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太后回答,慕容子寒又说:“朕一会儿从御书房出去后,就直接去春熹宫,母后,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太后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慕容子寒说:“皇上!这是你,跟哀家说话的语气吗?”
慕容子寒摇头说:“母后,您都是为了朕好,这些胗也都知道。你想要把她留在慈宁宫,朕也依你。但,就只能留在慈宁宫。就算恢复了她的品阶,朕只要不去看她,不也等同于废妃吗?”
红泪却是真正的惊讶了起来,原来这就是慕容子寒的目的。他是想要红泪恢复荨贤妃的身份,可以重返甘沐宫。
然后,把甘沐宫变成另一个长门宫,这依然是在保护红泪,也无疑,是最安全的办法!
那么,不论是熹妃的事情,还是掬妃的事情,慕容子寒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完全让红泪与此隔绝了。
当日掬妃在场,太后没有与掬妃计较,是因为掬妃毕竟是以璃国郡主身份在场,唯恐引发璃国的不满。更何况,那时候还怀疑,班元振与璃国相勾结。
如今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了,就算是太后免了红泪的罪,放红泪回甘沐宫,只要红泪失宠,掬妃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何况,即使恢复了贤妃品阶,只要慕容子寒不去看红泪,掬妃就会更加得意。只因为掬妃也说了,活着,慕容子寒才会真的放下和忘记。所以,这样的境况,是掬妃最乐意看到的。
但,如果红泪说出班景荣本就是冥逸王杀了的,那么班元振也不会再与璃国合作了。可是,一开始红泪就没说这件事,现在怎么再说出来?
更何况,正因为知道了师傅就是冥逸王,红泪反而明白了,也许之所以会出手杀了班景荣,或许师傅就是怕自己失手,反被班景荣擒住吧?
多次出手相救,只因为他本就是师傅啊!所以,他说的云淡风轻,其实他还顾念着师徒之情呀!
“母后!”慕容子寒忽然跪了下来,红泪吃了一惊,也赶紧跪了下来。就听慕容子寒带着祈求说:“这一次,可否让朕不要再分心了?”
红泪心底震惊,昨夜他说怕是要打仗了,这么说来,战争应该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了吗?
太后果然也是面色一变,扶起慕容子寒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慕容子寒凑近太后耳畔,说了下什么。太后面色更加骤变,慕容子寒已经起了身说:“昨夜。”
太后脸色晦涩不明,随即咬牙说:“好,此事哀家就允了你。”
翌日,宫里传出,前天大雨,太后差点儿滑倒,幸好红泪扶了一把。为此,太后便要恢复红泪品阶,慕容子寒不应。
于是乎,太后一大早去了天乾宫,与皇上争执。太后一早就去天乾宫,宫里都知道,而慕容子寒与太后争吵,也是众所周知。
所以,最终以慕容子寒妥协画上完美句号。
而至于当事人红泪,虽然恢复了荨贤妃品阶,搬回了甘沐宫,却终日见不得慕容子寒,甘沐宫如同长门宫,这是妃嫔们最乐于见到的。
甘沐宫众人都还在,见到红泪回去了,一个个都很开心。板栗与核桃赶紧吆喝着,命令宫人给红泪寝宫重新打扫。
其实,本就每日打扫,不见灰尘。不过这是他们表达开心的举动,红泪也不去打击他们,并不语,待他们都打扫完毕了,才抬步进了内室。
椒盈跟进来,低声问道:“娘娘,可饿了吗?您想吃什么?奴婢要他们去准备一下。”语毕,转身要出去。
红泪却唤住她说:“姑姑请留步,本宫有话问你。”
知画曾经说过,见到椒盈后,有些话就不要问了。但是,红泪想起了师傅给的宣纸上面的话,所以,红泪不得不问了。
椒盈停住脚,转身应道:“是,娘娘有事请问。”
椒盈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静,丝毫瞧不出,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红泪说:“本宫想知道,姑姑为何选择跟了本宫?”
椒盈面色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不卑不亢地说:“娘娘您冰雪聪明,奴婢会选择跟随您,自然是因为您是可依赖的主子。”
红泪冷笑:“可依靠的主子吗?那么,本宫进了长门宫的时候,你还这么认为吗?”
“娘娘!”椒盈惊呼道。
红泪却猛然起了身说:“还是,姑姑帮助本宫,其实别有他因?”
椒盈面色骤变,红泪却已经逼近她说:“或者说,姑姑觉得本宫与一个人很像啊?”
红泪看着她,继续说:“记得姑姑初次见本宫的时候,就不停地与本宫暗示和提点,姑姑所为和特点,让本宫不得不想起一个人。”
椒盈终于是笑了:“那么娘娘您,感觉奴婢熟悉吗?”
红泪嫣然一笑:“是啊,很熟悉。”当然了,她给红泪的感觉,很像云无名啊!
冷不防,红泪话锋一转说:“那么姑姑您,感觉本宫,是不是也一样的熟悉呢?”
