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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西方国家企业文化的特点(1)

企业文化作为从属于民族文化的亚文化,它的形成与发展带有深刻的民族文化的胎痕和烙印。可以说,对一个国家的企业文化研究,如果不将触角深入到该民族文化之中,则根本无法把握其企业文化的精髓,所以我们分析西方国家企业文化特点,就要建立在其民族文化背景上。

美国、德国、法国、日本文化各有什么特点呢?看看我们能否从下面的资料中获得一些启示:

在一列国际列车上,各有一位德国人、日本人、美国人和法国人在一起旅行。途中上来一位端着鱼缸的客人,缸中鱼种甚为罕见。

大家对这种鱼都很好奇。德国人问:“您能告诉我这鱼的名称吗?它在生物学上是什么类别,有什么习性?”日本人问:“请问这种鱼我们国家能不能引进,在日本的气候、水温、水质条件下,这种鱼能不能生长?”美国人问:“你的鱼是不是从美国弄来的?因为只有美国才可能有这样奇特的鱼。”法国人问:“你能不能把鱼卖给我?我想在我的卧室里养这样一缸鱼,我的女朋友一定会兴奋不已。”

数年后,德国人出版了关于这种鱼的经典著作,并建立了一整套相关学科,开发了这种鱼的转基因品种。日本人已经建成了大规模的养殖基地,并占领了高份额的全球市场。美国人呢,因为最先注册了相关的专利和商标,并制定出一系列的行业标准。法国人则利用这个鱼种发展出了独特的艺术,以此吸引全世界大量的游客。

一、美国企业文化的特点

美国是世界上经济最发达的国家。特别是在经济全球化的到来,美国如鱼得水,大有用武之地。把企业做到在世界上最大、最强,美国第一。在世界企业500强中(2005年数字)40%是美国的,前50强中将近有一半是美国的,前10位中有60%是美国的。世界最大的零售企业、最大的航空公司、最大的快餐企业、最大的咖啡连锁店、最大的软件公司、最大的娱乐业和传媒业等,都在美国。对于这些第一和最大,与美国的资源、资本、科技、管理等因素相比,美国的文化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美国是大国中最年轻的国家,移民占人口的绝大部分。美国文化源于欧洲,因为美国人的语言、人口的构成,及其立国精神都源于欧洲。另一方面,美国文化又与欧洲不同,因为欧洲移民在北美大陆上驱赶走印第安人后,在一片荒芜旷野之地创造了令人赞叹不已的灿烂文明,形成了绝大多数美国人自觉与认同的美国文化。美国文化个性,成就了美国企业在经济全球化中做得最大。

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文化要素的分析中,发现美国文化与其他国家文化的不同之处,发现美国文化对于支持美国企业在世界上做到最大、最强的内在机理。

(一)待人处事灵活随便,较少清规戒律

与美国人相比,欧洲人比较死板,喜欢拘泥于细节,德国人和英国人在这方面表现得特别突出。美国人则不然,待人处事上表现得灵活随便。几乎每个英国绅士都知道他们应该怎样做才不失绅士风度;而美国人,尽管有关礼仪的书充斥于市,却很少在礼节和习俗上统一起来。除了在上层社交场合,美国的普通民众在社会交往中大多摆脱了种种不利于人们接近的等级性清规戒律。

美国人的随便,使他们养成了说话直率、不拘礼节、坦率直爽的性格。中国有一条古训,“礼多人不怪”。我们请人来家吃饭时,明明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却对客人说:“今天没什么菜,随便吃吃。”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自谦在我们文化里是一种礼貌。然而,美国人对这类“转弯抹角”方式表达的礼貌却觉得难以接受。与大多数欧洲国家的人一样,美国人喜欢直率地表述自己的观点和意见。在他们看来,一是一,二是二,没有必要在简单的事实面前添加多余的修饰词句。比如:美国人请人去他家做客,他们会指着桌上的菜肴明确地告诉客人,“我们为你的到来,准备了这些好吃的东西,希望你喜欢它们”。美国人认为,我真诚地邀请你来,当然得让你明白我的诚意所在。由于美国人讲究直率,在平时的交往中,他们对事、对人都乐于直抒己见,坦言相告。他们认为,各人意见不同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人们在交换意见和随便闲聊中,绝不会因你的意见不同而感到大惊小怪。一句话,只要言词不太唐突、尖刻,意见上的争执是无伤大雅的。

这种直率反映在评议使用上,美国人在交谈中“废话”(wastewords)较少。他们在回答他人的提问时,喜欢使用简单但观点明确的“是”、“当然”、“不”等词。这些简单的答语并不表示美国人不讲礼貌,或者脑子简单,而是他们不拘礼节、坦率直爽性格的体现。

许多与美国人打过交道的人都有这种体会:当你赞赏一个美国人时,如说他车子开得好,汉语讲得漂亮,他会莞尔一笑,道声谢谢。但当我们中国人称赞同胞时,如说某人文章写得好,英语讲得流利,他会自谦地连声说道,“不好,不好”,或者“哪里,哪里”。

美国人的这种待人接物态度反映了他们的思想观念。在美国人看来,礼貌规范是由人制定出来的,它们不应该成为限制人的僵硬模式。因此,在美国,没有法庭制定社会礼节,也没有上层阶级强行规定执行这类礼节。各种社会礼节主要按照人们的生性习惯落实在行动上。

由于美国人在行为举止上较少拘束自己,他们在许多方面如说话、衣着、吃东西、对人的态度等都表现得很随便,不了解他们的人以为美国人放纵粗鲁、不成体统,实际上,这是美国人的随便习性。这种习性,使美国人,特别是美国经营者们的观念得到了充分的解放,使他们的聪明才智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敢想、敢说、敢干、敢做大,就成为美国企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热爱自由,但也受法律约束

也可能由于美国人对清规戒律缺乏重视,他们的纪律观念比较淡薄,这常使行政官员和执行纪律的人感到头痛。有一种说法,说是英国人认为遵守规章是种乐趣,而美国人则把强硬要求他遵守某种规定看作是对他的不敬,甚至侮辱。美国学校里,学生纪律松散;美国家庭里,父母对孩子管教不严;美国军队里,士兵自由散漫更是远近闻名。

但实际情况还是令人惊讶的:美国的教育还是成功的,美国的孩子长大后大多成为好父母、好公民;美国的公民,依法服兵役,军队也是有战斗力的,加上高科技的军事装备和作战手段,还是能打仗的。这种看似矛盾的现象也许可以这样解释:美国人热爱自由,不愿被人强行控制,然而在真正行使自由权利时,他们仍受法律观念约束,有分寸地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自由潇洒”。

