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人的生活,趋近平静。他们彼此,小心翼翼得不再去涉及对方的感情世界。
就似乎成了一个普通朋友。
每天,小贱人都会去送早饭,妹子抗议几次无效之后,也就由得他了。然后晚上,小贱人会跟妹子在固定的时间聊QQ。
他们都是脆弱的,彼此都是小心翼翼得不去碰触对方的伤口。
似乎,时间就能愈合这样的伤势。
的确。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也有很多东西,却是时间都难以改变的。
比如,爱。
我想,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吧。一定。
阿烈的感情,趋近稳定,但是我依然害怕,我害怕他会厌倦,也害怕他被女人伤害。
现代人,都是坚强而又脆弱,坚强是不容易打倒,脆弱是因为,只要找到弱点,一句话,就能把人击溃。
阿烈说,他在计划婚期,擦,这神效率,让我一阵无语,但是,我由衷得祝福他。
我的生活,平静如水。没有叉子的我,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引发我的兴趣。平静得如同是一个结成冰的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进入。
我似乎冻结了。
不会笑,也不会哭,不会闹,也不会吵。
一直到突然,阿烈打电话给我,很慌张得说:“丢了。我把她丢了。”
“啊?”我问:“什么丢了?”
阿烈很着急得说:“我把她丢了!吗的,我老婆不见了!”
我第一个反应居然是:“你没丢东西吧?哎,早点看穿人家也好。”
阿烈破口大骂:“操 你 妹!你听不懂啊?她丢了!她不见了!我把她弄丢了!她消失了!失踪了!!!!明白吗!”
我愣了愣神,这才逐渐反映过来:“到底怎么了?”
阿烈反问,“你在哪?”
我说:“家。”
于是,8分钟后,他的车已经出现在了楼下,使劲按着喇叭。
我上车,就看到阿烈紧张的表情。
我问:“什么情况?”
阿烈也懒得说什么,直接给了我一封信。
“阿烈,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很好,我爱你,这是我绝对没办法否认的。
可是,请原谅我。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每个女孩子,都缺少安全感。
我是一个胆小的人,所以,你对我好,我懂,你爱我,我也明白。只是感情,谁能控制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很害怕。我害怕,每天甜蜜的生活,会变成噩梦的回忆。
我害怕,我爱你爱得再也离不开,你却视我如草。那样的我,是必然离不开你的。
我真的很想跟你过一辈子。可是我害怕,我怕我的灵魂都不再属于我。
或许,你会难过一阵子,但是,我却总害怕自己会悲伤一辈子。因为,我抓不住你。
我害怕你会突然不爱我,等你全心全意得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却不爱你,这是一件多么伤感的事情。
你很好,你对我也很好。可是,我却害怕。我害怕得睡不着觉。
我没有安全感。
所以,我想离开……你不用来找我。或许我们以后还会见面。或许永远不见。
我再不离开,我怕我真的完全离不开你,那个时候,如果你要离开我,我的生命一片惨淡。
不要来找我了,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离开你的呢……”
我看完了,然后看了阿烈一眼,阿烈用牙缝吐出几个字:“她就是个傻 比!”
我问阿烈,然后该怎么办?
阿烈说:“找!”
我说:“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阿烈说:“找了再说。”
我说:“你找不到怎么办?世界那么大。”
阿烈说:“找到我找不动为止。”
车子发动,我们开始开工了。
阿烈开着车。
一边又不断得打这电话。
“婷婷在不在你那里?……啊,没在啊?知道了,没什么。我跟她玩捉迷藏呢。”
“问你啊,婷婷在不在你那里?……没在啊,没什么没什么。你要看到她,跟我说一下啊。”他不断得打着电话,显得焦急又急切。可惜,所有人的回答都是NO。
我们开到了海边,绕着海边开了一个大圈子。可惜一无所获。
阿烈说,我去酒吧看看,那是他们认识的地方。可惜酒吧没开门,四周围也是一片荒芜。
我说,去你觉得有意义的地方。
于是,阿烈把跟她一起去过的地方全部逛了个遍。可惜仍然没有。
他狠狠得砸这方向盘:“草,这个傻比,未来一片大好,她他妈怕个P啊!老子明天就带她去领证都可以啊!日!”
他的额头开始出汗。然后狠狠得一踩油门,一股巨大后坐力把我贴在座位上。
我说:“别着急,开慢点好了。你仔细想想,她会在哪里?”
转过头,我却看到,阿烈咬着烟头,眼眶通红,神情复杂。他用鼻子吸了一口长气,然后摇下车窗,用力把烟头扔到窗外,骂道:“女人都他妈神经病!”
……是的,没有一个女人不任性,没有一个女人不纠结。我们爱的,就是那样的人。
“未来,未来,因为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却放弃了已经确定的现在。草!老子看到她,不抽她!”
我有些沉默得看着阿烈,试探性得说:“那别找了,她那么一个神经病,你干脆不管她好了。“滚!”阿烈的情绪波动剧烈:“你懂个P啊,老子不管她,谁去管?!别说她是神经病,她就是个弱智,残疾人,老子也要!”
我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俯,整个人都贴在了后座上,我说:“你已经真的爱上她了。”
阿烈沉默。
我说:“GOGOGO!找,刮地三尺都要找出来!”
阿烈的精神稍微振作了点。
我们,接下来,绕着这个城市,不断得打转。
一无所获,几乎是必然的。
对方的手机,又关机,我们简直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方向。
阿烈说:“你不觉得這样的女人做作吗?”
我说:“做作个P啊,越是這样,你越有表现的机会,如果你考核通过,她会很爱你,如果你考核不过,那么,她就那么丢了。这说明,她对感情谨慎,而不随便啊!”
