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的手也随之一紧,人已经被带至他的身后。眼眸里看到的便是,班贵妃再次劈来一掌,狠狠地印在慕容子寒的胸口!
倒吸了一口凉气,红泪心底一痛,带着哭腔唤道:“皇上!您怎样?”顺势扶住他,红泪发誓,想要冲上去一脚踢飞那个武断疯癫的女人!
班贵妃终于也醒过神来,眸子里满是沉痛和担忧:“皇上!”她哽咽着上前,回头喊道:“来人,宣!”
“住口!贵妃!”慕容子寒却是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贵妃颤抖了一下说:“皇上,您……”
慕容子寒猛地甩开她的手说:“宣太医吗?是不是要昭告天下,朕的贵妃打伤了朕啊?”
班贵妃闻言身子一颤,跪了下来说:“皇上,臣妾该死!可,她害了臣妾的孩儿!”班贵妃说着,狠狠地盯了一眼红泪。
慕容子寒却是冷声呵斥说:“谁告诉你,是贤妃害了你的孩子?”
班贵妃的脸色一白,紧紧地握住玉佩说:“皇上,您该清楚,这玉佩本来的线穗去了哪里。臣妾戴了这玉佩不曾出过事,可却在换了线穗的第三日小产了!之后,她却好心地命人换了线穗,皇上,臣妾不认为她是无辜的!”
红泪却是巨震,她说是换了线穗后三日出了事。那么,如果问题真是出在线穗上,也只能说明,有人在她与绾太妃在畔湖相遇之前,便知道了她怀了龙嗣。
慕容子寒回眸瞧了一眼红泪,红泪却是心惊不已。本来红泪换下线穗,是感觉绾太妃忽然发狂,说不定与那根线穗有关,不曾想,这根线穗居然还牵扯到聘妃的龙嗣!可是,若真要让红泪解说线穗一事,红泪还真是不可解释清楚啊!
慕容子寒缄默不语,班贵妃忽然笑道:“皇上,您莫非是想要包庇吗?可是臣妾告诉你,您若是不处置她,一味地一意孤行,臣妾就……”
“就怎样?嗯?”慕容子寒声音里满是怒焰,红泪却在猜测,他是因为线穗的事情生自己的气,还是因为班贵妃想要拿出班家的势力,来逼他就范?
红泪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想到,居然会因为隐忍,差点儿去了鬼门关!
班贵妃还要再说什么,慕容子寒却是冷冷地说:“朕可还记得,今早传旨的内容,朕的贵妃贤良淑德。朕以为刚刚那一幕,不该瞧见,贵妃,你竟然在宫里公然行凶!”
顿了一下,他又说:“朕可以念在你伤心过度的份上,失手而饶你一次。若再有下次……”他没有继续说,但是显而易见,可以预料到后面是什么话。
班贵妃惊呼道:“皇上!”
慕容子寒却是又道:“朕今日来,就是想要告诉你,母后已经查到了害朕皇儿的凶手。”
真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红泪想不到,这么快,那根线穗就浮出水面了!
班贵妃连忙失声问道:“皇上,是谁?”
慕容子寒沉声道:“林昭仪!”
红泪扶着他的手也是一颤,果然,班贵妃也是一样地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那么,她食用了何种手段?”
“什么手段么?贵妃啊,你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就是那根线穗啊!此事母后已经证实,你可以过碎玉轩去亲自问林昭仪!”慕容子寒冷冷地说。
班贵妃却是倏然指着红泪说:“这不可能,那根换下的线穗,不是一直在甘沐宫吗?”
红泪心底暗自冷笑,她的意思很明显,是说慕容子寒为了保自己,拉林昭仪做替死鬼!
慕容子寒冷笑着,瞧向红泪却是浅浅地说:“既如此,贤妃你来说说,为何你的线穗竟跑到了碎玉轩去了?”
红泪却是一惊,这么说,先前自己想着班贵妃知道线穗是在自己宫里换下的,应该是派人查过的。如今,看她一脸的咄咄逼人,想来她也只是知其一。说不定,她之所以知其一,也是林昭仪告诉她的。
红泪清了清喉咙说:“刚刚臣妾就是想要和娘娘解释的,可娘娘不给臣妾机会。本来那线穗臣妾是让蔷薇换的,因为原先的线穗已经损坏掉色了。可蔷薇却藏了拙,居然私吞了线穗,臣妾一怒之下,将她贬去了弃轩堂。可第二日,臣妾就得到消息,蔷薇死了。对于她身上的线穗如何到了碎玉轩,这事情,臣妾便不知晓了。”
现在这情形,红泪也只能够扯个不影响大局的小谎了。
红泪分明感觉到,在说到蔷薇死了的时候,慕容子寒微微动容,却始终没有发话。
班贵妃猛然起了身,满脸的怒焰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本宫不信,你如何会为了一根线穗就把贴身宫婢贬去弃轩堂?”
心下收紧,红泪不禁无语,好在早有准备。瞧了一眼慕容子寒,红泪轻轻放开手,上前走近班贵妃道:“关键不在于那根线穗,而是蔷薇以为那线穗是皇上的,所以她藏了起来。娘娘,您以为,臣妾会留这样的宫婢在身边吗?”
