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在报复我给她的伤痕,用她的方式,来给我应有的惩罚。
我认了。
她说:“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那么自以为是,不那么自私,你不知道,这个时候,人家都要休息吗?”
我无言以对。
我很想辩解,只是我想,过多的辩解,只会让她反感。
于是,我说:“那我现在走,走前,能给我抱一下嘛?”
她说:“不行。我不需要任何人抱了。”
她的眼睛里掉出了大滴的泪水:“我不需要了,我这辈子,不要去想感情了,不要任何人抱了!”
我的情绪突然失控,我说:“我都要走了,我最后一个要求是想抱抱你,以后都没机会了,再也抱不到了!”
她的眼里全是泪水,但是她还是很镇定得说:“我不需要,不行!我不想任何人抱,你懂吗?”
我的眼泪几乎不受控制。我对着她不住得抽泣,她也不断得掉眼泪,可是她的眼神就是那么得坚定。
我不敢勉强,只有擦了擦眼泪。
我说:“真的不给抱吗?”
她点头。
我默默得点了一根烟。然后缓缓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的时候,我又变成了一滩烂在地上的软泥。
我想,这个时候的她,也一定虚弱得过分,或许是她这辈子最虚弱的时候。
只是隔着一扇门,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拥抱。
虽然,我很想砸碎这扇该死的门,砸碎她心里那把该死的锁。以及她那过分的自我保护系统!
只是,我没勇气砸门,我只好把拳头砸在地上,微微沁出了一些血迹,才逐渐转移了我心中的疼痛。
外面的风,真冷。
我似乎不会笑了,也不会哭了。
走在街上,我的神经似乎麻木。
有些疼痛,已经没办法表达了。
我没办法就那么睡觉,因为有些话,有些回忆,就跟钻子一样,一直在我的大脑附近钻动着,于是我买了一扎啤酒。然后回到家,慢慢得喝着,一直喝到想吐。我跑去厕所吐掉。然后对着镜子,努力微笑。
我明白什么样的笑容,叫做比哭还难看。
疼痛似乎沁入了灵魂,如同一把插进了肚子里不断搅动的刀,初时的疼痛,到现在的麻木。
酒精总算让我的大脑停止了一部分工作,我有些累。于是,我回到床上,躺下。逐渐进入了睡眠。
这几天,我每天只要睡几个小时就足够了。
我的心里,装得更多的,则是叉子此刻的虚弱。
她的虚弱,让我感同深受。她的痛苦,在我身上变本加厉。
于是,我的神经都快被折磨得失去了功能。
我可以很安静得坐着。只是,我不愿意去网吧等嘈杂的地方,因为,我怕坐着坐着,我会哭出来。
人,这个时候的人,是多么虚弱啊,我想,叉子也不会比我好多少。
只是我很无力,我从跟她恋爱起,我就想照顾她,保护她,而如今,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
我到处逛着,走着,我不想让自己静下来,却不小心走到了叉子店附近,附近一家店的老板娘跟我们关系很好,于是我进去坐了会,跟她聊了会天。
正巧有个失恋的女人,在那边诉苦。诉说自己的男人怎么不思上进,怎么不考虑未来,对她有多大的伤害。
我像是被戳到痛处了。只好告罪说我有事,要先走了……于是我给叉子发了条短信:我真的明白我给你的伤害了……她说:呵呵。我说:我明白的是不是太迟了?她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跟我谈感情,我麻木了。
麻木了……这个词……又刺激了我的神经。
只是,我也没权利说什么,我告诉叉子我有多爱她,我有多么想她,我有多么在意她。然后叉子却冷笑:你管好你自己先,你连自己都过不好。你怎么去照顾别人?
我无力得要死,我很想说没有你,我怎么可能过得好,可是说出口,却是: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也可以很努力得去为了我们的未来而努力。
叉子说:不用了,你过你自己的,你是你,我是我。
我想,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定是非常的伤感吧……
我卑微得说:你就当收了个仆人嘛,免费的哦,包邮哦亲,叉子姐姐~~~好不好嘛。让我去照顾你就够了。不要别的。
其实,在我的想法里,只要她开心,我的日子就可以有滋有味了。只是她不开心,我的生活就是一片荒芜跟黑暗。
因为,如果没有她,我就不知道我该怎么过了,我就不知道我该怎么去努力。我努力是为了谁。
我想,我这辈子,恐怕再也不会再找到一个人会像叉子一样让我牵肠挂肚,担心纠结。也不会有人会如叉子一般陪我打游戏,跟我性情吻合。我也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女人如对叉子一般用心。没有了叉子,我想,我不会去相信爱情了。
只是叉子却回答我:不要。够了。
我说:免费的哦,你不要付出任何代价哦!绝对划算,你赚到了!
她说:最后一遍,够了!
