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盈四处看了看,小声问:“娘娘,可曾听到熹妃娘娘的龙嗣有何不妥的消息吗?”
红泪闻言一惊,想起那两个宫婢的对话,不禁凝重地说:“莫非,熹妃腹中的龙裔,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椒盈稍微讶异了下,不过却是说:“咦,娘娘居然也得到消息了吗?奴婢打听过了,如今知道消息的,除了奴婢,便是娘娘您了。”
红泪几乎是下意识就认为,莫非是有人,故意让自己和椒盈知道此事吗?
椒盈严肃地问:“娘娘,您如何看此事?”
红泪皱眉说:“如今想要查出放此消息的人,显然不易。本宫想,此事无外乎是两种情况。其一,有人知道了熹妃腹中龙裔有恙,却不想要自己动手,想要借本宫的手,除之;其二,或许是熹妃自个儿放出的消息,那么龙裔便是无恙的,至于熹妃此举的用意,本宫暂时还想不出。”
那两个宫婢,红泪没有看清楚长什么样,只是背影。想必椒盈,也没看到传话的宫人。
点点头,椒盈说:“娘娘所想,与奴婢想得相差无几。奴婢去御药房取药膏的时候,打听了,为熹妃诊脉的太医,居然一直都是林太医!”
也就是说,除了林太医和蒹葭,无人知道那龙裔,究竟有没有问题了。
椒盈与红泪对视一眼,两人想得是一样的。
红泪暂时不想管此事,先旁观看看,再做决定。
秦妃那日的话,红泪一直记得,动不得蒹葭。那是慕容子寒的禁忌,怀有龙裔的妃子,不能够动。
只是只有一个林太医为蒹葭诊脉,这也好办。若是龙裔真有问题,红泪自有办法,令蒹葭自己露出马脚来。
傍晚的时候,有消息传来,太后去了天乾宫。
红泪不禁想,这下子,慕容子寒应该是非常得意开心了。太后终究还是,亲自去探望他了。
除了水柔的事情,太后与慕容子寒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纠纷了吧?虽然这一次,他们冷战了,红泪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太后虽不是皇上生母,但是对皇上的关爱,丝毫不少。
这一次的冷战,太后退了步,两人之间,应该还不算出现裂痕吧?又过了一天,知书的禁足终于解除了。红泪看到知书满脸憔悴,肤色干涩枯黄了些,心底一阵狠狠地揪起来。因为没有饭吃,只能够喝水,也不知道有没有喝些清粥,居然这么凄惨!
挣扎着,知书对着红泪见礼说:“奴婢叩谢娘娘不杀之恩!”却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红泪惊呼:“知书!”,便上前扶起了知书。
知书一心惊,慌忙挣脱开说:“娘娘,不妥……”
红泪却是打断说:“本宫,对不住你。”
知书显然身体微颤:“娘娘严重了,就算奴婢不出来,知画也会出来。奴婢等的责任,便是尽最大努力,护您周全!”
叹息一声,红泪不禁怅然说:“可惜这一次,本宫却是令你们失望了!”没有扳倒寒烟,知书禁足,纪飞恒也被打了板子!
知书却是笑言:“不,这一次,娘娘您,还是赢了。”红泪诧异,知书继续说:“此事必然会传到皇上的耳中,而皇上也会知道,您与纪大人没有任何关系。皇上信您,这便是后宫中,最大的恩宠了!”
红泪失笑,随即微微一惊,说得真是句句在理。可惜自己是否因为纪飞恒的关系,局中局,反而没有知书局外人看得那般通透!
知书上前,压低声音说:“娘娘,奴婢听说只有您和姑姑听说了熹妃腹中龙裔有异的消息。”红泪一愣,知书却更加低声地说:“按照姑姑的意思,想必甘沐宫中,已经混入了谁的眼线了!”
红泪一点儿也不惊讶,此事早已想到了。上一次那两个宫婢故意说寒烟和慕容子寒的事,被罚去了弃轩堂。她们将不小心说的话,定在了甘沐宫之外。而红泪的去除,椒盈的去处,都要有人知道。
知书突然这样说,也就是说,椒盈莫非是要知书……
果然,知书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高声:“奴婢有罪,传错了话,害的娘娘您打错了柔嫔小主!谢娘娘没有重责,奴婢在这里,叩谢娘娘了!”
红泪闻言心底一酸,努力别过头去,尽量使自己声音听起来不带感情地说:“你知道便好!”随即大声唤道:“板栗!”
板栗闻言即刻进来说:“奴才在!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红泪忍住酸涩说:“知书听错了话,害得本宫错打柔嫔,如今三日禁足已过。即日起,降为下等宫女。待养好了伤,便出去做些粗使活计吧!”
板栗心惊:“娘娘!”
知书却已经叩首说:“奴婢谢娘娘!”
板栗也跪了下来说:“娘娘,知书姐姐也是初犯,求娘娘饶了姐姐这一次,让姐姐留下来继续伺候您吧!”