美国人追求自由,勇于破除神秘感。世界上的不少民族有浓郁的神秘感,如非洲的一些民族和拉美中的一些民族对大自然、上苍、人类自身等事物怀有深厚的神秘感。他们或者对这些东西顶礼膜拜,深信不疑,或者对这些东西敬畏不已,不敢越雷池半步。美国人与这些民族迥然不同,少有诸如此类的神秘感。如果美国人发现某些东西过于神秘,他们往往没法将其破除,使它暴露“庐山真面目”。

比如,政治在许多国家往往充满神秘感,国家领导人的确定、党派之间的倾轧较量、重大政策的决定以及政府机制的运作过程等,对平民百姓来讲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然而在美国,政治像一场颇具观赏性的游戏,普通老百姓可以借助报纸、电视等大众传播媒介,观摩政客们互相攻击、互相嘲弄、互相指责等各方面的精彩表演。大至总统竞选、国会听证,小至学生会与校董会的冲突,人们无不可以从中窥见政治游戏中的权术运用、利益交换和官官相护等事例。只要美国政客们在玩政治游戏时遵守有关规章制度,他们就能够得到作为观众的选民们的认可。如果政客们违反有关规则,如尼克松的水门事件、里根的伊朗门事件,那么,他们就要受到有关机构的查询和调查,乃至曝光出丑。所以说,美国的政治因透明度较高而较少有神秘感,普通百姓对政治机制的运作也因此而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还有,美国人的宗教热情很高,但这种对上苍的敬畏并没有阻碍美国人揭开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之谜的勇气和努力。从西部边疆的开发,到外层空间的探索,从海底资源的研究,到大气资源的探索,美国人似乎并不因上帝的万能而被震慑住,而是无所顾忌地大做试验,勇敢地利用科学知识来解答大自然中的秘密。

美国人破除神秘感的最显著例子表现在他们对人自身的认识上。《圣经》上讲,上帝创造了人。在美国,近95%的人自称相信上帝,但美国人对医生开胸破肚移植心脏、肾脏等“动手动脚”行为非但无异议,反而赞叹不已;更有甚者,美国人竟然违背“上帝造人”之千古常理,胆大妄为地搞起试管婴儿,在开放、自由占主导地位的国度里,神秘感被破除尚在预料之中。破除了神秘感,美国人没有什么不敢想、不敢干的,于是就出现了把两片面包夹一片牛肉的小生意,做成了卖给全世界的大买卖;出现了一个大学生在几年间就把自己的企业从大学宿舍,搬到了《财富》杂志的世界500强名单上这样的奇迹。

美国人表面上看来办事满不在乎,追求自由,不尊重法律,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讲规律。但实际上,美国人是极其崇尚法治,极其崇尚客观规律的。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像美国那样下工夫研究法律,也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律师像美国那样在政治和日常生活中起如此重要的作用。美国人可以无所顾忌地用粗话批评总统和国会,但对最高法院却以敬畏的精神相待。这也许是美国人在随便与约束上保持平衡、张弛相宜的最好例证。同时,美国的管理科学也是最发达的。美国不断地在创造新的管理理论,从科学管理之父泰勒管理理论的诞生,一直到行为科学、权变管理、人力资源管理等,不断地进行着新的管理理论研究和新的管理务实探索。美国有众多的世界著名大学,都设有管理专业,有世界一流的管理专家在著书立说、传授管理理论;还有大量的咨询策划机构在为企业提供咨询策划和传授管理的技能。

美国人的这种向往自由、追求自由、渴望自由的观念,使他们在思想上无拘无束,没有羁绊,很多优秀企业把“无界限”作为自己的经营理念。同时,完善的法制建设和良好的法律意识,先进的管理理论和管理实践,又使美国人在全球化的背景下经营企业,有章可循,按事物发展的本来面貌、客观规律办事,以取得实实在在的成效。

(三)个人主义与合作精神

企业文化形成的背景是美国的个人主义。个人主义作为价值观念的基础,在美国根深蒂固,这是美国企业文化形成的背景。说起个人主义,人们很容易想到利欲熏心、唯利是图的资产阶级伦理价值观,尤其是像美国这种典型的资本主义国家。其实,英文里的个人主义(individualism)在美国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它的积极意义,指的是个人自我独立、自我奋斗、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执着精神。它强调个人的能动性、独立性,强调个人意志和个人行动。这层意义上的个人主义常与大多数美国人形象相联系:他是一个勇敢坚强的拓荒者,向荒野迁移,与蛮夷做伴,用自己的智能和力量独辟蹊径,铺设成功之路,他所做的一切充满着创业精神和独特活力。第二层是它的消极意义,指的是个人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置他人利益和公共利益于不顾,疯狂索取,贪得无厌。这层意义上的个人主义常与少数这样的美国人形象相联系:他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投机分子,为了满足个人的种种欲望,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地从社会和大自然中攫取有用之物,对社会福利和自然环境冷淡麻木、漠不关心。可以这么讲,个人主义的这两层意思是该词内涵所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如同一枚硬币有其正反两面一样。

从第一层意思来说,个人主义有利于创业精神的弘扬,它给人以争取机会,把握机会,平等竞争,享受自由,鼓励多样性的权力,从而推动和促进了美国的工业、农业、科技、教育、娱乐和体育等社会、经济的蓬勃发展,现在看来这是美国文化的主流之一。从第二层意思来说,个人主义的无节制膨胀对自然和社会都造成了很大的破坏,给人际关系抹上了一层厚厚的冷霜。许多人在冷酷的个人主义的竞争、挤压下,或生活潦倒、心灰意冷,或人性扭曲、愤世嫉俗,其消极影响也不可低估。因此,从个人主义的积极、消极两方面因素来看,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抑恶扬善,这也是美国文化中应该着重予以妥善解决的“难结”。

个人主义崇尚个人奋斗。美国是个尊重个性、崇尚个人主义的国家,个人奋斗成功的故事是“美国梦”的精髓部分。无论是卡内基从一贫如洗的学徒工到富甲天下的钢铁大王,还是林肯、奥巴马从平民百姓之家平步青云地登上总统宝座,还有现代的世界首富比尔·盖茨的奋斗史,他们和他们的创业经历,都是普通美国人津津乐道、梦寐以求的个人成功典范。