阿烈深以为然。
我们去了每一间他们去过的茶室,每一个他们去过的KTV,每一栋他们住过的宾馆,每一家他们吃过的饭店。
只是,哪里都没有她的踪迹。
她会在哪里呢?所有的朋友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阿烈颓然得瘫坐在车上。情绪低落,面如死灰。
我说:“或许应该去她家问问。”
“有道理!”阿烈直接开车去了她家,敲门,一个传统的中年妇女弱弱得探出一个头:“请问,你找谁?”
阿烈无比严肃:“阿姨,我是婷婷的朋友,她在家里吗?她电话我打不通。”
中年妇女说:“她去朋友家玩了……不在家哎。”
阿烈问:“哪个朋友啊?”
中年妇女用很警惕的眼神看了阿烈一眼,然后说:“嘉兴的,我也不知道是谁,你有事吗?
阿烈赶紧摇头说没事,只是多问一句。
于是就拖着我钻进了车里,兴奋得说:“有线索, GOGOGOGOGO!”
我看着他兴奋的脸庞……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一瞬间,而从地狱到天堂,也只需要一瞬间。感情,对人起的作用,真的是无法衡量跟想象的。
我问阿烈,如果你找不到该怎么办?
阿烈毫不犹豫:“我必须要找到。既然我爱她,我就要坚持到底。如果我不爱,我会果断放手。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要给她幸福。我不想有任何遗憾。我的感情,我必须要自己把握好,如果我都无法决定自己的爱情了,那么我的人生,真的太无趣了。我想,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跟她结婚,然后给她幸福。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我很认真的。”
虽然我们知道了她在哪个城市。
可是,找人,依然如同大海捞鱼。
起先的兴奋,到了嘉兴之后,我们却变成了一团雾水。
阿烈给所有在嘉兴见过她的朋友打过电话。
可惜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在哪里。
她的手机依然关机。
短信都如石沉大海。
阿烈一边又一边得找着。去到每一个留有回忆的地方。
他的车里,却罕见得单曲循环着一首21世纪的音乐,还不是网络歌曲。
也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我想,每一次的落空,歌词,或许狠狠得击中了阿烈的心灵——而回忆越是甜,就是,越伤人了,越是在手心留下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刀割。
整个下午,阿烈都徘徊在回忆的角落。却找不到一个出口。
到了傍晚,我们更是不愿意去吃东西,阿烈把整个嘉兴跟她去吃过东西的地方,都至少找了3遍以上。
希望——失望——一直到天空暗下来,世界似乎一片暗淡。
就如他眼中的光芒。
阿烈靠在驾驶座的后背上,疲惫得喘息着,他的喘息,大口大口的,似乎,再也没办法透气了一般。
我看着外面已经漆黑的夜色。心中一阵悲伤。
我想,这究竟不是电视剧,找不到的。
那么大的一个城市,找一个想躲起来的人,就凭一辆车,两个人。几乎不可能。
我跟阿烈说:“找不到的。”
阿烈虽然无力,但是挺坚定得说:“谁说的。一定可以找到的。”
我点上一根烟,想到叉子也跟我玩过类似的游戏。可是,我差了一点,没有找到她。
而且,还是那么小的地方,而非现在,犹如大海捞针。
我的目光,穿过车窗,然后落在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说:“你知道吗?这个城市,一天,有几十万的人经过。这是一个喧闹的城市,而你要找的,仅仅是这几十万分之一。”
阿烈说:“那又怎么样?”
我说:“你理智点吧……根本不可能找到。几十万分之一的概率。比中彩票不会高多少。”
阿烈说:“你别跟我说这个,我不想去想这些,我只知道,我要找到她。”
我抽着烟,却不可遏止得想到叉子,我看着眼前烟雾逐渐升起来。仿佛是噬人的毒蛇,灼伤着我的眼睛。
这些烟雾,刺激得我的眼睛疼痛不已。
终于,我仰起头,虚弱得靠在后座上,说:“放弃吧,找不到的。”
阿烈看着我。
我随意得看着他,然后又点上一根烟:“或许,我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遇到爱情,爱情对我们太过奢侈。我们,根本不配幸福这两个字。”
阿烈怔怔得看着我。像看到一个陌生人。
我说:“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获得幸福,也不该遇到缘分,更不配提爱。我就是一个不详的存在。谁靠近我,都会受到伤害。”
阿烈皱着眉,他看着我的眼睛,我却随意得撇着他,抽着烟。
阿烈说:“你清醒点,好吗?”
我的眼前,闪过叉子受伤的表情,以及看着我大眼睛里却不断掉眼泪的场景,时间都似乎静止,思念泛滥如河,我几乎是呓语一般得说:“我很清醒。我只是更加明白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然后,一阵清凉,从我的头发,一直浇灌到胸口。
我打了个激灵,却见阿烈用矿泉水在浇我的头。
我大吼一声,“草你妈!你干嘛啊!”
阿烈也跟着大吼:“草你吗,你干嘛才对,你他妈清醒点好吗?”
我告诉阿烈,“我很清醒。”
阿烈却仿佛听到了冷笑话一样,冷笑着说:“你这叫清醒吗?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头发,看看自己的眼睛,再看看自己的脸色,再看看你的衣服!你他妈这叫清醒吗?你简直就是昏头了,我告诉你,你这个样子,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接近你。人家离开你,再正确不过了。”
我看着后视镜里的我。头发蓬松,两只眼睛,黑眼圈深深的,眼球里布满血丝,苍白的脸孔,叼着烟的嘴唇,泛白,又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