我像是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难受得要死。
不知不觉,我又路过了那家奶茶店。
这家不大的奶茶店,却播放着我所熟悉的音乐
“我就像玩笑,明知你想要逃,却在假装骄傲让彼此受煎熬。”
我驻足在街角,像是石化了。没有了任何的感情。
如同一尊雕塑,不会笑,不会痛,不会梦,也不会再有心动了。
而满街的人,在我的眼里,却都成了牵线的木偶。一个个麻木的表情,偶尔有情侣走过,他们的笑声,就像葬礼的哀悼。
连续好几天,我一直在听sixx a.m.的skin。不知道是听了几百遍,还是上千遍,听到我麻木。
我无数次得代入叉子的内心世界,去替她考虑,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是,她却弄了一张透明的壳在外面,我想打破,却无从下手。
或许,叉子永远离开我了。
只是,我依然会担心她。无可救药得担心,哪怕人家不需要。
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我清楚我要做什么。我想挣钱,只是,我挣钱给谁花?这让我迷惘。离开了叉子,我迷惘得一塌糊涂。
我想,为了叉子,我什么都可以做,只是离开了叉子,我似乎连对自己笑容都吝啬。
我终于还是可以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网,一个人睡觉。
我也可以习惯一个人去上班。只是,有个影子,如影随形,一直紧跟着我。
我无法让自己不去关心叉子。
她的状态,也一直没见好转,她是个骨子里悲观跟自卑的人。我很想把她当公主一样保护起来。可是,爱情,终于还是要败给现实的。
她也会长大,她不会一直都是小孩子。也不会一直都是我的囡囡。
我依然爱着她,哪怕她跟我说——她后悔认识我。我也依然爱着她。
我依然关心她,哪怕她跟我说——我不需要关心,我也依然关心她。
这些,似乎是铭刻在骨髓的信念。
我从没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过。
如此得刻骨铭心。
分开了,我无法对任何人心动。看到女人,我甚至想避开。
我害怕了,我害怕恋爱了。我也不想结婚。我只想给自己一个角落,让我静静得去思念她。
悼念我死去的爱情,
我总是在幻想,晚上,她会不会突然跟我说,我冷,我会不顾一切,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奔过去抱她。
我在幻想,她会突然跟我说,她累了,想找个人靠靠,我也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还在幻想,她会突然很可怜得跟我说她饿了,想吃哪里的什么东西。不管我在做什么,不管跟谁有饭局,我也会什么都不顾得去陪她。
她就是那么重要,甚至比我还重要。
只是,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以为,没有了我,叉子根本不会习惯该怎么去生活,因为我就是她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不习惯的却是我。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照顾她。她在享受被我照顾的感觉,其实却不是,是我在照顾她。
我怀念着无忧无虑的她,却讨厌此刻厌世悲观的她。
只是,她依然是她,我爱着的她。
我心里,无限苦逼,可是,我知道,她也是苦得要命。
我不忍心离开她。她最悲伤难过的时候,我希望我陪在她的身边。虽然,我不是真的在她的身边,但是,我知道,她感受得到。
我知道她需要,只是她不会承认。我也不愿意去逼她承认什么。
我逐渐习惯一个人,哪怕她不在。我也假装她依然在我的身边。
只是我很后悔的是,我没有留下一张我跟她之间的合影。
我不能想象若干年后,我想我爱过一个女人,却连相爱的见证都没有。
就如泡影一场,如梦初醒。
我很想像小张一样每天去送早饭,只是我害怕叉子见到我都会逃跑。
我很想每天去她家楼下等她送她上班,可是我更害怕她会反感。
此时的她,就像是瓷娃娃,一碰就会碎。
所以纵然她难过,我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强行把她搂住。我只能远远得等她需要。
日子,一天一天过。我发现,自己已经不爱出门,也不爱打游戏。我更喜欢把自己关起来,然后把窗帘跟灯全部拉上关上。让自己蜷缩进被窝。
那是叉子以前很喜欢的睡姿,如今也是我最喜欢的睡姿,我理解当初的她是多么难受。我也明白自己给了她多大的伤口,只是我不是医生,我没办法治愈。我只有等她愈合,在愈合之前,小心翼翼得不去碰触她的伤口。
或许有一天,有个人能令她愈合,哪怕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会觉得高兴。
她的世界一片黑暗,而我的世界,也光明不起来。
我看着天空,总是想,能否给点阳光。
我陪着朋友喝酒,他喝醉了,突然问我:真的会有晴天吗?
我看着外面的夜空,群星闪耀,我很肯定得说:“嗯。”
我想,叉子后悔认识我,我却绝不认识她,因为她我才明白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哪怕我知道结局是这样,我依然会爱她,依然会如以前一般对她。哪怕重蹈覆辙,就如她给我设的陷阱一样,粗糙,明明知道是坑,我依然会跳得义无反顾。
这,就是爱。
我想,我真的可以纵容她的一切。让她感受到真正属于她的温暖跟怀抱,真正属于她的安全感跟空间。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我了。
最后,我学会了把想念放在了心里。虽然很多时候,都会担心她过得不好,她会不开心,她会傲娇,她会心情差,她会没人陪,她会没人理解。可是,我也学会了不去打扰她的生活。
我想,人总会长大,她在蜕变,她的悲观,跟绝望,总有一天会被阳光所驱散。没有一个夜晚是永恒的,也没有一个白天,是永久的。或许,她的夜晚有点长,可是,黎明终于还是会来。
我希望的,仅仅是,在黎明来之前,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