在世界上许多国家里,人事关系、家庭背景是一个人获得成功必不可少的条件,如在意大利,人们需要教父的帮助;在非洲,人们必须得到酋长的引荐;但在美国,人事关系固然有助于人们取得成功,但更重要的是个人的努力精神、才能智能、进取勇气和随和性格。美国是个“自己动手”的社会,人们对机会均等的观念坚信不移。在那里,成功既不靠家世“祖传”,也不靠他人赐予。个人进步,全在于自己的艰辛努力和不息奋斗;个人进步,也是自我价值实现的主要标志。靠社会关系、靠别人的名声来发展自己,实现自己的奋斗目标,在美国人看来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

为了达成自己的奋斗目标,美国人十分看重自己的工作环境。他们认为,从一定程度上讲,个人进步的衡量标准之一是看一个人的职位升迁。任何一个单位,凡奉行任人唯贤的人事政策,能够为那些有才能、工作成绩出色的人提供晋升机会的单位才是理想的求职单位。鉴于这个原因,美国人对获取一份好工作———一份时常能带来机遇的工作,是十分重视的。受聘之前,他们多方打听,仔细调查,尽量设法确信那份工作对自己有利。一旦发现工作环境不利,美国人会毫不犹豫地改换门庭,另谋他职,即“跳槽”,因为大多数美国人都遵守此则行事,离职对于他们绝非什么不体面的事情;相反,把它看做追求个人进步、实现个人奋斗目标的一种象征,更是寻觅升迁机会的一种努力。

个人主义的另一个表现是标新立异。美国人可能是世界上最热衷于也善于标新立异的民族。无论是从当年美国建国元勋建立美国联邦制政体来看,还是从美国最早决定政教分离来看;无论是从美国人在科学技术的发明创造来看,还是从美国人在建筑工艺上的刻意创新来看;无论是从当代美国青年爱理“朋克”头或阴阳头来看,还是从美国男男女女穿着的千奇百怪的服装来看,美国人处处显露出一种与众不同、别具一格的追求,一种极为自信、我行我素的风格。

从历史上讲,美国人的标新立异精神始于殖民时期。那时许多政治或宗教上受迫害的欧洲人,尤其是英国人,认为欧洲受王权和神权统治,权贵们终日忙于勾心斗角,互相残杀,造成整个欧洲一直战火不断、民不聊生、生活无望。为了逃避这个腐败世界,这些欧洲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远涉重洋,来到了北美这块荒芜之地。他们之所以离乡背井,甘冒危险,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在“新”世界里创建一个有别于、相异于旧世界的社会———“山巅之城”(a city upon the hill),供世人景仰,让世人仿效。在这样一个社会里,他们要设法使新建立的国家不仅在政府体制和社会结构上与欧洲国家不同,而且还要在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上与欧洲国家形成鲜明的对照。

从文化观念上讲,美国人的标新立异与他们的个人主义观念密切相关。我们知道,个人主义的主旨是突出个人价值的本质,崇尚个人特性,而要突出个人价值,完成个性塑造,必然要求人们与众不同,标新立异。唯有如此,方可使自己在芸芸众生中鹤立鸡群,独领风骚。由于生活在这种文化氛围下的社会成员人人都追求创新、个个都刻意求胜,美国人对新奇的东西不仅能宽容地接受,而且还常常大加赞赏,褒扬一番。这种标新立异观念,已经深深扎根于美国文化土壤,影响着一大批美国人。千奇百怪的事层出不穷。如有人别出心裁,拉上自己心爱的人,坐上热气球,待徐徐升空后,才向众人宣布此为婚礼仪式。

令人值得回味的是,美国人虽然个人主义(从积极意义上说)强盛,但他们也很愿意合作,他们知道如何把事情办好,特别是如何把大事业办好。可以这么讲,除英国之外,其他西方国家中没有哪个国家像美国人那样愿意为某种共同的目的而自愿联合起来;没有哪个国家私人的联合会有美国那样多和那样卓有成效。法国人托克维尔认为,如果认为美国人的爱国精神和他们每个人为其同胞的福利所表现的人心并非出自真诚,那么未免有失公允。在美国私人利益不能支配人的全部行动。他说:“我曾一再看到美国人为公共事业所作出的巨大牺牲,并且多次发现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几乎都能忠实地互助。”许多人对追求个人至上的美国人却在对外关系和政策中耐人寻味的团结和一致感到惊奇,其中的奥妙并不难解答:美国人多数是上帝的信仰者,当总统手按《圣经》宣誓就职的时候,当人们走进教堂聆听牧师的布道的时候,当奔向战场的士兵接受随军牧师的祈祷的时候,甚至当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美国人心中的上帝告诉他们:作为上帝选定的民族,它的使命不是仅仅获得某一个个人的自由和平等,也不仅仅是美国民族的自由和繁荣,它是“山巅之城”,是世界其他民族和国家的榜样。于是,不要说失去一些自由、捐献出一些个人财产,就是在战场上失去生命也是对上帝的回报,是对上帝事业的荣耀,是对美利坚民族的奉献。这是美国成为头号资本主义的源泉,是美国迅速发展的思想支柱。

在欧洲大陆,建立一个教会、一所学院、一所医院、一个慈善机关,往往费时费劲,困难重重。但在美国,只要个人或团体有兴趣就可以轻易地建立这类机构,于是,各种各样的组织纷纷成立———乐施行善的、繁荣商业的、影响政治的、收集历史资料的、规划未来的、研究文化的、拥有枪支的,等等。学校里的男生和女生,商人和学者,朋友和邻居,老移民和新移民,素食者和戒酒者,集邮爱好者,心脏病患者等,统统都有自己的组织。这种现象说明,人们在追求个性发展的同时,仍注重团体组织的建设,以保证社会能有秩序和稳定,使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之间达到一定程度的平衡。

美国人经过10年努力,在2万个公司间协同,将200万个零件开发、研制、总装,完成阿波罗登月飞船,并将它送上月球,这是美国人的宏大气魄、集体主义以及团结、合作、协调的成功表现。日本人说,我们能够造出其中每一个零件,但我们缺乏领导这样一个工程的能力,缺乏这种思维方式。

(四)生活快节奏与崇尚竞争

美利坚民族是个年轻、天真、自信、富有生气的民族。美国人生性好动,不甘寂寞,像个血气方刚、精力充沛的年轻人。美国人不停地忙这忙那,似乎有永远也用不完的精力,使不完的劲。城市里的人似乎永远赶着去什么地方;乡村里的人总是在农田、养鸡场、谷仓、奶牛场之间奔跑不停;办公室里的人有着堆成山似的文字工作(paper work)要做;公司里的秘书手脚不停地接电话、送文件。你在街上逛街,后面的人会大步流星地赶超到你的前面;你去餐馆就餐,难得寻觅到能与你说笑寒暄的食客。生活的节奏像一根上足了的发条一样,有条不紊地不停运转,构成了一幅繁忙、近乎疯狂的现代人的生活画面。