红泪几欲哭出来,别过头狠心说:“此事不必再议!”说完再也忍不住,抬步走了出去。
后面隐约传来板栗安慰知书的声音说:“姐姐不必伤心,等过了一阵子,娘娘的气消了,还会念起姐姐的好,姐姐很快便会回来的。”
出了门,外面的宫人一脸的惊恐,都缄默地各自忙着。红泪不禁怅然,知书能否,揪出那个眼线?
晚上的时候,知画进来给红泪沏茶,面色有点儿不高兴。红泪啜饮茶水,却不开口问,知画是否怪自己的话。椒盈此事,没有告知知画,她对知书的感情,也是不浅的。
椒盈进来的时候,领着一个很清秀的宫人说:“娘娘,这是蔷薇,是代替知画的丫头。”
红泪颔首,就听蔷薇说:“奴婢蔷薇,参见贤妃娘娘!”
红泪轻嗯一声说:“起来吧,在本宫身边,就给本宫擦亮了眼睛,你可记住了?”
“是,奴婢记住了。”蔷薇应道。
知画瞥了一眼蔷薇,眸中有不屑和不悦,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红泪看向知画说:“知画,你带她下去,仔细教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知画迟疑了下,终究是应道:“是!”随即清冷地对蔷薇说:“走吧!”
待二人出去了,椒盈说:“娘娘,蔷薇这丫头很是伶俐,学什么很快。只是奴婢可以告诉您,她虽说也是奴婢一手调教,但是是否如知书一般的衷心,奴婢不敢保证。”
红泪闻言一怔,椒盈复又说:“娘娘,这一点,请您务必记牢了!”
点点头,红泪皱眉问:“姑姑,本宫这般对待知书,是不是太过狠心了?”
椒盈面色不变,好半晌方才从容地说:“娘娘若是有什么事,整个甘沐宫上下,没有人会好过。您进宫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这深宫的险恶吗?”
红泪沉默了,这个道理,怎会不知道?只是红泪灵魂的确是来自现代社会,虽然爱憎分明,不免会有心软的时候。
因为爱憎分明,所以对自己好的人,红泪会心疼,会不忍心。
纪飞恒是这样,知书亦是。
又过了几日,慕容子寒的病痊愈了,随即板栗来报说,皇上去了漱婉祠。
红泪不免失笑,太后亲自去看他,他果然也是要牺牲一点儿什么的。
而熹妃蒹葭和柔嫔寒烟,忽然间也失去了动作,变得安静起来。红泪却分明嗅到了,伺机而待,准备猎捕的血腥味。
又过了三日,林昭仪的禁足令也解开了。
红泪这段时间,习惯了水墨画。此时,便摊开宣纸,将春兰、夏荷、秋菊以及冬梅,挨个给画了一幅。
收笔,如今受伤的手肘已然痊愈了。想了想,红泪决定画一幅骏马奔腾图。执起笔,掀开宣纸一看,才惊觉,没了宣纸。
下意识开口唤道:“知书!”
一旁的宫婢上前道:“娘娘,奴婢蔷薇。”
怔了怔,红泪回眸望去,才想起来,知书如今在外面做了使唤的粗使丫头。
浅笑着,红泪道:“唔,本宫叫习惯了。蔷薇,你去,给本宫取些宣纸过来。”
蔷薇应道:“是,娘娘。”便退了下去。
红泪放下笔,躺到藤椅上,揉了揉脑袋。就听知画唤道:“娘娘。”
红泪抬眸看去,知画刚好沏了茶,将茶盏递给红泪道:“娘娘,奴婢刚刚听到您唤知书了。娘娘,奴婢知道,您是仁慈的。”
红泪淡笑着说:“知画,怎么,想为知书求情吗?”
知画垂下头,掩住眼眸的情绪说:“不,娘娘不管做什么,奴婢都没有任何异议的。”
“唔,你先下去吧。”红泪接着道,却看到知画并没退下。她没有说什么,也没为知书说什么,虽然她面上表现得没有异议,但是对于知书的事情,知画是不满的。
红泪疑惑:“怎么?”
知画道:“娘娘,姑姑让奴婢告诉您。皇上说,纪统领的事情是被冤枉的。当日那宫婢撞到了纪统领,扭伤了脚,纪统领给那宫婢去御药房拿了盒药膏,不料却在离开时掉了香囊包。那宫婢捡了去,纪统领不知。那宫婢却是真的对纪统领心仪了,也以为纪统领跟自己想的一样。
皇上如今查明事实,下了圣谕,说是等纪统领养好了伤,便去御前侍奉,侍卫御前第一带刀侍卫!”
红泪不禁诧异,看了看知画,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知画却是笑言:“此事真是塞翁失马,当初纪统领被打板子的时候,想必谁也不会料到会这样!”
红泪不禁失笑,查明?去,春熹宫的宫婢都死了,简直是死无对证,还查个屁!分明是太后与皇上,对纪府进行的招安政策,顺便拐上纪飞恒。
纪府是文官世家,而纪飞恒先被打,这会儿又赏,真不知纪大学士是否也会感觉是福呢?
先前是宫廷侍卫代理统领,这会儿变成御前带刀侍卫,还是第一,明降暗升啊!权力,可是大了许多了,尤其是常伴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