椒盈垂下了头,低声说:“娘娘的话,奴婢听得不大明白。”
红泪浅笑:“本宫只怕姑姑是口是心非,心底清楚,嘴上却装作糊涂。”
“娘娘!”椒盈抬眸,向红泪走过来:“您近日究竟是怎么了?您难道是在怪奴婢没去看您吗?奴婢其实……”
红泪却骤然转身说:“长门宫,皇上已经下了谕令,自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进去的。本宫何来责怪之说?如今本宫身边,怕只有姑姑您一个人了。”
蓦然,红泪转身又说:“本宫应该要感谢姑姑您,给了本宫两个好宫婢。”红泪不禁庆幸起来,好在,知书是随着渊王回了封地。
不然的话,知书明显的是椒盈的人,那么留在红泪身边,对慕容子寒总归是不好。好在,知画是慕容子寒的人。
知书也已经走了那么久,没有丝毫消息传来,想来也是风平浪静了。
今日,红泪说了那么多,椒盈也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红泪在说些什么。
红泪走上前说:“今日这里只有姑姑与本宫二人,所以有些话,你只需要说出来,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聪明如姑姑,该懂了吧?”
椒盈依然一脸的不解:“娘娘想要问奴婢什么,请尽管问。”
红泪转眸,犀利地说:“那么,姑姑可认识本宫的师傅云无名?”
椒盈面色如常:“娘娘,奴婢并不认识。”
“姑姑,说的可是实话吗?”红泪紧盯着她看。
椒盈依然镇静地说:“实话。”
真是够镇定的,事到如今,居然还不说实话!红泪心底噌得窜起一股火气,大步冲过去就是一个耳光说:“那么现在,姑姑还坚持这是实话吗?”
椒盈也是吃了一惊,立刻跪下来说:“请娘娘息怒!”
红泪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说:“本宫说了,只要你说出来,一切还来得及,本宫还能够护你周全!”
椒盈依然坚持:“娘娘,奴婢真不认识他!”
红泪也怒了:“那么何以,他给本宫的宣纸上,写着说要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去找椒盈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红泪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那张宣纸上面的字,真是苍劲中带着不服输,柔软中带着刚韧!
越发觉得,他的字,真的是好看啊!
这么多年了,每当遇到与云无名有关的事情,红泪的心底总是会抑制不住地激动。
红泪也从来不会想到,他竟然就是璃国的冥逸王!现在,他又与王朝后宫之人也有联系!其实,他如果只是与椒盈认识,那么红泪只会感觉兴奋。
但,红泪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问题。他是璃国人,椒盈却与他认识,而椒盈也是前朝留下来的宫婢,这些事情,红泪总是感觉很费解。
慕容子寒既然派了知画去椒盈身边做眼线,那就说明,慕容子寒怀疑椒盈是谁人的眼线,那么,是师傅的吗?
那么,就是璃国在王朝安排的细作吗?但,椒盈却又一直没有动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红泪猜测,这些,或许只是椒盈故意做出的假象,来故意迷惑慕容子寒的眼睛,令慕容子寒也恍惚起来而已。
椒盈终究是动容了,她的眸子里有红泪心悸的晶亮和喜悦,但是她出口却还是说:“娘娘,那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不是红泪怕引起后患,将纸条给毁灭了,早就拿出来给她看了。但是,那么清晰的字迹和名字,红泪又不是近视眼,怎会看错?
缓缓吸口气,红泪说:“姑姑,你该知道,本宫如果没有事实依据,绝不会信口开河。”
椒盈颔首,迟疑了下,却是跪着不起说:“娘娘,那么奴婢需要看到您说的那张字条。”
字条已经毁了,红泪是无法拿出来做为证据了,所以红泪冷冷地说:“你先不要管字条的事情,本宫问你,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椒盈看向红泪的眼睛,依然坚定地说摇头说:“奴婢真的不认识,娘娘您口中的云无名。”顿了下,她又说:“只是既然娘娘问起了,奴婢也就不再隐瞒你了。”
她眼神带着恍惚说:“奴婢还记得,似乎很小的的时候,就进了尚府做奴婢。那时候奴婢也就三岁的样子,奴婢很幸运,伺候的是小姐。”
红泪蹙眉,椒盈已经浅笑说:“小姐后来就是瑶玉皇后,奴婢还记得,随小姐进宫的时候也就十三岁,而且自那以后,奴婢就一直呆在宫里头,从未出宫,怎会认识娘娘您说得云无名呢?何况,就连奴婢唯一的亲人妹妹也早已死了。”
红泪一怔,怎么忘记了?师傅说他叫做云无名,若是他本名根本就不叫做云无名呢?可,他也是璃国的冥逸王,似乎名字叫做玄夜!
只是,这个身份,红泪是不会说出来的。
红泪看着她,吸了口气说:“那么,本宫再问你,为什么那次太后要本宫去佛堂抄经的时候,你故意要弄伤本宫的手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