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右将军涟连前来觐见!”
“右将军,你可知你的要求让朕很是为难那!”成业说的不浓不淡。
“臣恳请皇上恩准,我涟家上下必将世代忠于永生。”涟连说的不卑不亢。像这类的谈话,从来就都是答非所问的。
“你知道吗,众大臣都说我这是在放虎归山。右将军这事难啊。”
涟连一听这话的口气,心下已然明了。看来皇上是要放人了。很正常,对于成业这种人来说,他们也喜欢挑战极限。他们从这些事情里面寻得成就感,每一个他们解决的问题,他们都会认为是很难的,甚至要去夸大它的难度。越是不易,皇帝的智商就越是高,他涟连就越是要感恩戴德。
更重要的是他喜欢刺激,既然众大臣都反对他,像他这样自负的人,定然会更加坚定自己的主意。
总而言之,就是这小皇帝一定会让他去北原的。
果不其然。
只听成业悠悠道:“可朕说,涟将军世代忠于我永生国,涟年将军还在丰泰十六年的政变中英勇捐躯,涟连怎么能是背弃国家,祖宗的小人。”
“臣谢皇上信任,只是北原永生两国连年征战、民不聊生,臣蒙承两国百姓劳作哺育之恩,愿倾尽全力为两国百姓谋福。”
“看来涟大将军是非走不可了!”
“望皇上成全!”
成业暗恼,因为这个涟连竟然像极了辰山王和成风,他们永远都不会卑躬屈膝,纵然他们对着你下跪,纵然他们自称为臣子,可是他们的灵魂是站立的,他们说出来的话是不卑不贱的,他们让成业感到,只要他们愿意这天下就是他们的了。
这种感觉放在谁身上谁都会不爽的。
于是乎成业又有了新的算盘。
“好,既然右将军意已决,那么朕也不能强留。只是右将军既然是我永生国的人,这北原也毕竟是我敌对之国,所以将军必须替朕办一件事情。”
涟连心紧了一下,隐隐约约的他能感觉得到事情有些不妙。
“有言道得神玉者得天下!只要将军替朕办成了这件事,将军自当去得了北原。”
涟连突然怒从心生,想当初是他自己把玉赏了成风的,如今又让他去偷回来,实在是没有帝王风度。这是挑明了的让他与成风不和,好让他的皇位稳当些。也亏他能想出如此下三滥的招数。
成业及时捕捉到了涟连眼底的不快,愈来愈觉得打垮风连二人是必不可少的了。
涟连知道现在除了答应之外说什么是没用的,况且越是不愿意,成业想打击成风的心思就越强烈,如今只能行缓兵之计了。
“不过,云王府虽是家将不多,可是毕竟有数一数二的人才,怕是不那么容易呢!”
“涟将军少年英雄岂能毫无办法,况且朕听说起亚公主常常去云王府呢!”
可恶,没想到他竟然在暗中还派人盯着他们。
眼看多说无用,只得告退出去。
绿意更加深了,涟连看着宫里的逐渐密了的花花草草,忽然觉得甚是刺眼。也许,这一去他可能也要和这些花草相伴了,或许他比成业还不堪呢。帝王的责任是他的臣民百姓,可是太多时候却是帝王谋求皇位的借口。
他真的恍惚了。
只是新一轮的争斗容不得心里的不愿。
这盘棋才重新开始。
夜逐渐的深了,涟连来到了风行居。
“怎么样?”看着一脸忧虑的涟连,虽知道已无问的必要,可成风还是忍不住去探探究竟。
“他要你的玉。”涟连倒是直截了当。他不想和成风之间还要有那么弯弯绕。
“也难怪!”成风笑了笑,这个答案倒也不惊讶。
“那”涟连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不,不能给他。”成风顿了顿又道:“他是皇帝,也是顾忌颜面的。既是要给,也要让他夺了去呀!”说着笑着走了出去。
涟连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正好起亚跑了进来。这些天的相处,起亚进出风行居简直就像进出自己的家一样,府里上上下下也都很喜欢这个小丫头。就连成风都会时不时的和她斗斗嘴,做些个恶作剧,逗逗趣呢。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起亚转着她鬼鬼的眼睛。
“你这个丫头越来越不乖了,正商量着把你嫁出去呢!”涟连难得的开玩笑,嘴角噙了一抹苦涩。
“你,连哥哥,你太坏了。”起亚红了脸,却掩饰不了的有些失望。
傻瓜,涟连突然把她揽进了怀里:“我们回北原吧!”
