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扁一顿成风?告诉他不准打我老婆的算盘?或者是警告他不能越界,否则他两水火不容?再或者大骂他是个混蛋,因为朋友妻不可欺?总之,似乎成风也没做什么,而起亚也没说什么。再看眼下这个形势,或许他们也没见过几面,他要是傻愣愣的冲过去,那岂不是太丢人了。可他要不过去,那岂不是默认了成风比他强,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涟连正在湖畔进行着无数次的心理斗争。
而湖中心的成风也不怎么好受。
以他现如今的功力听到厨房里两个人的对话,还是绰绰有余的。没想到起亚那个臭丫头竟然把他说成这样,而他竟然觉得好笑,竟然不知不觉扬了嘴角。而那笑容如此的清澈,如此的明丽,以致于那精致的面庞上镀了一层暖暖的阳光的色彩。
可是倏然的他手里的玉黯淡了,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嘟着嘴,眼看着眼泪就要出来了。成风看着这幅样子的美玉,既是心疼,又是爱怜。可他的确不明所以,极为迷惑。他显然没有想到,刚才的笑容在别人的眼里意味着什么,在喜欢他的人的眼里意味着什么,在喜欢他的女孩眼里意味这什么。
很少有人能够让他笑的,能让他笑的如此的真实,不含荒芜。
他自然也不能料到原来美玉也会吃醋。
可是当他莫名其妙,瞪着无辜的美眸瞅着美玉的时候,美玉开始散出微红色的光芒。当然这个时候的美玉很是气愤,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懂得安抚安抚她,竟然毫无反应。她不得不一遍一遍的骂他笨蛋。
而看着红色的美玉,成风这才着急了。他开始积极的询问了:“怎么了,怎么变红了?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看大夫呢?还是帮你去找那个神人呢?难道你想回皇宫,想去寒殿?……”成风在不断的揣测着。
美玉哭笑不得,这个笨蛋。可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她只是玉啊,她不能像其他的女孩一样关心他,照顾他,安慰他。不能为他做最爱吃的冰玉糕,不能为他跳最美的舞蹈,唱最动人的歌谣。她除了挂在他的脖子上,贴近他的心脏,感觉到他深深的忧伤,便没有任何的积极的作用。
成风看着闪着莹莹光芒的美玉,甚是心疼:“你是想到伤心事了吧。你一块玉,哪有那么多的心事呢!你怎么同我一样了呢!”说着把玉重新挂到了心间。
玉触着他的肌肤,冰冰凉凉的。这让他很舒服,这种感觉让他清新平静。就像湖上轻轻地风,卷携来湿湿的湖水的气息。让他在繁杂的尘世里寻得一份最真实的最隐秘的栖息之地,以不至于迷失在其中,燃烧在其中。
凝了凝神,他看到了湖畔的涟连。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出去兜兜风?”成风看见涟连很是愉悦。
“城南古树!先到者胜。”说着跨上了马。
两个年少的俊影驰骋在郊外。本来他们大可以穿过城区,这样会省很多路的。但是这样势必会给行人带来不便,很显然这两位并不是纨绔子弟,很显然这会吸引更多的女孩的芳心。
城南古树算起来有些年头了。大概是永生建国的时候他就立在那儿了。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它见证了永生的点点滴滴。它被奉为神树,每年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前来许愿。这里有人们不为人知的事情、想法、愿望,有人们最为真诚的祈盼、祝愿,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许愿嫁给皇帝、王爷或是将军,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许愿远离皇家,远离纷争,安静度日。人们总是苛求神灵给予不属于他们的日子。
可树还是那棵树,愿还是那愿,可人却换了不知多少。
两人同时到了树下,晚霞似血,足够娇艳。两人下马,任凭风吹着衣襟、长发,默默地在树下饮着酒,目光拉的长长的望着残阳。
“我准备去北原了。”涟连蹦出一句话。声音算不得刺耳,却足矣像只箭一样划破苍穹,穿透斜阳。
“你想好了?”成风淡语,略带点失落。
“没有。”涟连苦笑,“你我命运使然,那里容得下时间来想。”
“也不知道皇上放不放行。”
“这一去,你我可能就是敌人了!”
“不,这一去你我就都是孤家寡人了!”
