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知画的头发,红泪喟叹一声说:“也不知道姑姑如今怎样了。”语毕,清晰的看到知画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红泪心底一动,莫非,知画有什么消息?
红泪看着知画说:“怎么了?难道说,他们出什么事了?”心底一阵后怕,红泪被打入长门宫了,是不是那些人就连甘沐宫的宫人们也不放过了?
知画摇头,躲闪开红泪的目光说:“娘娘放心,他们无事,甘沐宫如今也空着,太后也没有说调离他们。”
真是这样吗?那为什么,知画脸色很古怪?与知画相处这么久,她的脸色,红泪可是一清二楚的。
红泪握紧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直直地说:“知画,你有事隐瞒我吗?”
知画欲言又止:“娘娘,此事……”
红泪说:“如今都这样的境况了,还有什么事不能说吗?”
知画身体一震,随即起身跪了下来说:“娘娘,奴婢并非故意隐瞒您。只是此事奴婢说了,请您不要责怪皇上。因为皇上派奴婢去甘沐宫,本就是为了监视椒盈姑姑的。”
红泪心底一惊,监视椒盈?本来,红泪也有所怀疑了,师傅留下的锦囊中,上面写了,怎样让红泪成为后宫至尊,同时也写了如果事败,如何脱身。
只因为,百鸟朝凤一出,蒹葭和明月胜了之后,后位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们姐妹相争。
若是红泪凭借假的平凡的容颜,能够得到慕容子寒的心,那么就可以胜了。如果得不到,就可以恢复容颜,逃出皇宫,以另一个身份重新生活。
而至于最后,云无名写到,如果走投无路,可以去找椒盈!
知画本就是慕容子寒安插到椒盈身边的人,而椒盈选择了红泪,所以知画也跟着到了甘沐宫。
而这个时候,红了才惊觉,倒是从没有问过椒盈的身世。
扶起知画,红泪说:“你起来,既然是皇上的吩咐,想来皇上必定是有他的打算的。我不怪你,坐下来,慢慢说。”红泪相信,既然慕容子寒这么做,必然会有他的原因。
毕竟,如果慕容子寒想要杀她,不会这么麻烦,安排知画在她身边做眼线。
知画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说:“娘娘有所不知,椒盈姑姑其实是前朝之人。”
红泪蹙眉,当初开口问椒盈关于水柔事情的时候,她说不知道。红泪就认为椒盈应该不是慕容子寒从世子府带进宫的人,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是前朝之人!那么,慕容子寒和太后,怎会前朝之人留在宫里头?
知画点头说:“娘娘您有所不知,这椒盈姑姑曾是前朝瑶玉皇后的贴身宫婢,瑶玉皇后与太后又是亲姐妹。奴婢听闻,有一次太后陪瑶玉皇后去寺庙祈福,太后当时差点儿跌倒,是姑姑拉住了太后。”
原来还有这么一茬,红泪不禁动容。既然椒盈是前朝之人,应该不会给予重要职位,而椒盈在宫里行动自由。
红泪可还记得,当初,慕容子寒在山洞里宠幸竹韵过后,椒盈还专门过去禀报,新选秀女的情况呢!
而椒盈教会了红泪许多在后宫生活的实战经验,她对红泪也算是衷心,并未做出什么不妥之事呀!
知画见红泪不说话,担忧地唤道:“娘娘?您怎么了?”
红泪摇摇头说:“无事,你继续说下去。”
知画应道:“是,本来皇上登基之后,按理前朝宫人都是要遣散出宫的。而椒盈姑姑据说是孤儿,唯一的妹妹也在那场宫变中丧生了。”猛然,知画捂住了嘴巴,惊恐地看着红泪不语了。
红泪一怔,反应过来,知画说得宫变二字,看来她被自己给吓到了。
但是,这会儿红泪也不在意,抬眸说:“嗯,继续说。”
知画这才说:“姑姑于是就求太后留下来,太后念在往日姑姑救驾有功的份上,就准许姑姑留了下来。而皇上不放心,所以让奴婢注意姑姑动向。这么多年了,奴婢看姑姑也没有什么不妥,何况皇上也只是要奴婢看住姑姑,并没有要奴婢做些什么。而太后又顾念旧情,加上姑姑也无什么不对劲之处,奴婢想着,或许姑姑的确没什么。”
红泪蹙眉,前朝皇后贴身宫婢,要求留在新朝宫里头,不止是慕容子寒有疑心,就连红泪都感觉有问题。
椒盈此人给红泪的感觉就是,一旦对谁付出了真心,就会一如既往衷心下去。而如今已经不是从前贞元帝那个慕容家的天下了,她居然会选择留下来,这着实令红泪感觉怪异。
知画看红泪蹙眉深思,又说:“奴婢一直看着姑姑,没有什么动静,直到姑姑主动靠近了娘娘您。”
倏然心惊,红泪想着,自己当初冒名顶替进了宫,可以看得出来自己最是人单势薄,但是椒盈却是靠近了红泪,甚至于在红泪升为贤妃后,特意给甘沐宫挑了宫婢,还说愿意追随侍奉红泪。
摇摇头,红泪说:“我并不认识她。”
红泪不认识椒盈,而椒盈也不可能会认识杜府的人。不然的话,她当初只会选择蒹葭或者寒烟,不会是红泪。红泪被慕容子寒金口从待选秀女变成宫婢,没有势力,但椒盈偏偏靠近了红泪。
所以,红泪脱口而出:“这么说,皇上是因为这样才注意到我的吗?”