美国人的快节奏生活方式,除了上述美利坚民族好动不好静的秉性之外,很大程度上与他们社会的激烈竞争息息相关。美国是个市场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是它的运转规律,不进则退,不胜则败。为了生存和成功,美国人必须拼搏和奋斗,而拼搏与奋斗的一个重要方面是与他人抢时间、争速度,使自己始终处于领先地位。由此可见,美国人的快节奏生活方式是被他们紧张激烈的社会竞争所“逼迫”出来的。因为这种“逼迫”无时不在、无处不有,所以竞争也就无时不在、无处不有,美国人对快节奏生活方式也就习惯成自然了。快节奏、好竞争已经成了美国人的习惯。

突出个人、崇尚竞争、标新立异以及朝气蓬勃的奋斗精神,是美国人的文化特点做到唯一、第一、最大。美国人非常崇尚实力主义,大胆追求基于个人实力基础上的功利主义。为了实现个人的功利,美国人具有极强的学习欲望,美国的教育也适应人们的这种价值需求,高度重视培养学生的个性与实力。美国造就了众多世界大师级精英,绝大多数诺贝尔奖花落美国;许多原创性的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理论源于美国;在管理领域和管理学界,既出世界级的大企业,也出世界级的管理学大师。美国人喜欢自己设置目标,并敢于为竞争目标承担全部责任。如果成功,希望得到认可;倘若失败,则愿意接受处罚。而且成功了会继续向更新、更高的目标攀登;失败了决不气馁,总结经验教训从头再来。美国公司正是适应人们追求功利主义的心理和行为,把鼓励冒险、宽容失败、激励成功作为公司重要的价值观之一,也是美国企业创新的成功之道。美国公司的员工认为,公司不仅是个人谋生之场所,更是展示个人能力和实现人生事业目标的舞台。

(五)崇尚英雄的企业家精神

美国人的自由个性和功力主义形成了崇尚英雄主义的精神。英雄人物是人生成功的标志和象征,也是社会评价一个人价值的尺度。美国出版了大量的人物传记,尤其是企业家的传记更是连篇累牍。目的在于向世人彰显英雄形象,激发人们学习英雄,并通过艰苦拼搏使自己成为英雄。美国开国元勋华盛顿,至今仍在激励着追求梦想的美国人。亨利·福特和福特公司以及黑色 T型车,托马斯·爱迪生、杰克·韦尔奇和GE公司,老沃顿和遍及世界各国的沃尔玛连锁店,比尔·盖茨与微软帝国等,激发了一代又一代的美国人去追求成功,圆英雄梦。这一点充分表现出美国文化中崇尚英雄、推崇强人的个性,所以美国的企业家文化中英雄文化非常突出。美国人通过牛仔精神,以跨国公司为载体,将其企业家精神播撒到全世界。正是这种崇尚英雄主义文化,在美国社会培育了企业家的创业精神。在对在校大学生的问卷调查中,美国大学生回答毕业后准备自己创办企业的比率非常高。由此不难想象,美国拥有雄厚的企业家后备军。崇尚英雄主义文化,也就是汉迪所说的宙斯型企业文化。一个要成为百年老店,基业常青的企业,也必须有适应本企业目标的英雄人物,作为引领企业员工的楷模,去追求企业目标的实现。因此,企业的英雄人物,无论是天生的还是造就的,都有其价值。英雄人物的作用对于企业的发展具有极大的导向、激励、凝聚、约束、辐射和创新功能。

总之,从美国的文化推论出美国企业文化的主要特征:

1.建立共同的价值观

美国企业领导者认识到,决定公司生存和发展最重要的因素是企业共同的价值观和共同的信念。美国最杰出企业的价值观主要有以下四方面:

第一,成功的企业都要有一个崇高的目标。通过目标来激励和领导员工,不能单纯以盈利作为企业的最高目标,而是要努力为消费者、为社会提供优良的产品和服务。只有崇高的目标才能产生健全而具有创造性的策略,并使个人愿意为崇高目标而献身。

第二,企业应使员工参与决策和管理工作。由于现在美国的管理人员和工人的工作性质正在发生变化,体力劳动减少而脑力劳动增加。管理阶层的工作是促使员工从事创造性的思考、学习和参与。因此企业的成功不仅要有先进的科学技术,而且必须创造一种合作文化,让员工参与合作解决问题。企业的领导方式已由指挥领导变为共识领导方式,这使员工感到自己与企业组织已融为一体,员工能为企业成功而喜悦、为企业失败而痛苦。

第三,追求卓越。这是美国企业文化的核心之一。追求卓越是美国企业的一种精神,表示永无止境的进步过程。成功的公司在创造一种信念。即认为今天在做的事明天就会变得不适宜,因此需要寻求更新的方式。求新求变才会使人朝着更高的成就标准努力,企业应创造一种环境、一种文化,使更多的人感到不满足、更多的人追求卓越。

第四,建立亲密文化。美国有许多始终都处于领先地位的高技术企业,其主要原因就在于这些企业大都由一群志同道合的科技人员组成,他们彼此之间容易坦诚沟通,共同激荡创意,相互鼓励及启发事业的成就感,因而不断取得成功。美国公司及其管理人员都在为建立亲密文化而激发员工创造力的环境进行努力。比尔·盖茨和他的几位合作者和助手之间的信任和友爱,随着微软公司的成功而广为流传。

2.个人能力主义

与日本民族农耕文化寻求稳定的特征相反,美国人总是要求不断地变动。美国人好动、好胜的民族特点有其定的历史渊源。首先是因为北美大陆除土著之外的早期居民都是来自欧洲各国富有冒险精神的移民,到美国成立后,西部尚有大片肥沃的土地没有开垦,“冒险家”们纷纷背井离乡,单身出走或举家西迁,以寻求致富之道,成为美国历史上著名的“西进运动”。

上述历史传统特征沿袭下来,使美国民族的生活带有明显的个人能力主义流动性,变动性的特点:美国企业文化中也因此培植了不怕风险失败、勇往直前、开拓进取的精神,尊重个人、崇尚个人自由、追求个人发展的精神,鼓励自由贸易、自由竞争、任何人都要凭才智和工作而致富的精神。例如,IB M公司提出“尊重个人,发挥天性”,把创新作为该公司的企业精神,公司积极支持个人的创意,并为员工组成的各种创新小组提供充分的试验条件,充分发挥每一名员工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又如,微软公司依靠充分发掘技术人员的个人潜力才得以在激烈竞争中取得独一无二的优势。这样的企业文化保证了美国在科技开发方面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率先敲开了知识经济时代的大门。