夜降临了,黑暗淹没了这段语无伦次的对话。只是,一切都已明了了。当一个人选择了皇家事的时候,他身边的所有人的生活都会发生改变,而这个天下得局势也在不知不觉里有了新的面孔。
涟连这回是认真的。就在刚刚驰骋的路上,他早就把刚才的不痛快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可他却做了平生最为重要的决定,他要去北原,他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不想再逃避。他比任何时候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北原需要他。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清楚,或许是那件铠甲,让他忽然觉得父亲的希冀,也或许是起亚的纯美,让他觉得他该去保护她的家人,也可能是他旁边的这个男人,让他觉得他不用担心永生和年迈的祖母。
总之,他并非草率的做了这个决定。
对于别人来说也许要做这个决定分外容易,因为没有什么比权势更让人心醉。可是,对于从小生活在权力倾轧的巨笼里的成风来说,他知道,这个决定是十分痛苦的。
北原表面平静祥和,但这正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一样,它的下面已经酝酿了许久的风暴。各方势力相互争斗,角逐不断。作为莫弱家的外孙,涟连此去将面临的是几大家族的对抗。
而丰泰帝亲政不久,又野心勃勃。自然是想趁机削弱北原国的势力。很显然北原永生将会有新的战争发生,下次相遇怕只能在战场上兵刃相见了。
现下就看成业做的决定了。
成业在练马场上骑着马转悠。心事重重,他也要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如果他让涟连回去,那么就增加了北原内讧的可能性,从而分散了北原似强轮的注意力。同时可以收回右将军的势力,增加自己的兵权。他也能感觉到涟连同成风的关系,他们很可能联手对付他,那么他就必须让他们先开始不和。只是涟连还是可能成为他的对手,一旦涟连夺得皇位,他就很难再谋到北原了。
如果他阻止了涟连,那么他就让涟连和成风携手了,成为他最大的威胁,北原也有可能趁机来袭。但是如此一来,只要莫弱家族失势,涟连必然会去报复似强轮,成为他吞并北原的悍将,并在不断的征战中消耗右军的势力。
成业必须赌一把,可这场赌局的下注太大了,随时就能让他灰飞烟灭。而天生猜忌的他,是断然不会同别人商量的。可这一点宁后似乎还不太了解。
“皇上这几日忧心忡忡的,可有什么烦心事吗?”太后关切道。
“最近国事较多,朕怕是有些累了。”
“皇上可要保重龙体,那些不打紧的事情由大臣们去处理也不是不可。”
“母后教诲的是。”成业敷衍着。
“眼下北原虎视眈眈,成风的势力又逐渐膨胀,外加一个辰山王心怀鬼胎。皇上心里可有分寸?”宁后问的直接,“哀家还听说涟连要去北原,这小子原是惦记着北原的皇位呢。皇上可曾有了主意。”
“依母后来看,如何呀?”成业有些火大,但终归是忍着的。
“让他去!”
成业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母后竟然说的如此直接,完完全全不避讳干政之嫌。想着想着,成业冷笑一声,想来她早已干政惯了。这后宫的生活实在是无聊到让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行使权力的机会。
“迟早涟连是要和成风联手的。到时候后悔晚矣。”宁太后解释道,“只有让他们成为敌人,两虎相争,你我才能渔翁得利。他们必须成为敌人!”
“难道朕要白白的给北原国送去一个将军?”
“岂能为了一个将帅送了天下?”宁后补充道,“记着,要想做稳皇位,就不能让比自己优秀的人活着!”
成业并没有因为母亲的心狠手辣而被吓到。相反,他早已习以为常。他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恐惧的是,不管他选择的是什么,他的皇位都会面临最大的挑战。
于是,他退了出去。
大兴殿里,小落子正在收拾纸墨笔砚。
成业恍恍惚惚问道:“小落子,你是先收纸呢,还是先收笔?”
小落子一头雾水,听不明白这话是要责备还是只是随口问问,又不敢不回话,只得实话实说:“回陛下,奴才愚钝,想不了那么多,也不知道是要先收笔还是先收纸,就只是知道最后收拾好,陛下用着舒心就行。”
话说这小落子还挺会说话。成业顿了顿,哈哈大笑。
小落子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落子,收纸收笔,哪个先收,效果一样!是不是?”
“皇上,皇上,奴才错了,奴才”小落子吓的头磕的地板咚咚直响。
“朕什么时候说你错了。小落子呀,说的好,你立了大功了,朕要好好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皇上不罚奴才就好,怎敢讨赏。”小落子更是反应不过来了。
“唉,奖赏分明这是祖上立下的规矩,岂能随意改之!”成业假装正经,“朕今日高兴,赏你北原的白狐皮怎么样!”
“奴才不敢,奴才这低贱的身子怎么配。”
“好了,再唠叨朕可真要罚你了!下去领赏吧。”摆了摆手让小落子出去了。
小落子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
既是结果都一样,那就让朕过的顺心点吧。虽然朕不想事事都顺着母后的意思,可是朕的十九叔必须是孤家寡人,自从得了神玉宝马以来,成风带给朕的威胁越来越大了,这只幼虎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