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无名明明可以那么近,可是他的面具,硬是将他把她隔绝在外。
慕容子寒明明离得这般近,可是他的心,却是相隔咫尺天涯。
他们俩,是不同的相似的人。
慕容子寒的爱给了水柔,帝王并非无爱,只是他的爱遗落在了七年前。他的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人,任凭红泪再怎么努力,始终走不近他的心。
心微微的疼起来,心疼自己,亦心疼他。
深吸了一口气,红泪劝道:“皇上,早点儿歇息吧,明早您还要早朝。”
慕容子寒收回眼神,浅笑着,忽然俯下头凑近红泪的耳畔说:“朕信你,贤妃。”
什么?红泪诧异了。
他却是解释说:“朕信你和纪飞恒的事。”
红泪暗自吃惊,他方才远眺远处,就是在想这个问题吗?红泪不仅是诧异那么简单了,他想了那么久,然后选择相信自己吗?
看着他,红泪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却含笑说:“贤妃,那么你,信任朕吗?”
红泪却迟疑不知如何作答了,他问的是水柔的事情还是这邀玥王朝后宫中,众多妃嫔之间的信任呢?
不等红泪的回答,慕容子寒又说:“朕乏了,就回宫休息了。朕想,母后还等着你回慈宁宫,回话呢。”语毕,他再不停留,转身离去。
出了天乾宫,远远地,知画迎了上来唤道:“娘娘。”随即扶着红泪,小心地下了台阶。
四下看了看,知画小声说:“娘娘,刚刚板栗公公来过了。你说想知道碎玉轩的动静”知画禁了声,看向红泪。
红泪颔首,示意继续说下去。知画又向红泪靠近一些说:“椒盈姑姑查过了,这些日子,林昭仪在碎玉轩寸步未离,就连贴身宫婢冰清,也是没出过碎玉轩。”
红泪皱眉:“无任何人出去吗?”
知画点头说:“有,但是没有和熹妃接近的人。”
“那么,也没有和柔嫔联系的人吗?”红泪不相信。
知画摇头说:“也没有。”红泪缄默了,林昭仪和蒹葭的仇恨,这般,也不无可能。只是除了她,还会是谁给蒹葭出主意?
知画问:“娘娘,此事需要姑姑再去细查吗?”
红泪摇头说:“不必,日后也不要再提今日之事。”
不是林昭仪,是一个在暗中操纵这一切的人,那么红泪必须要小心再小心,谨慎更加谨慎才是!
知画点头应道:“是。”
红泪忽而想起来,白日太后身穿素衣,褪去了珠钗。自己一身光鲜,着实不好意思。于是便道:“知画你该回去甘沐宫,给本宫带一些素衣来,抄经时候,太后都换了素衣,本宫再穿锦衣,不妥。”
知画立刻颔首说:“是,奴婢明日便回去取素衣,娘娘早晨换了素衣,再去陪太后诵经。”
红泪点头,压低声音说:“告诉姑姑,去查前太子和水柔之间,是否有什么隐情。”
知画诧异,不过仍然颔首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红泪嗯了一声,上了鸾轿,放下了轿帘,靠在软垫上阖上了眼睛。
行了一段路,迷迷糊糊中,红泪听到外面有宫婢小声说:“我听说春熹宫刚刚又宣太医了!你说,熹妃娘娘的龙嗣是否……”
“住嘴吧你!你不想活了啊?熹妃身怀龙嗣,太后和皇上重视,频繁宣太医也只是为了龙嗣好,你瞎胡扯什么呀!”
红泪猛地挑起轿帘,就看到两个宫婢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这才想起来,似乎也有一个多月了。每次看蒹葭,脸色都要坏上几分。难道,龙嗣真的有异?
只是,若真是有不妥,太医必不会隐瞒,那可是死罪。红泪也不好过问,先不说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按照第二个宫女的话,怀龙嗣,频繁宣太医也不为过。
下了鸾轿,进了慈宁宫,就看到翡翠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红泪,立刻欣喜地迎上来说:“娘娘可回来了,太后在等您呢。”
红泪颔首,随着她进去。慕容子寒的时间算的真准,知道太后等着,所以一刻也不愿多留红泪。
到了太后寝宫,翡翠住了脚说:“太后还未休息,娘娘您进去吧。”说着,推开了门。
红泪也收回手,知画恭敬地立于一侧。踏进去,就听太后道:“可是贤妃回来了?”
红泪吃惊,太后果真没睡,在等着呢!便道:“是,臣妾刚回来。听翡翠说太后等着臣妾,便马上过来了。”
掀开珠屏,红泪朝太后行了礼。
太后浅笑着说:“哀家等你回来,问皇上的病情啊。”
红泪心一紧,上前低垂着头说:“皇上喝了太后送的汤药,只是皇上的病”咬了咬唇,红泪说:“皇上高烧不退,不愿休息,坚持早朝。”
太后面色闪过忧色,坐起身来说:“贤妃如何不留下照顾皇上?”