3.人人平等、公平竞争

平等是美国的特殊历史产物。美国是新开辟的国家,在建国之初就把“天赋人权”和“人人平等”载入宪法。一般来说,美国人等级观念淡薄,在早期,阶级界限不太明显,多数为中下层阶级,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靠本事吃饭。具体讲,在生活上,人人有生存权利;在政治上,人人有选举权;在教育上,人人有受教育权;在宗教方面,人人有信仰宗教的权利;人人平等的另一方面就是个人选择权,主要指有选择职业的权利,做什么和不做什么,以及怎么做的权利;在政治上的投票和选举权等。这种文化在企业里,首先表现为尊重个人权利,对员工的充分信任。美国的很多著名公司,都会在工作环境与社会环境之间创造一种平衡,在关心员工工作环境和条件的同时,还关心员工的社会需求和个人需求,尊重员工的个性、尊严和价值。例如,美国硅谷的坦德公司,没有正规的组织机构,也没有明文的规章制度,工作责任和时间也是灵活机动的。坦德公司的信条是:任何人都在同一层次上对话,没有人会感到高人一等。丹纳公司的总裁麦克佛森认为,企业要想增加产量,提高质量,就要靠每一名员工的努力,因此,要相信每一个人,给他们创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工作”的条件。企业为每一名员工创造公平竞争的环境,搭建充分展示个人才华的舞台,让员工在公平竞争中胜出,在成就个人的理想和事业的同时实现企业的目标。这正是美国企业文化的活力所在。

4.软硬结合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美国企业由以物为中心的单纯技术与纯理性主义的管理方式转向以人为中心的现代管理方式。从把企业当作单一的投入产出体、毫无顾忌地向社会夺取最大限度的利润,转向把企业看成是整个社会有机体的一分子,企业努力与整个社会保持协调发展;从过去注重企业管理的硬件方面(战略,结构、制度)转向既往重硬件又注重软件(技能、人员、作风、最高目标),强调它们的协调发展以实现其整体功能,由只重视硬专家、强调科学技术对生产经营的促进作用,转向同时重视软专家、强调信息与咨询服务在企业管理中的作用。

在美国优秀企业中强调组织弹性,即企业根据生产经营活动的需要及时地扩充或收缩某些职能部门。《追求卓越———美国管理最佳公司的经验》一书的作者就曾指出,在他们考察的美国最杰出的62家企业中,没有一家是正式采用刚性很强的矩阵组织结构的,即使是曾一度试行过这种组织形式的公司又都很快放弃了,因为优秀的企业组织机构都是柔性的。

美国的企业文化强调“走动”管理,提倡管理者必须倾听和尊重员工的意见,给员工以充分的自主权;实行面对面领导,即管理人员深入基层、接触员工,在企业内部建立广泛的、非正式的、公开的信息网络,以体察下情、沟通意见、促进交流、提高效率同时,美国企业也推崇发展公共关系,实行软专家管理等。他们认为,在当今和未来的经营环境中,管理方法、技术、手段的最佳效果取决于对看不见的资源的重视程度,诸如企业风气、经营哲学、公司精神、最高目标、信息沟通、人力资源开发能力、技术创新能力等尤其在企业不景气的情况下。这些软件资源的充分挖掘和利用将会给企业发展带来显著的活力。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企业由于重视软管理,在信息技术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和独一无二的领先优势,进一步巩固了美国作为世界头号经济强国的地位。软硬结合,毫无疑问是美国企业文化促使企业管理方式发生变化的必然趋势。

二、德国企业文化的特点

在近代洋务运动中,中国北洋舰队曾因拥有两艘德制重型铁甲战舰“定远”号和“镇远”号而一度令各国海军注目。对德国人的最初认识是德国人的一流工业实力、强大的军事威力。

现在,提到德国,文化和思想界首先想到的是歌德、席勒、康德、黑格尔、尼采、马克斯·韦伯、格拉斯等泰斗和哲人,音乐界首先想到的是巴赫、莫扎特、贝多芬、勃拉姆斯等巨匠,科技界则必定要想到马克思·普朗克、伦琴、爱因斯坦等响亮的名字。至于经济方面,人们则羡慕德国的富有、效率,联想到“奔驰”、“宝马”、“大众”、“西门子”等享誉世界的知名品牌,并热衷于探讨有趣的“德国现象”,即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失败后,德国为何能像传说中的不死鸟那样,浴火重生,再次迅速崛起,成为当今世界上有巨大影响力的大国。

德国作为经济高度发达的工业国,其国民生产总值仅次于美国、日本而居于世界第三位;在国际贸易中,仅次于美国,居于世界第二位。

工业是德国的经济支柱,工业中心遍布全国各地,整个德国就像一个庞大的工业企业。并且,德国的工业门类齐全而又有所侧重。汽车工业、机器和设备制造业、化学工业、电气工业是德国最重要的工业部门。其中汽车工业被人们称为德国经济发展的动力和“晴雨表”,奔驰、大众、宝马等汽车品牌都是享誉世界的著名品牌。机器和设备制造业的产品主要有大型机械设备、数控机床、精密机械等。德国的机械设备也同汽车一样,以其高质量、高性能而在国际市场上享有盛誉,其先进的技术在世界上也是首屈一指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欧洲的一些国家特别是英国,坚持要德国人在他们的产品上注明“德国制造”的字样,其初衷是作为一种带有侮辱色彩的惩罚。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人们却发现凡是印有“德国制造”的商品都是市场上的畅销商品,“德国制造”成了质量和信誉的代名词。是什么使德国在汽车工业及其他机械制造业中始终保持世界第一的地位———是德国人喜欢制造、善于制造的特质。德国人的个性适应于制造业的个性要求。

作为一个拥有8000万人口的德意志民族,经过多少年来德国文化的不断熏陶和塑造,使德国人养成了一些较为共同的特点:现实、勤奋、准时、勤俭和做事一板一眼。这些为绝大多数德国人认同和自觉的个性及特点,恰恰适应了制造业的需要。这些为德国人所共同遵从并自觉的文化,养成了德国人以下的民族特性。

