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诧异:“什么时候来得?”
知画道:“来了有一会儿了,就在外面等着呢。”
红泪立刻说:“你去说,本宫马上就出去。”
知画应道:“是。”便推门出去了。
红泪梳洗完毕,唤了宫婢进来服侍,出去的时候,看到秦妃正坐在一旁,啜饮着茶水。知书则立于一旁,看到红泪,秦妃上前见礼说:“娘娘。”
红泪慌忙上前扶住她说:“姐姐无须多礼,昨日之事,本宫还要谢谢姐姐呢!”
秦妃抿唇一笑说:“那是娘娘您福泽无边,臣妾只是赶巧碰上了。”
红泪与她一起坐下了说:“那也要谢谢姐姐的赶巧了,否则,本宫如今可无法安坐于此,悠然饮茶了。”顿了一下,红泪又问:“姐姐,何以这么早前来?”
秦妃低声说:“昨日臣妾想来探望娘娘,得知皇上在,后来又听问甘沐宫宣了太医。臣妾以为,是您身子不舒服,所以皇上才会来。今日瞧见娘娘的气色,似乎好多了,臣妾便放心了。”
红泪一怔,随即想起来,昨日宣马太医前来,其实是为了给慕容子寒看伤。这事要保密的,便浅笑说:“本宫昨日是忽感不适,好在睡了一觉,今日感觉好多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红泪看看天色,便起身说:“该是时候去慈宁宫了,姐姐,不如一起去吧?”
知书闻言张口欲言,秦妃却先一步说:“娘娘,您还不知道吗?太后说了,今日所有人,都不必去请安了。”
“是吗?”红泪讶异,想来是自己贪睡,宫婢们还未来得及告知。
秦妃点头说:“因为今日林昭仪行刑,太后礼佛,一大早便去了佛堂祈福。”
红泪一惊,问道:“什么时辰行刑?”
秦妃道:“自然是午时。”
红泪知道,林昭仪难逃一死了。真是快啊,就要死了吗?
秦妃又说:“听说,昨晚上,林昭仪一个劲地说要见皇上和太后,还说,要见贵妃娘娘。”
红泪心知,太后与贵妃绝对不会去碎玉轩,见林昭仪的。但是,红泪想知道,若是慕容子寒知道此事,他是否会心软去见林昭仪一面呢?
秦妃见红泪不语,低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红泪回过神来说:“没什么。”就见知画端了早膳进来,红泪便说:“姐姐可是用过早膳了?若是没用,不妨坐下来,与本宫一起用些。”
秦妃却是笑着摇头说:“谢娘娘,臣妾已经用过膳了。”
红泪点头,秦妃起身见礼说:“娘娘,既然您无事,臣妾这便告退了。”
红泪也不留她,看向知书说:“知书,送秦妃。”
知书应道:“是。”随即对着秦妃说:“娘娘,这边请。”
待秦妃出去,椒盈方上前问道:“娘娘,您认为秦妃娘娘真的是碰巧晚去漱婉祠的吗?”
红泪却是浅笑着说:“不管是否巧合,秦妃也是聪明的人儿。”更为重要的是,秦妃选择了帮红泪,这便足够了。
红泪也没打算完全信任椒盈,所以留了个心眼,红泪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红泪没有再说话,椒盈似乎,有话要对红泪说。浅笑一声,红泪说:“姑姑有话,但说无妨,在本宫面前,无需遮掩。”
椒盈闻言急忙说:“奴婢不敢!”随即上前,低声对红泪说:“娘娘,林彦死了!”
红泪指尖一颤,居然就这么死了!刚被贬出宫,就死了,这也太诡异了。沉声地,红泪问道:“怎么死的?”
椒盈说:“娘娘,是悬梁自尽。而且,还留下了遗书。宫里有人去查过了,的确是自尽,并且遗书的笔迹也的确是出自林彦之手。”
红泪心一震,问道:“遗书都说了些什么?”
椒盈皱眉说:“大概是说,林家世代为太医。如今自己非但被贬了,皇上还下令说永不录用。说是愧对林家列祖列宗,无言苟活于世。”
这么说,是真的想要寻短见了?只是,这时间上,的确是太过巧合了些。蒹葭和寒烟啊,还是快了一步。
只是红泪不明白的是,既然换了太医,都没有瞧出什么不妥来。红泪怎会去查宫外的林彦呢?蒹葭和寒烟这手段,的确值得学习。要是红泪懂这一点,也不会出现蔷薇的事情了。
用了早膳,才起了身,就见板栗进来道:“娘娘,柔嫔在外头求见。”
红泪瞧向椒盈,显然,椒盈也是一脸的讶异。红泪道:“让她进来吧。”
一会儿,就看到寒烟扶着香菊的手进来了,两人向红泪见礼说:“参见贤妃娘娘!”
红泪轻笑一声说:“柔嫔肯来本宫这里,真是天大的好日子啊!”
寒烟居然柔笑着说:“今日的确是个好日子,否则,嫔妾怎敢登娘娘宫门呢?”说着,她拂开香菊的手说:“你去外头候着,我和娘娘要说话。”
红泪不禁嘴角勾笑,真是主动啊。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屋里,顿时只剩下了红泪自己和寒烟。
寒烟起身,上前笑道:“娘娘,可听说了林彦的事情了?”
