃又是后宫的妃嫔,即便是死了,也不许他人侵犯。
燕冰莹走到玉妃的灵柩前一瞧,玉妃脸色煞白,嘴唇乌紫,发色发红,全身僵直,肤色暗紫。燕冰莹从荷包里拔出一枚银针趁着那宫女不注意时,插在玉妃的脖颈处,那银针迅即变成乌黑,燕冰莹从自己的里衣里撕下一小块白布,将那枚银针包好,又放回荷包。随即低声道:“玉妃有恩于我,我定会还玉妃个公道,查出真凶!”
“不用查了!九王妃,刚才都对玉妃做了什么?”上官景宸不知何时已立在殿门外。
燕冰莹一阵惊惶,扭头一看,那两个宫女早就没了身影。
燕冰莹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上官景宸一挥手,两个士兵拥上来将她一把擒住。
燕冰莹一阵惊愣,上官景宸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自己是那下毒之人,可笑!
燕冰莹甩了下肩膀,“放开我!不知王爷这么对我什么意思?莫非以为我是那下毒之人么?”
“本王当然没想过王妃是凶手,不过那玉圆宫的两个宫女一致向本王指证,玉妃娘娘所中之毒是王妃所为!本来本王还不信,但刚才本王已亲眼所见王妃插针拔毒的手法竟是如此娴熟,不得不让本王怀疑,王妃与那逍遥宫的关系看似不一般!本王奉旨调查此案,即便你我是夫妻,也难逃天理!来人将九王妃带走!”上官景宸一声厉喝,那两个士卒,又将燕冰莹一把按住。那两个士卒身影魁梧,又是练武之人,手劲何其之大,不稍一会,燕冰莹就觉得手骨头都要被折断了,只好放弃抵抗,任由他们架着自己,心里却着实不服气。
在经过上官景宸身边时,燕冰莹狠狠瞪了他一眼,“上官景宸!我是冤枉的!你不能这么草菅人命!”
上官景宸闭了闭眼,没睬燕冰莹,只挥挥手,让士卒将她带走。
“嘡”一声,天牢里的铁门被打开,燕冰莹被那两个士卒扔了进去。
“九王妃!多有得罪!”那两个士卒说着将牢门又锁了起来。
天牢里又阴又冷,还发着股股腐尸般的恶臭,熏得燕冰莹胃里直翻腾。还好她早饭没吃,就是想吐也吐不出个什么。只是她身体偏寒,早上出门太急,连莫穹给她配得药丸也忘了服,加上这天牢里阴冷,此时的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燕冰莹很不明白,上官景宸为何要将自己当成凶手,自己只是想取点毒液样品,回去研究下,玉妃中得是什么毒,从而可以找到一丝线索,早日捉到真凶,也好还玉妃个公道。可他们为何要说自己是凶手呢?上官景宸你如果讨厌我,大可休了我,反正我也不是你的什么王妃,犯不着使这种伎俩来对付我一介弱女子。还有玉妃的那两个宫女,为何口口声声说,自己昨天去玉圆宫下毒,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们眼皮底下,哪有机会下什么毒,她们为何要如此诬陷自己?太多的疑惑和不满让燕冰莹心里满腔怨愤。可这天牢里实在太冷,她冷得脑子直麻木,有点提不起精神,便寻了个墙角蜷缩起身体。此时肚子咕咕得喝着空城计,她才感叹,早知会这样,出门时不如将菊儿的点心带在身上,免得来受这份罪。又冷又饿使得燕冰莹开始头昏眼花,不知不觉,她双手抱紧膝盖竟也睡了去。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天牢里的门又“嘡”的响起,燕冰莹心中一喜。莫非上官景宸查明了真相,来放自己出去了,便赶紧站起来冲到那牢门前。
“这位大哥我可以出去了么?”
“出去!呵!九王妃这可是天牢!只有进没有出的!”那狱卒冷笑一声。
“只有进没有出!”那自己岂不是要把这牢底坐穿,或是死在这里了!上官景宸我燕冰莹什么事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对我?燕冰莹心里涌涌一无股无名的恨意。
“王妃!”菊儿被狱卒押着,惊呼着走来。
“菊儿!”燕冰莹此时能再看到她,心里激动不已,再看看她被狱卒押着,猜想,莫非她也被怀疑上了?
果不其然,此时菊儿被狱卒一把推进了牢房,一阵踉跄险些摔倒,燕冰莹赶紧扶住她。遇到这种事菊儿胆小,又觉委屈,便抱着燕冰莹痛哭起。
那狱卒瞧着这一对主仆如此伤心的样,却没有丝毫同情心,冷冷地将牢门又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