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老狐狸们想不到的是,慕容子寒却是趁机,想要听实话吧?
红泪疑惑地看向他:“既然皇上知道这个道理,为何又下旨狩猎?”
慕容子寒好笑着说:“春猎不宜,朕自然知道。百兽繁衍,若是破坏了其中的平衡,自然不妥。所以,朕一早就命人在西郊放了大量的兔子。那日狩猎,所有人只得捕杀兔子,狩猎只是一种兴头,贤妃你以为如何?”
红泪真正的感觉出,慕容子寒果真是高瞻远瞩。就连这一点,他都能够想得到。春季,在前世生物课里,红泪学过。百兽繁衍,若是被大肆捕杀,不仅会破坏自然界平衡,也许日后,就没有更多的成年野兽可以猎捕了。
红泪不禁失笑:“皇上,您既然早有对策,为何不在朝堂上言明?”话一出口,红泪又惊觉废话。自然是,慕容子寒想要看到,有几个人,能够直言不讳。
果然,慕容子寒冷哼一声说:“朕是想要看看那帮大臣,有几个敢于直言不讳!”他说着,眸子里满满的失望和失落。
红泪心底一寒,竟没有一个人敢于说出来吗?
慕容子寒又说:“他们一个个比狐狸还要狡猾,朕就不相信,他们不懂得这个道理!可,他们还是没有说,竟会些溜须拍马的功夫!”
“皇上息怒!”红泪唤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未免一会儿自己遭殃,红泪不得已劝道。
“朕恨不得,将他们全部罢免了,丢出邀月城!”慕容子寒狠狠地说道。
红泪不禁噗嗤一声乐了:“要真如此,那皇上您,不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那些大臣,自然不全是无用之辈,否则前朝很多大臣,为何会好端端地也在?
只因为,他们不关心皇上是谁,这江山社稷如何,他们在意的都是自己的仕途,自己的利益。
所以,慕容子寒想要用自己的人,手中必须要握有重兵。所以,他现在需要逐步收回兵权,真正的掌握重权。
红泪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问道:“皇上,真的没有一个人直言吗?”问了,红泪又后悔了,若真是没有,那不是太悲哀了?
慕容子寒睨了一眼红泪,轻启唇说:“有,两人。”
咦,红泪心底一动,不免好奇起来。究竟是谁,居然不怕慕容子寒动怒,敢于直言不讳?红泪问道:“是谁啊?”
不过刚刚他说了整个朝堂都无,那么此人,应该是私下里跟慕容子寒说的?不然,先是薄了皇上的面子,也得罪了满朝文武,太不划算了。但是,他们的运气何其好,慕容子寒等的就是他们,绝对会重重有赏。
慕容子寒挑眉:“贤妃,这么好奇么?”
红泪不置可否:“自然好奇,臣妾很想知道,谁人那么胆大妄为直言不讳,他不怕您动怒吗?再有,臣妾也很好奇,您会如何处置他们呢?”
慕容子寒面色一沉,轻吐出两个字:“渊王。”
红泪一惊,渊王!是慕容子寒的二弟,他,不是在封地吗?如何能够,表达自己的观点?
慕容子寒又道:“朕一早下了圣旨,要他们做好准备。而朕的人传旨回来后,又带回了一本奏折,上面禀报了渊王的不赞同。”
红泪看向他,慕容子寒冷哼一声说:“他说,春猎不宜,朕虽贵为天子,也万不能逆天而行,恳请朕三思,能够收回成命。”
红泪心底震惊,这渊王够大胆的,居然连逆天而行也敢说了。小心翼翼地,红泪问道:“那皇上,您是怎么说的?”
慕容子寒微哼一声说:“朕能怎么说?朕乃天子,倒不至于为了他一句逆天而行就动容了,自然是置之不理。”
红泪倒是明白了,他既然想要听真话,现在渊王如他所愿了。他却又嫌人家话太过了,不过他不鸟渊王,也不知道渊王会作何想法。
心底倏然一惊,难道说,他是故意的。他想要试探,渊王是否有异心?想要看看,渊王是否还会进皇城吗?
红泪想明白了,坐过去说:“皇上您并没有生气,臣妾觉着,这一次渊王前来,您还会奖赏他。”
慕容子寒浅笑说:“只要他来了,当着朕的面,还敢那般说,朕自然会好好赏他!”
红泪不禁暗自替渊王捏了一把汗,慕容子寒这么久不给渊王消息,这一回来了皇城,也不知道渊王是否能够坚持初衷。
又好奇起来,红泪问道:“那若是渊王果真说了,皇上您,会给王爷什么赏赐呢?”
慕容子寒轻笑着说:“那贤妃你以为,朕应该给他什么赏赐呢?”
红泪一怔,想不到,他居然会反问自己,一时间,倒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慕容子寒却是没有为难红泪,而是浅浅一笑说:“到时候,璃国前来的是冥逸王。朕听闻,冥逸王会携同义妹前来我朝,联姻。朕刚好,把冥逸王之妹赏赐给渊王,为王妃。也不算,拂了璃国的面。”
红泪一惊,原来,璃国竟存了这种心。想要与邀约王朝联姻,想必是想要慕容子寒收了冥逸王之妹的。可是他们不知的是,慕容子寒没这份心思。
慕容子寒这个赏赐,不知道是对渊王来说是麻烦,亦或是恩赐呢?