知画笑言:“娘娘,您忘记了,您与皇上认识在先啊!”
红泪一怔,当真是着急迷了心智。当初自己还在靓景轩的时候,被寒烟设计,独自漫步取暖,那个时候与慕容子寒初次会面。
以慕容子寒多疑的性子,若是知道红泪与椒盈认识,肯定会起疑心的呀!
摇摇头,红泪说:“不管先后了,那姑姑来了甘沐宫后,皇上可有说了什么吗?”
知画摇头说:“没有,不过还是派人去查了娘娘的底细。但是太后那时候,对娘娘似乎还是有疑心。”
太后?红泪心底一动,太后一开始是不大喜欢红泪的,甚至于还怀疑红泪是谁人的棋子,蓦然,师傅居然让自己与椒盈……
不对,师傅是冥逸王,是璃国的人,怎会与椒盈相识?红泪更加迷惑不解了,只得暂时放下来。
再仔细想着太后的话,这次的事情既然慕容子寒知道真相,太后必然也会知道的。所以,当时太后那句话,并不代表不信任红泪了,而是要提醒红泪不要忘记了。
所以,太后对红泪还是相信的。一时间,红泪脑袋清晰起来,心底不由自主高兴起来。
知画拉着红泪说:“娘娘,您别再想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您在长门宫,外面有重兵把守,最是安全了。”
这话说的倒是,慕容子寒下了旨,谁敢进来啊!只要慕容子寒不来,后宫那些妃嫔就会大加放心了。
知画扶着红泪躺下说:“娘娘,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红泪忽然想起椒盈,随口问道:“对了,姑姑怎么办?”
知画一怔,随即说:“奴婢想,这么多年都无事,想必也没什么不妥。皇上也说了,先不管了。娘娘,日后您出去了,见了姑姑这些事也不必提起。”
红泪知道,如今与慕容子寒并肩作战,那么他怀有疑心的人,红泪自然也不能够疏忽大意的。
红泪看着知画,拉住她的手说:“皇上去了掬宝宫,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心底担心,睡不着。”
知画一脸为难地说:“娘娘,可是奴婢如今也无法过去打听了。”
红泪颔首,岂会不明白。如今身在长门宫无疑是最安全了,但是这样一来,红泪也算是与外界隔绝了,探不到一点消息。那么,慕容子寒一个人在外面孤军奋战,这是红泪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红泪宁愿身处危险,只要可以待在他的身边,帮助他一起对抗来自各方势力的威胁。
心底喟叹一声,什么时候,红泪居然变成了这样的女子。不需要呵护,不需要保护,只希望能够与他一起抗敌的坚强女子。
知画坐在床边,不无感叹地说:“娘娘,说实话,奴婢从未见过像您这般的女子呢。”
抬眸看着她,红泪笑言:“如我这般,是哪样的啊?”
知画浅笑着说:“您很坚强,也很好强,但是您有足够的智慧去好强。奴婢在您身边,感觉到了安心和平静,您是奴婢的依靠,娘娘,您可还记得奴婢那日对您说的话吗?”
红泪一怔,反应过来,知画说得是那日在西郊的时候她说起自己的身世,然后说的一番话。她说,宫婢也是要找个可以依靠的主子。
知画眸子里闪着异彩,浅浅地说:“奴婢跟着娘娘您,真是奴婢的运气了。”
原来,知画那日在西郊说得身世,的确是真实的。慕容子寒虽然要她监视着椒盈,但是知画还是要好好生活,努力去生活。而红泪也很庆幸,知画还能够活着,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既然她说了红泪是她的依靠,那么红泪就会竭尽所能,却保护她,做她坚强的依靠!
雨声开始逐渐地骤歇了,透过窗户缝隙,依稀还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枝随风飞扬,发出沙沙的声音。
红泪不禁失笑说:“还好,今日皇上和你来了,不然今晚上我怕是要失眠了。”
知画不禁诧异:“娘娘,您害怕吗?”
红泪轻笑:“怎么,是不是感觉本宫也有怕的时候,很惊讶呀?呵呵,我最怕的就是打雷了。”事实上,还有慕容子寒的不信任。
知画一怔,随即认真地说:“娘娘,您不要怪皇上这么久才来看您,他是在等风头不那么紧了,才来看您。”
红泪颔首说:“这些,我都知道呀。”而且这几日,慕容子寒必然也很忙。他要时不时翻个某位妃嫔的牌子,因为,他不可能日日独宿在天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