(一)严谨、理性的民族

谈到德国人,人们立即会联想到,这是一个善于思考的民族。这个民族孕育出了众多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一流的自然科学家。在他们身上无不闪烁着理性和智慧的光芒。德国因此有了“思维的故乡”的美誉。德国是一个其他国家无法企及的哲学家的国度,像康德、黑格尔等哲学巨匠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恩格斯说:“近代德国哲学在黑格尔的体系中达到了顶峰,在这个体系中,黑格尔第一次———这是他的巨大功绩———把整个自然的、历史的和精神的世界描写为一个过程,即把他描写为处于不断运动、变化、转化和发展中,并企图揭示这种运动和发展的内在联系。”其他学者称其在1818年成为柏林大学教授后就成了哲学界的统治者,“犹如歌德统治着文学界,贝多芬统治音乐一样”。与哲学领域一样,沉浸于理性的思考使德国人在自然科学领域也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这一民族向人类奉献出一大批享有世界声誉的科学巨人。早在康德、歌德、黑格尔、贝多芬等人将德国的哲学、文学和音乐等世界前列之前,德国在自然科学领域就已经出现了对世界产生巨大影响的开普勒、莱布尼茨等著名学者。其中开普勒在天文学领域的杰出贡献,为德国人赢得了世界性的声誉。他发现了行星运动的三大定律,并发明了开普勒式望远镜。莱布尼茨则在哲学、数学、物理等许多领域都有独到的建树,普鲁士的弗里德里希大帝称之为“一个人就是一个科学院”。据统计,从1901年诺贝尔首次颁布到1940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德国诺贝尔奖获得者有36名,排在世界首位。1941年到2008年,德国获诺贝尔奖共41次,位居世界第三位。

理性并非德国哲学大家和科学泰斗们的专用名词,作为一种文化特征,它实际上已经融入德国人的日常生活之中。德国人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打上了具有理性特征的烙印,有时候甚至陷于僵化刻板。接触过德国人,或是去德国观光访问过的人都对此有深刻的印象。在德国大到空间、田野、建筑物,小到家庭主妇外出购物都要事先安排得井井有条。维持秩序的标志和禁令牌随处可见,事无巨细都有明文规定,并要求人们严格遵守。如商店的营业时间是有严格规定的,一般店员早7时左右上班,擦拭门窗、整理货物,8时营业,中午不休息,直到下午6时关门。从星期六下午2时起,各商店停止营业,星期天关门休息。这一营业时间各商店都要严格遵守,不得超时营业。

德国人的厨房对中国人来说就像实验室一样。在德国人的厨房里,常常有一些在他们看来必不可少而我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通常情况下,从时钟、温度计到量杯、秤等度量衡器皿一应俱有。德国人在做饭、做菜时,都是严格按照有关规定来操作的。需要多少时间多高的温度多少原料多少佐料都要根据程序而定,做到“斤斤计较”,不差分毫。甚至煮鸡蛋也要上好闹钟,时间长了怕营养煮没了,时间短了怕不熟,要煮得蛋黄软而不稀。这足以证明德国人办事是规规矩矩的,不凭“感情”用事。在德国人看来,有关烹调的规定是经过研究和实验得来的,是有科学性的。既然是科学性的,那就是理性的;既然是理性的,那就是可靠的。有位德国学者曾在《科学的影响》一书中指出:科学和技术之所以成为偶像,原因在于“它们的值得信任的性质;它们的经过考验的可靠性”。“我们大家对科学的信仰是如此之深。”而科学之所以成为科学,就在于“它用理性代替了信仰”。

德国人的理性也使他们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守时和讲秩序。德国的公共交通以守时著称,不仅是飞机,火车、轮船也以安全正点闻名于世,甚至是公共汽车也有自己的运行时刻表,必须按点行驶。在每个公共汽车站,都会有公示栏,上面有各路公共汽车的具体停靠时间表,居民只需参照时刻表,按时到车站上车,绝对不需提前到站候车。汽车即使提前到达,也会等到正点发车。德国汽车司机可称得上是遵时守刻的模范,乘客也必须按规定购票乘车,如果违反,将受到严厉的罚款惩处。德国人执行法规时原则性是最强的,不讲半点情面。

德国人在解决交通拥挤方面也表现出这一民族严谨、理性的特征。在德国30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上有上万辆小汽车。然而,德国并没有感受到交通的拥挤。其一是德国有着世界上最完善的交通网,德国的高速公路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其二是所有的人都遵守交通规则。在德国的各个城市道路上几乎见不着交通警察,所有交通几乎全部由交通信号灯和路标指挥,有关车辆井然有序地行使在道路上。

有一个笑话:在半夜12点开车,看见红绿灯还停车的,全世界恐怕只有德国人。这一方面说明德国人在遵章守法方面具有很强的自觉性,同时也说明德国是一个执法严格的国家。在德国,人们视遵章守法为最高伦理原则,人们普遍存在着求稳怕乱、安于现状、自满自足的心理。这一心理的形成是有其一定历史渊源的。

德国的规章制度可谓细之又细,就连企业的日常交际应酬费都有严格的规定。企业在招待客人时,要将招待的地点、时间、人员、原因和金额记录在案,以备核查。这是因为在德国,企业的招待费是按一定比例向政府交税的,按规定企业招待费的80%可以不计税。换言之,不论什么情况,招待费的20%,企业必须交税。

秩序被德国人视为生命,人们不仅把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而且时时、事事、处处也都按规定、照计划恪守秩序。比如,德国人总是随身携带记事本,凡事都记录在本子上。他们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就是伸手掏记事本;习惯用语就是:“请稍候,让我看看记事本。”记事本人人都有,大到公司经理,小到中学生、家庭主妇,人手一本。德国的家庭主妇出门买菜,都会事先将要采购的东西写在小本子上,在逛超市时也会按照已经设想好的线路进行,其目的是“理性购物”。任何超市想利用顾客心理设置的“购物陷阱”,使德国顾客多买一些实际上并不需要的东西,要着实费尽心机。

有的德国人要出国旅游,可能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制订旅游计划,将旅游局的报价、服务项目、游览日程等情况进行比较。一切都准确无误,制订成周密的计划,并将旅游计划输入计算机待查备用。接下来还就所去国家的人文地理、语言等做一番了解。这样一个一年以后才付诸实施的旅游计划早早就被安排得井然有序。由此可见,德国人办事的计划性及其严肃认真的态度。

德语中有一句俗语:成就来自科学地安排时间。这“科学安排时间”,就是充分利用时间,不让一分一秒白白地过去。德国人对约会有不少习惯,或者说是规矩。首先,一般都得在一周前将邀请、约会的时间、地点、内容告诉对方,以便对方早做安排。其次,赴约会的人一般都必须准时赴约。当然相差一两分钟是可以的,但迟到10分钟以上,如不事先打电话通知,就是一种失礼。如果有德国朋友邀请你去做客,千万别提前上门,因为对方可能还没有准备好,早到会使主人很尴尬。如果是例行公事,你的提前到来遇到的很可能是冷漠的拒绝。德国人不认为这样是缺少人情味,而是认为人们的生活和工作都是按计划进行的,提前到来会打乱别人的计划,占用并非为你安排的时间。