慕容子寒又说:“子渊府上姬妾众多,唯独王妃之位空悬,朕一直想要给他,选个正妃。”
红泪却是蹙眉,问道:“皇上,您认为渊王会应吗?”
慕容子寒却是摇头说:“朕不知。”
红泪一笑,也识趣地没再说话。慕容子寒蹙眉,抚着额头说:“朕好累。”
红泪扶着他说:“那皇上躺下来歇息吧。”语毕,扶着他,躺了下去。
慕容子寒点头,阖上了眼睛。红泪给他盖好被子,忽又想起来问道:“皇上,臣妾想起来了,还有另外一人是谁啊?”
慕容子寒转过身,幽幽地说:“朕忘记了。”
切,红泪鄙视,不想说就算了。这么重要的人,怎会说忘就忘记了?
在她身边躺下来,一会儿,他居然又转过身来,紧紧抱住红泪说:“不知为何,朕感觉,抱着你,睡得很安稳。”
红泪一笑:“那皇上您,就抱着臣妾。”
慕容子寒轻笑一声说:“可朕怕,会上瘾。”
红泪不禁哂笑,又不是吸大烟,吸毒,上什么瘾?
想了想,又想起来,他说了,明晚开始过去漱婉祠,不对,应该是甘露宫去。心底不免黯然,红泪说:“皇上,甘露宫的药,也会苦的。”
他今日这般要自己喂他喝药,那么以后,他也会让班贵妃这般喂他喝药吗?
慕容子寒只是轻嗯了一声,便没了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呼吸均匀的传开,红泪心知,他已经睡着了。
心底自然是开心的,红泪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是古代女子该遵循的。可慕容子寒偶尔会对自己说朝堂琐事,这也是一种享受。红泪甚至于,喜欢听他抱怨,诉说,喜欢他称那群大臣为老狐狸们。
想着,他高高在上,宣布要去西郊狩猎。然后满怀希望地,等着有人跳出来反驳,结果一个个全部奉承巴结。他定是气得七窍生烟,偏偏又发作不出来。
蓦然,又想起那个冥逸王的义妹来。不知何故,红泪总感觉不对劲,似乎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愈发地不喜欢璃国的女子了,兴许是,水柔她也是璃国人吧!
又是水柔,她简直是红泪与慕容子寒之间的噩梦。本来红泪还庆幸她死了,可现在,红泪忽然希望她还活着。
只要活着,那么她在慕容子寒的心里,就不会永远那般牢固。不管她与慕容子寒有过多少个十九年,红泪都不在乎,红泪都有勇气和信心打败她。
可惜啊,她居然就死了呢!
她死了,慕容子寒回寄着她一辈子,甚至于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怀念她!
缓缓闭上眼睛,感觉着他真实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说,抱着自己睡觉很安稳。可,红泪抱着他,却感觉心慌忐忑,飘渺不真实,是不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或者说,想期望更多呢?
良久,红泪眯着眼看着外面,斑驳的景色。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翌日,小顺子很早就前来,唤他起来早朝。红泪眼睛有点儿疼,睁不开,不过还是能够听出来,宫婢再给他更衣。
小顺子压低声音问道:“皇上,您今日感觉可好?”
红泪终于睁开眼睛,瞧见小顺子上前扶着他说:“昨夜慈宁宫的宫女来,说是太后让您下了早朝,去慈宁宫去。太后说,关于您生辰的事情,太后还要与您商讨。”
慕容子寒身体一滞,随即道:“母后怎的又要朕过慈宁宫商讨?”
“奴才不知,皇上赎罪!奴才昨日遇到马太医,偷偷问过了,他说皇上您今日需要多多休息。不如,奴才待会儿去慈宁宫回话,就说您最近……”
“小顺子,太后是你那般好糊弄的吗?”慕容子寒低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啊!”
小顺子闻言立刻跪下说:“奴才该死,皇上赎罪!”
慕容子寒瞧了他一眼,低低地说:“起来吧,朕待会下了早朝便过去。”
红泪这才想起来,似乎从那次两人冷战了,太后与慕容子寒,便甚少讲话。即便那次慕容子寒以病占了上风,红泪也曾以为,太后会因此妥协。但是事实看来,太后却是还要与慕容子寒商讨的。
尤其,最近太后不大搭理慕容子寒,即便慕容子寒去了慈宁宫,太后没说几句话,就会打发慕容子寒走。而现在,太后居然主动要慕容子寒过去,红泪真是奇怪了。
若真是为了慕容子寒的生辰,何至于太后与皇上去烦躁?无端的,红泪隐隐有股不安涌起。又躺了一会儿,红泪才起身,就看到知画端着水盆推门进来。
知画将水盆放好说:“娘娘,秦妃娘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