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来到红尘缘时,脑中第一想到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桃花烂漫,人多得拥挤,来者大抵是待字闺中,尚未娶亲的男女。
瞧瞧那些正处豆蔻年华的女子,一柄团扇半掩唇齿,秋水眉目,亭亭柳姿,都在寻着心仪的郎君。
我看得也不禁咂舌称赞,想来方才在来的路上,我身旁的夜缚怜收到了不少女子的眉目传情,奈何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意。
“公子,可还未娶?”
音声如铃,我闻声望去,是位伊人,生的清秀。
我拱手,咧嘴笑道:“未曾娶亲,姑娘生的好,在这花神节中定能寻到如意郎君。”
伊人羞红了脸,双手抓紧了衣裙:“现下确实是找到了,就是不知郎君可否有意?”
啊,姑娘,你瞧人瞧得甚好,可惜我是女子。
我望了望身旁袖手旁观的两人,心下一横,伸手就搂过其中一个,满脸惋惜道:“不瞒姑娘说,在下有断袖之癖,实在对不住。”
伊人红了眼眶,扫了几眼夜缚怜,伤心一扫而过,露出震惊的眼神,捶着自己胸膛道:“夜府双君的二公子竟是个断袖,我...我...”
李昭华“哎呀”一声,拿团扇指着我,满腹委屈:“楚公子前些日子应了要娶我,现如今你又道你是个断袖,你...你骗我骗的好苦。”说完抹了抹眼泪,好似真是我辜负了她一般。
李昭华便是之前的掺扇美人。
伊人怕是没见过这等乱事,连团扇掉在地上都不捡,丢下“负心郎”这话就仓皇离去。
许是这场戏演足了,我这“负心郎”便引来多人指指点点,我摇头苦笑,真是冤啊!
眼瞧着围观的人愈发的多,殊不知谁喊了声“画中尘清来了”,便轰然散去,我这一小插曲也就过去了。
松开了夜缚怜的手,正要道谢,李昭华一把拉走我,匆匆跑向桃林深处,留下夜缚怜一人在原地。
身旁的景象刷刷的过去,我感到有点吃力:“李姑娘,何须跑得这么快?”
李昭华没答我,顺着人群流动方向,抄了一条小道弯了几圈,拉着我跳到了一颗老桃树上,指了指前面。一抹红色身影映入眼帘,李昭华气息有些紊乱,在我耳边道:“这里是看得最清楚的。”
我点头,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仔细这个被誉为五冠玉之首的男子是何等绝色。
那男子红色外衬半褪,留出了肩上的白衣,悠闲侧躺在那桃枝上假寐,他折下了桃枝,随手扫过桃花,竟让周围的桃瓣漫天飞舞,待落满遍地,他已经换了个姿势躺,手中也多了坛酒,口中戏腔吟唱着:“寂寞桃花,望月眠。”
他抬眼,恰巧对上了我的视线,莞尔一笑,让我愣在原地,可他的眼神让我背后升起冷汗,他夹起一片桃瓣猛然向我扔去。
“快走,他不是画中尘清,他要杀人了!”李昭华回神拽下我,我措不及防的滚了几圈,爬起抓着她的手如风奔跑。而那片飞来的桃瓣已经穿破了桃树刻入地里。
我回头望去,那个戏子千面早已不知所踪,唯有他的戏腔在耳边萦绕不绝。
待我和李昭华逃出生天,已是狼狈不堪。她那白色广袖留仙裙脏了,裙边也破了好几道口子,而我更不用说,身上无一幸免,只得寻一处客栈梳洗干净了。
热腾腾的浴桶里倒映出这副主人原本的样貌,不得不说她生的极好,英气又不失柔媚,那双眼灵动的勾引人心,额间的胎花更是李昭华都比不上半分。
思虑半晌,我带上了面纱。
“今日多谢昭华姑娘救命之恩,楚离岸感激不尽。”我举起酒杯一饮而下,又道:“只是我竟想不到戏子千面要杀我。”
李昭华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他杀人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行了,今日我包下了这客栈,你我不谈这等事,只须畅饮。”
“好。”
夜里有了凉意,桌上的酒也已经空空如也。
“今日还不够尽兴,等改日你我定要敞开来喝!”
“昭华姑娘说的有理!”
我与李昭华勾肩搭背的走上二楼的房间,到门前才分开。
带着醉意,我踉踉跄跄的回到了房内,躺在床上只觉着整个人轻飘飘的。
孤月高挂,偶尔蛙鸣声传来,我似做了个梦。
我梦见我带着一身酒味,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用轻功跑到一座府邸,从后院跳了上去,这一连串动作无比熟练,倒像是经常有的事。
远处瑶池竹林勾勒出一人的模样,是个美人,我朝他吹口哨,高喊:“美人,你很俊!”
画面一转,他问我可还记得他,我打了个酒嗝,将头抵在他的胸膛,低语笑得肆意。
他道我骗他,带着孩子被骗的委屈和愠怒。
一双清冷又黑得深邃眸子似要将我吸入漩涡中...
模模糊糊中我扯住了他衣领,笑着哄他道:“怎会,你一直在我心里,这儿灵魂深处烙下了你,除不去的。”
“别动,让我好好占占便宜...”
既然是梦,梦中有如此美人,不吃点豆腐怎么行?
我踮起了脚尖,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他也抱住了我的腰,我慢慢靠近他红润的薄唇啄了下,觉得不够又亲了下去,像想象中还是一样凉薄,顺势咬了一口,唇感很是不错。
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却是半分没想起来。
这梦中,我大概把前世积累的情绪释放了出来,梦醒之后,虽头痛欲裂,但也神清气爽,心再不似以往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