既然尘埃落定,那么现在不想瞒着他的起亚了。
起亚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不知怎么她就是能感觉的到,他的悲伤,他的无奈。她突然意识到,想回到北原谈何容易,而回到北原又谈何容易。
就在不久前,他收到了父亲的信件。虽然句句都是安慰关心的话,可她还是觉出了北原形势看紧,似强轮开始行动了,莫弱心锁两大家族地位岌岌可危。难怪这个时候涟连决定回北原,她有些心疼他。
成风独自一人来到了风行亭。
他拿出了心爱的美玉,美玉散出悠悠的紫色,然后又渐渐地暗淡下去。
成风看见这个样子的美玉,心被揪紧了,疼的厉害。
他好想解释些什么,可他又说不出口。他只好无奈的捧着美玉,玉的身体残留着他的体温,却太淡了,被风一吹就不见了踪影。倏尔,他深深的吻了下去。当唇碰到玉的刹那,他竟然微微的颤了一下。冰冰的感觉沿着他的唇直直进入他的心脏,清澈极了。可是玉凉凉的,轻轻地湿润,又有些暖暖的气息,又仿佛要把他吸干似的。他的呼吸滞了。
玉的颜色由红到蓝,逐渐的变换着,她欣喜着,困顿着,悲伤着,她很想知道如果是个人,那么此时的心情又该是怎样的呢。
成风把玉挂在了心间。
这一回,他心里说:“放心,我不会把你送给他的,他要的是石头,不是玉。”
他不知道玉能不能听到,他只是相信她会明白。
风把夜吹的更深了,成风和涟连又喝了一会儿的酒。也唯有这一刻的他们的心中眼里忘记了天下,他们像是普通的兄弟一样彼此祝福,彼此鼓励。
前路漫漫,他们都很想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只是,似乎现在不想去为了那个结局去奋斗。
所以灌着这天下的泪,化这悲伤的情。
兄弟,一切安好。
清晨的风吹开了飘扬的絮,撒了一地的落花。深春了,浓艳的夏也就要来了。
话说回来,一模一样的石头还真是难找呢。
成风派人找了几天几夜,总算是找到了质地一样的石头,看来也是块玉石。
成风问道:“这不会也是块神玉吧?”
神玉摇了摇,成风觉得她在笑。
然后,手起刀落,雕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丑丑的石头。
“你记得我原来的样子?”美玉头一次说话了。
“我天天看,怎么能记不住!”成风到不以为意,觉得正常的很,“也不知道涟连准备好了没有,今晚这出戏就看他的了。”
正说着,就听人报:“殿下,不好了,风行亭着火了!”
“什么!风行亭居于水中心,怎么着的起来!既是着了起来也不打紧,快快扑灭就是了。这么慌张又是为何呢?”成风很是淡定。
“殿下,这火烧实在是邪气呀,是在水上烧的!湖面上红红一片,人人不敢上前呀。”
“什么!”说着一个飞身前面去了。
等这个小厮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飞在熊熊火光上面了。
火光映红了他灰色的衣衫,染着夜色的深,在一片紫色的晕色里,甚为妖异。这一刻的他像是魔界的王,苍凉霸道。震得岸边的众人想要低头叩拜。
成风望着下面的芸芸众生,眼神愈来愈为深邃,拯救他们,接受他们的敬畏崇拜,这就是他唯一的成就感,是他唯一的虚荣点。
火就像是跳跃的龙一样,蜿蜒在风行湖上面。只是终将会消失殆尽,就像是轰轰烈烈的人生。
一切恢复平静了。成风站在岸边,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很显然这火是他自己放的,很显然在很多人并不了解石油的情况下,他是知道的。所以就有了这次的水上火舞。其目的也是知道的,就是让涟连把那个假神玉送给成业,好让涟连回到北原。当然还有另外的好处。
“风行亭已毁,神玉归天。”成风说的平静。
“既是天灾人祸也是避免不了的。十九叔不必放在心上。只是神玉来我永生一遭,也是上天对我永生的庇佑,朕准备明日祈福祭天,以求上苍佑我永生世代昌盛。”
“吾皇万岁,我国永生!”众大臣一阵山呼。
“涟将军明日同去吧。你去北原一事,朕已恩准,虽则将军归心似箭,可今日永生也还是有将军的功劳的。”
“臣是有罪之人,不敢邀功。况臣自家小事,怎能与国家大事相提并论。”
“这样就好!”
接着是长长的沉默,没想到这朝堂上竟然也能冷场。
果然还是有人憋着坏呢,难怪成业宁可干等也不愿意退朝。
“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朝堂议事哪有该不该的道理。大人请讲。”
“臣听说昨日这火烧的蹊跷。”
“大人的意思是。”成风拧眉。
“城中百姓议论纷纷,说此火烧在水上,是上天警告我永生有妖魔作乱,要早日除去,以绝后患。”
“大人的意思是这妖魔是本王了!”成风冷语。
“不敢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
“唉,都是些民间的瞎话,听不得的,十九叔莫气。大人也不过是为天下着想,其忠勇敢谏,实乃我永生之福气呀。如若没有什么要紧事就退朝吧。”
翌日,永生寺,诸位显赫人物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