“科学安排时间”,就是提高单位时间的利用率。德国人开会,事先早就安排好怎么开、讲什么、要解决什么问题,一切都有规定的时间和内容。大家不迟到,会议准时开;在规定时间内讲什么、研究什么、决定什么,都按计划完成。因为会后还安排了其他事情,所以不完成也不行。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安排什么、计划在什么时间内完成就尽力完成。从而使自己成了时间的主人。这样的办事效率自然就高了。

从总体上说,德意志民族是一个团结守纪律的民族,他们在公共场合礼让老弱妇孺,不打闹喧哗,讲究公共卫生,也不喜欢背着他人说长道短。德国人很维护国家的声誉,尽管在大选时,各政党间相互攻讦、揭短,但对外很少发表对本国的不满言论。

从上述德意志民族文化特点可以看出,德国之所以能够长期保持汽车工业和机械制造业世界第一的位置,是由于德国人对理性、规则、严谨、认真、恒定和勤劳等文化特质的认同相当深刻而普遍,这些文化特质恰恰能最大限度地满足制造业所有特性,如时间、工艺、纪律、质量等需要。制造业的特性在德国获得了文化强力的、自觉的支持,而使德国的汽车工业和机械制造业成为世界第一,这绝不是偶然的。

(二)勤奋高效,爱洁如癖的民族

有一位人类学家曾经给德国下过一个定义:“英勇的战士加勤奋的农夫。”前者指出了德国人英勇的一面,而后者则指出了德国人勤劳的特性。

在我们小的时候,就经常听说德国名人勤劳工作和学习的故事。卡尔·马克思可谓勤劳工作的典范。他每天的工作和学习时间通常在16小时以上。累了,只在沙发上稍事休息,或通过学习外语来换换脑筋,困了就喝一杯咖啡提神。经常做客于马克思家中的李卜克内西曾在回忆录中写道:“他工作的时间很长,而且,因为在白天常常被搅扰,他就熬夜。我们晚间开完什么会回家已经不早了,他通常还要坐下干几个钟头,而这几个钟头又一点一点延长下去,几乎通夜不息,到早上才睡觉。他的夫人不止一次地严厉责备他……”而马克思本人有关书信也证实了在李卜克内西的说法。他在给恩格斯的信中指出:“我现在发狂式地通宵总结我的经济学研究”,“我的工作量很大,常常写到早晨四点钟。”由于过度劳累,马克思经常病倒。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我敢夜赶得太过分了。”

世界上第一位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康拉德·伦琴也是因勤奋而获得厚报。他常常很多天呆在实验室里连续地工作。1895年,已经50多岁的伦琴一连6个星期在实验室中进行连续观察,最终发现了当今人们熟知的X射线。著名应用科学家保罗·艾利西在探索抗生素的过程中,每发现一种新的药物,都是在实验室中夜以继日地进行数百次的实验的结果。他为了寻找治疗梅毒的药物,曾经失败了600余次,直到第606次时才获得成功。这种新药因此被命名为“606”。如此的例子不胜枚举。至于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的勤奋程度更是举世皆知。他甚至在休息散步期间也不放弃思考问题。他的名言:“天才是九十九分汗水加一分灵感。”已经成为学子们的座右铭。

从整体上看,德国人的法定工作时间并不比其他西方国家长,甚至还要少一些。据统计,联帮德国每年工作时间为1557小时,法国为1605小时,英国为1693小时,美国最多,为1900多小时。但是,实际上,许多德国人只要有机会都愿意加班。这一点突出表现在德国的一些企业负责人身上。调查统计表明,在德国,有三分之二的企业负责人休假时间少于法律或合同规定可以享受的假期。德国企业的负责人一年平均休假时间不到20天,每周工作时间却达到55小时,这还不包括他们带回家里干的工作。在所有企业的负责人中只有17%完全使用了他们的休假权利。由于德国实行的是带薪休假制度,企业管理人员不休假显然不是他们用多挣钱来解释的,他们主要是出于对自己所从事的事业的执着。

德意志民族的勤劳,在乡村、城镇、美丽的花园小别墅随处可见。德国人对住房的要求极高,拥有一套单独宅院的住房是普通德国人毕生奋斗的理想。人们平日辛勤工作,积攒钱盖房,为自己和子孙后代营造一处宽敞、体面、舒适的住房被视为人生完美充实的标志。

德国人勤奋工作、埋头苦干的精神不仅体现在受雇于人的职员、高级官员和大企业家身上,德国式严格的学校和家庭教育也决定了他们和散漫作风格格不入。有一位美国教师对德国进行长期观察后,在他的调查报告中对德国儿童作了这样的比较:在一个雨过天晴、阳光明媚的日子,一位美国小姑娘会被明媚的阳光所吸引,在外面玩一会再读书;而德国小姑娘则会在做完作业之后,再出去玩。先工作,后娱乐,这就是德国教育。人们只有在辛勤劳动之后,才有权力享受生活。

1952年到1988年,联邦德国新闻机构曾对德国人的品格做过多次民意测验,题目为:你认为德国人的优秀品格是什么?结果是:除勤劳、守秩序之外是讲卫生等。

德国人具有勤劳整洁的生活习惯,一般人家黎明即起洒扫庭院,起居室整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德国的家庭主妇爱洁如癖,她们早晨送走丈夫和孩子之后,便换上工作服,开始一天最有意义的工作:清洁宅院。她们会跪在地上,将每一个旮旯角落都擦洗一新,即使请清洁工和花匠帮忙,主妇们也是跟班劳动,直干到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直到玻璃杯上没有一丝印痕,浴缸内壁不挂水珠,她们方才心满意足。创造一个温馨、舒适、美观、清洁的家,这是每一个德国主妇的最大愿望。

(三)严肃沉稳,不尚浮夸的民族

和德国人初交,他们给人的印象往往是沉默寡言、不拘言笑,显得呆板而沉重。接触长了,你就会觉得德国人待人接物虽然严肃拘谨,但态度诚恳坦直。如果你在街上向陌生的德国人问路,他会热情地、不厌其烦地为你指点迷津。如果他不知道,他会替你去问别人,或者不辞劳苦地陪你走上一段,直至你明白为止。