红泪只得咬牙说:“皇上说乏了,要歇息,让臣妾回来。”
太后大有深意的看了红泪一眼,就听外面李公公说:“太后,马太医来了。”
心底一惊,太后说:“让他进来。”随即对红泪说:“哀家听闻天乾宫宣了太医,不放心叫过来问问。你先回来了,哀家忍不住,先问了你。”
真是聪明!先问红泪,再问太医,怪不得白日问自己那个问题,分明是想要检验,红泪的话是否可信。
心底暗自冷笑,红泪却低首说:“太后也是关心皇上的身体,臣妾明白。”
太后唔了一声说:“无事了,贤妃也回去歇着吧。”随即看向一旁的屏风,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是要红泪从那里出去,不要与马太医打个照面而已。红泪躬身说:“是,臣妾告退!”便绕过屏风,直接出了门。
翡翠已经打开了门,细声问道:“娘娘,是直接回祈福堂,还是四处走走?”
红泪道:“不必了,本宫直接回祈福堂。”语毕不去看她,直接扶了知画的手离去。
翡翠清脆地声音传来:“奴婢恭送娘娘!”
知画跟上来,小声问道:“娘娘,奴婢瞧见马太医去了太后寝宫,太后凤体安好?”
红泪不语,只是冷笑一声,继续前行。知画小跑着跟上,急急地唤道:“娘娘!”
这一回合,是看究竟皇上与太后,谁的分量重了。一切皆在马太医之言,若是马太医偏向于太后,明日太后看红泪,就是另一情景了。
翌日一大早,知画出去,很快就回来了。红泪不禁诧异,不是要她回甘沐宫取衣裳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再向后看去,翡翠跟在后面。翡翠上前见礼说:“奴婢给贤妃娘娘请安!”
红泪诧异地说:“这么早,太后可是有事吩咐本宫去做?”
翡翠应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
红泪骤然惊惧,莫非马太医果真没有按照慕容子寒的话,去说吗?
熟料翡翠却说:“太后说娘娘昨日抄经虔诚心诚,一会儿,便回宫去吧。”
一时间愣怔了,红泪诧异了。翡翠却说:“奴婢话带到,这便告退了。”
红泪有点儿难以置信,恍惚地看着翡翠离去,茫然地起身。就听知画说:“既如此,娘娘,奴婢也不必回去取素衣了。”
红泪是迷惑费解了,太后此举是什么意思呢?不是说抄经十日吗?怎么才一天的光景,就放自己回宫了?
回到甘沐宫,众人见红泪忽然回来了,都是一脸的诧异。不光他们诧异,红泪自个儿还没想明白呢!
椒盈姑姑迎上来说:“娘娘,您的手好些了吗?”
红泪颔首,随即屏退众人说:“姑姑,知书怎么样了?”
椒盈的声音不带一丝波动地说:“回娘娘的话,已经关了两天了,还有一天,便可以放出来了。”
红泪沉默了,自己是不可以去看知书的。相反,连问也不可以问,毕竟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呢!
半晌,红泪说:“姑姑,今日本宫原本打算让知画回来,转告姑姑一些事情的。”
椒盈倒了一杯茶,递给红泪说:“娘娘有何事,要奴婢去办?”
红泪沉吟了一下说:“本宫想要知道,前朝太子与水柔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椒盈的眼神有瞬间的恍惚,随即一闪而逝,快得红泪几乎来不及捕捉。缄默了一下,椒盈问:“娘娘,怎么想起来问这事?”
红泪很奇怪,绾太妃虽然疯癫,但是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番话来。红泪对水柔更加是奇异和渴望,毕竟她是慕容子寒心底的人,何况忽然与前太子扯上关系,红泪更加想要弄清楚这一切了。
红泪还沉浸在思索中,椒盈却又开口了:“娘娘,奴婢劝您,还是不要管这些事情。”
诧异地看过去,她居然要自己不要管这件事吗?
椒盈却再次开口说:“娘娘该知道,无论他二人之间是否有什么瓜葛,娘娘都不该去管去查,娘娘也管不了。何况他二人已然逝去了,无人会去注意,但是会有人时刻注意着娘娘您,特别的注意着您。”
红泪看不出椒盈的心思,她一脸的平静和淡漠。
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红泪起身,椒盈劝自己的是对的。前太子的事情,与红泪没有关系,贸然去查的话,只要与前朝沾了关系,那便是敏感的、一不小心,有可能会惹祸上身。
如今后宫里头,谁都在等着别人犯错,走错一步,便会被争相而来的人,直接踢进无底洞。
无论是水柔,亦或是前太子,都是慕容子寒心底的最后防线。所以椒盈劝不要查,红泪明白。
如今纪飞恒的事情才过去,若是红泪在与前太子牵扯什么,就真的是自掘坟墓了!
浅笑着,红泪说:“姑姑说的是,此事本宫犯了糊涂。”
椒盈欲言又止,蹙着眉,一副矛盾为难的样子,红泪说:“姑姑有话但说无妨,本宫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