班贵妃果然一怔,红泪想要告诉她的就是,针对的不是线穗,而是宫婢不安分的心。看她平素与林昭仪走得那般近,那么关于竹韵的事情,她肯定也是有所耳闻的。
在这个深宫里,没有哪个主子会允许,自己身边有时刻想要接近皇上的宫婢存在。林昭仪如是,红泪如是,更不必说班贵妃了!所以,红泪那般做,也是理所当然了。
班贵妃果然是信了,她迅速转到屏风,大声喊道:“来人,替本宫更衣!”
不多久,便有人进来,迅速去了屏风后面。
红泪转眸,看到慕容子寒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想必,他也想要知道,红泪是怎么解释刚刚班贵妃的那个疑问吧?
才看过去,就看到慕容子寒捂住胸口,退到后面的板凳上坐了下来。心底倏然一惊,刚刚他没有表现出来,红泪以为那一掌并没有什么不妥。
疾步上前,红泪担忧地唤道:“皇上。”
慕容子寒却是抬手,阻止红泪出言。红泪闭上嘴,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贵妃很快换好了衣裳,扶着翡翠的手,匆匆出去了。刚刚,林昭仪可还是守在她的床榻边的。
红泪却是知道,林昭仪是做了谁的替死鬼了。因为,蔷薇去弃轩堂的时候,线穗不在身上,而是由椒盈收起来了。
可是,线穗却是在椒盈住处,被偷走了。
如果那个人真是林昭仪,她兜绕了一圈,不可能又把线穗取回碎玉轩。那不是坐实了自己是罪魁祸首?
但是慕容子寒这么说,只能说明,一切尘埃落尽,林昭仪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红泪还在想这事,慕容子寒忽然起了身,红泪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他道:“皇上,您感觉怎么样?”
慕容子寒冷哼一声,满眼的怒容:“朕真是想不到,朕的贵妃身手这么好!”红泪心一惊,若是自己方才出手了,慕容子寒会不会更加震撼了?
才这么想了一下,慕容子寒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说:“母后这会儿在碎玉轩,朕必定也要过去的。记住了,贵妃伤朕之事,不要声张。”
红泪心底感动着,如果此事一旦说出,贵妃伤皇上的罪大,但是一牵扯,必然知道是为了红泪受伤。继续追究下去,就凭红泪那个牵强的理由,必定与聘妃小产脱不了干系。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眼看着慕容子寒已经大步向门外走去,红泪立刻抬步追了上去,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只听一声响,桌子上的香炉晃了晃摔在了地上。
红泪吃了一惊,就听慕容子寒的声音传来:“你不必过去碎玉轩了,朕今晚去甘沐宫,有话要好好的问你。”语毕,便不再停留,抬步离去。
红泪追到门口,就看到慕容子寒的身子一晃,小顺子立刻面色大变,小跑着上前扶住了他。红泪心底一酸,有点儿后悔,没有出手及时止住贵妃了。
可随机又释然了,如果出手了,那么慕容子寒恐怕就怀疑自己了吧?身怀绝技的贤妃,红泪不敢想象。
“娘娘。”知书与知画走上前,唤道。
红泪皱眉,知书凑过去小声说:“娘娘,外头都在传,说是班贵妃之所以小产,都是林昭仪一手策划的。如今太后已经去了碎玉轩,奴婢刚刚瞧见贵妃娘娘匆匆出去了,如今皇上也……”
红泪冷眼斜睨一眼,知书立刻吓得噤了声。
红泪四下一看,不见有漱婉祠的人,便吩咐知画说:“方才本宫不小心打破了香炉,你进去收拾一下。”
知画立刻应道:“是,奴婢这就去。”过了一会,知画出来了,面色却是带些怪异道:“娘娘,那香炉已经破了。”
红泪不禁诧异,回身进去一瞧,可不是那香炉盖子破了一层。捡起来一看,红泪面色骤变,香炉盖子中间夹杂了什么东西。
红泪凑到鼻翼间一嗅,面色一变,居然是麝香!那么,幕后之人,居然真的是……
知书与知画也瞧见了,一脸惊骇地瞧着红泪,不必说,她们必也猜到那中间之物是麝香无疑了。
红泪立刻将盖子合上,对知书说:“此事不要声张,速去内务府领一个一模一样的香炉来!”
知书应声,立刻出去了。红泪将破损的香炉递给知画道:“仔细收好了,带走。”
如今太后既然推林昭仪出来,那么这样的东西,不宜留在漱婉祠。行至外面,依然未见着一个宫人。红泪冷笑,想必是因为班贵妃下的命令,好方便杀自己。所以,慕容子寒来的时候,也没听到通报。
红泪这会儿反倒庆幸了,这样一来,给了红泪充分调换香炉的机会了。匆匆安排好漱婉祠一切,红泪再不停留,坐了鸾轿回了甘沐宫。
这会儿,宫里头都在看碎玉轩的动静吧?只是所有人,都是不敢前去的。出了这么严重的事,碎玉轩恐怕也只有太后、慕容子寒以及班贵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