红泪不禁一晒,椒盈才刚刚禀报,这寒烟就来了。红泪嗤笑一声说:“本宫还在琢磨着,是谁那般狠心,连个被贬出宫的太医都不放过,想不到竟是柔嫔你呀!”
寒烟一怔,随即轻笑说:“娘娘,可说错了。林彦他自杀,那是因为无法继续为皇上效力,想不开,做了傻事。”
真是够得意的,红泪心知,寒烟处在深宫,那么动手的人,必然是纪大学士的人。嘲讽一笑,红泪说:“你不必亲自动手,林彦也是有家室的。随便拉一个出来威胁,想必林彦自然会乖乖写好遗书,要自己的命。”
寒烟面色骤变,随即恢复如常说:“娘娘这般冰雪聪明,怪不得能够将贵妃娘娘的事情,这般得当处理。”
红泪心底一笑,看起来,寒烟还是以为那事是红泪做的。初始,红泪还怀疑是蒹葭与寒烟一起动的手。因为不是对方,难免会相互猜疑。
可,红泪查到了太后,而寒烟,她那般聪慧,怎会将眼光全数集中在自己身上?果真因为,纪飞恒的原因,她的仇恨蒙蔽了她的眼睛吗?
寒烟继续说:“不过嫔妾怎么也想不到,娘娘竟会那般心慈手软。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信的人无疑就是死人!”
红泪一脸的错愕,寒烟又说:“可娘娘后来想清楚了此点,却也是晚了。”
红泪倏然心惊,咬牙说:“这么说,蔷薇是你的人?”
因为蔷薇是她的人,所以寒烟知道线穗在红泪的甘沐宫。但却不知道之后的事情,后来蔷薇被杀,寒烟理所当然认为是红泪后知后觉,杀人灭口!
那么。林昭仪碎玉轩中的线穗,自然而然变成了红泪嫁祸。的确是嫌疑甚大,若不是红泪无意中摔破香炉,也是想不到太后身上。
见红泪不语,寒烟又继续笑言:“嫔妾一开始担心,娘娘您会将此事嫁祸给姐姐。可事实证明,娘娘真是明智。知道嫁祸给林昭仪,要比嫁祸给我们姐妹顺理成章多了。”
红泪知道,她这么说的意思,是因为林昭仪与班贵妃走得近,最有下手的机会。当初太后那般做,也考虑到这一点了。
只是,红泪知道实情始末,并不代表要安然背黑锅。冷哼一声,红泪道:“本宫不知,柔嫔原来无聊到这个地步!”
寒烟却是冷笑一声说:“娘娘,此话说得对极了。等林昭仪一死,这些话定是无聊之谈。嫔妾今日来,是想要告诉娘娘您,您动得了贵妃,却动不了姐姐。姐姐会安然无恙,剩下龙嗣!您就睁大眼睛,等着瞧吧!”
红泪不在意地嗤笑说:“既如此,林彦做了什么,竟令你不惜痛下杀手?”
寒烟却是眸子黯了黯,随即低低地说:“他不是做了什么,而是为我邀玥王朝做了天大的牺牲。”
红泪皱眉,寒烟此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寒烟蓦然抬眸,紧紧盯着红泪又说:“娘娘,您最好不要动姐姐。否则,嫔妾会拼尽全力,也要阻拦你,哪怕生命不要也在所不惜。”
红泪笑得越发浓厚了,这才是亲姐妹呢!如果不是明月,真正的寒烟,也会为蒹葭做到这个地步吗?
勾起嘴角一笑,红泪更加嗤笑了。这时候,忽然外头有人唤道:“娘娘,外头有宫人说,林昭仪想要见您。”
红泪循声看去,是核桃。因为红泪遣退所有人,核桃也不敢进啦,只能在外面禀报。可红泪不解了,这林昭仪怎得想要见自己了?
听秦妃刚刚说,昨晚上,林昭仪吵着要见太后和慕容子寒,这会儿怎么又想要见自己了?
一旁的寒烟则嗤笑说:“怎么,娘娘您不敢去吗?”
红泪嘴角一扯,用不着激将。又不是红泪害了林昭仪,红泪有何惧怕?嗤笑一声,红泪笑着说:“本宫有何不敢?”
寒烟却是一怔,随即上前轻握住红泪的手说:“娘娘,嫔妾若是您,可不会去见林昭仪。不见她,您还是邀玥王朝高贵的贤妃娘娘,见了,啧啧,恐怕您的命会没了!”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要不,娘娘您带几个侍卫去吧,以防万一。”
红泪轻挣脱开自己的手,睨了她一眼说:“本宫会怕她?”语毕,不看她,红泪抬步走向外面命道:“来人,送柔嫔!”
寒烟继续挖苦讥讽:“娘娘,您可要小心保重哦!”
核桃守在外面,见红泪出去了,立刻迎了上来说:“娘娘,您要去碎玉轩吗?若是不去,奴才去回绝那个宫女。”
红泪摆手说:“不必了,本宫去。”
核桃愣怔了一下,随即点头说:“是,娘娘,奴才这就去叫知书和知画姐姐。”话刚落,就看到知书和知画小跑着过来,想来刚刚核桃声音那么大,她们定也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