在公共社交场合,德国人显得非常拘泥形式,正襟危坐,不善幽默。但在私人交际圈中,德国人也会无拘无束地与朋友聚会,他们可以丢开自己经理、官员的身份,用小名称呼朋友,与朋友坦率地谈论生活中的烦恼。德国人十分喜爱欢乐场面,也利用一切机会举行娱乐活动,但此时还是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缺少真正的放松。

德国人办事认真仔细,责任心极强,做事谨慎小心,一切按规矩和制度行事,对工作不能有一点敷衍塞责,一旦出现马虎失职,那只能请你另谋高就。德国有句俗语“公务是公务,烧酒是烧酒”,私下烟酒不分的朋友,办起公事来却公私分明,就像一部机器,严格而冷峻。难怪有一本书上写道“德国人是一群方下巴的机器人”。

生活在德国的外国人,常常观察德国人的工作方式和工作态度,探究德国长于制造、成为经济强国的原因。在与德国方方面面打交道时,不论是政府机构,还是民间组织,抑或公共企业,从表面看他们办事的效率并不高。种种繁文缛节,手续表格,不胜其烦。然而正是因为这些貌似没有任何必要的先期工作,导致总体过程顺利进行,最后达到预定效果。这就是和其他国家不同的办事方式。德国人在走第一步之前先考虑第一步向哪个方向迈,继续这个方向是否还能迈出第二步、第三步甚至更远。他们是用长远的眼光支持短期的行为,因此注重质量和信誉。

德国人的这种认真已经到了“古板”和“傻气”的程度,但这恰恰体现了德国人崇尚理性的特质。他们规规矩矩做人,认认真真工作,注重人格,讲究信誉,维护社会正当的竞争。或许正是这些个体的“傻气”与“古板”,才会有机地组合成一台高速高效、运转有序的机器,使整德国跻身于世界发达国家之林。

他们坚决按规章制度办事。如在德国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有一位监理正在检查电梯井道的预埋件的尺寸。当他发现实际尺寸与图纸有偏差时,便马上核对图纸,查出问题所在,随后即刻标好方位,在现场用罐装喷漆作出警示性标记,并在监理单上写出书面意见与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有关部门按此单子务必在几天内予以解决。至于用什么办法解决,花多少工时和多少费用等,监理并不在意,他关心的只是方案执行的结果,等到结果满意,他才签字。然后送交给工段长签字,最后送至监理公司及相关部门存盘。所需费用则从总账中开列解决。所以,工程的进度与质量不会因扯皮而受到影响。德国人的这种“古板”,说明他们有严格照章办事的求实精神与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从而保证了每个生产环节的高效率。

德国商家在从事经营活动时也表现出德国人特有的那种循规蹈矩。开始进入我国零售业的德国商业巨子“麦德龙”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众所周知,在中国,由于体制上的漏洞,一些个人和团体在购物后,通常要求商家开出与实际购物内容不一致的发票,以便找个名目“充公”报销。然而,中国人的这种“揩油”方式,在“麦德龙”超市受到了挑战。虽然有些单位和个人威胁将不再到“麦德龙”购货,但“麦德龙”仍然坚持,必须遵守中国的有关法规,只能根据购物的实际情况开具“阳光发票”。“麦德龙”明知这种举措不符合“中国国情”,会影响到它的经营业绩,却勇于坚持自己的原则,实在难能可贵。德国人就是这样认死理。在他们眼里,国家的法规必须坚决遵守。

德国人注重实际、不尚浮夸。德国人的住宅朴素无华、整齐大方。各种生活用品,如门、锁、开关、衣架、玻璃、灯罩等都牢固结实,注重实用,宁可失之笨重,决不虚有其表。对一座建筑、一件家具、一套设备似乎都讲究百年大计,讲究内在质量,就如同德国人办事一样注重脚踏实地、绝不夸夸其谈。

不管是在一个组织之中,还是一个人的劳作,德国人对工作的严谨态度是世人共睹的。在很多情况下,他们不十分重视某件事情要在某个特定时间(诸如某个纪念日)完成,而是十分重视如何和怎样保证质量地完成这件事情。就像中国人常说的“慢工出细活”。这也是“德国制造”屹立不倒的坚实基础。

成立于1886年的BOSCH公司是德国七大工业集团之一。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它由一家小型的“精密仪器与电器工程”车间发展成为拥有自动化生产、电信、消费电子、系统工具、电子和工业资本用品方面的跨国集团,公司在128个国家开设了子公司、分支机构和代表处,在140多个地区有加工厂,拥有员工超过15.6万名,其业务覆盖汽车业、通讯业、电动工具和机械制造等行业。BOSC H创始人罗伯特·博施,非常讲究原则。他说:“我永远无法忍受的一种想法是,有人在检查我的产品时证明,我提供了某种次品,因此,我总是设法拿出经得起任何实事求是检查的产品,也可以说是精益求精的产品。”“我只有这样一种野心,即可以说,我这里做的是一流的和无可挑剔的。”就这样“一切都必须是第一流的和无可挑剔的”成了BOSCH公司的信条,这一原则影响了BOSCH一百多年,支持了BOSCH从1886念得“精密机械和电工工厂”成长成为今天是世界性的企业,并使产品行销全球。机械(包括化工、光学、电气)工业曾经是一个国家现代化的重要标志,但是几百年的兴衰沉浮,只有德国人仍然屹立不倒,大到汽车、造船、飞机、坦克、天文望远镜、发电机;小到枪炮、照相机、冰箱、电器开关、水龙头和剃须刀,德国人几乎在所有的制造领域,在产品的稳定性、可靠性上堪称一流或第一。

美国是个汽车制造大国,拥有世界最著名的汽车制造公司;英国是个老牌工业化国家,拥有经典的克斯莱斯、本特利等名牌汽车;日本的汽车早已打入了美欧市场,是世界上的汽车生产大国。但是,因为文化的原因,美国、日本都难以生产出高质量的顶级汽车,英国不能将顶级汽车扩展为大规模制造,因而不得不把克莱斯勒汽车、劳斯莱斯、本特利汽车交给德国人经营。美国、日本的名牌数码相机不得不纷纷装上德国莱卡、蔡司或施耐德的顶级光学镜头。凭什么凭的是德国产品高超的技术和过硬的质量,凭的是德国人的对任何事物的认真和专注、秩序感及纪律性,凭的是德国人深入到内里和本质的精致的生活状态,那种时刻影响他们思维和行为的文化精神!正是这种世代传承、后天强化的,与制造业特性非常吻合的民族文化特质,强力地支持德国在制造业的发展,从而胜过了资源(资本)、管理、科技、人才等各方面的竞争,也使德国长期执掌着世界制造业的牛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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