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宛如是爱妃的娘亲?瑾侯爷的二夫人?”寒宫宸貌似恍然大悟般,墨瞳却幽深而宁静,微微低头,薄唇轻触心洛娇俏的耳垂,吐气如兰:“爱妃还要留下本王字迹么?”
心洛双手将寒宫宸的衣襟拽的死紧,眸中闪现着恨恨的幽光,冷冷道:“王爷想如何?”
“如何?”寒宫宸清嗅心洛散发淡淡馥香,墨黑如缎的秀发,轻声道:“本王看爱妃不适合再住忆云苑,从今日起,住本王的澜轩楼。”
寒宫宸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让心洛如置身寒潭,全身冷冽个彻底,只能冷冷的瞪住寒宫宸一脸的笑意。
原本她以为,娘亲乃爹爹的妻子,会在瑾侯府安享晚年,现在看来,她必得亲自潜入瑾侯府,一窥娘亲的现状,寒宫宸的模棱两可,却也激起她内心深处对娘亲的担忧。
“好。”心洛冷冷出口,接着道:“王爷现下可以告诉妾身,我娘亲怎么了?”
寒宫宸抬起头,凝睇心洛半晌,道:“你娘亲现下正在净水庵。”
净水庵,位于净云山那长年云雾袅袅的山腰之上,庵堂虽小,却长年香火旺盛,娘亲平素一般不吃斋念佛,现下却在净水庵,心洛疑惑的抬起头,话语还未出口即被寒宫宸打断:“她正准备出家。”
出家?心洛慎重不已,回神急道:“妾身今日必搬来澜轩楼,但现下只望王爷准许妾身净水庵探望娘亲一眼。”
寒宫宸平静的看看心洛,淡淡道:“软轿已备,齐垣送你去往净云山。”
心洛冷冷望一眼寒宫宸幽黑深邃的眼,他怕她逃?新婚之夜,因为她将原本的大红鸳鸯锦被绣枕换去,齐垣险些因此杖责一百,今日她若真的焘,齐垣性命亦将堪忧。
心洛冷然从寒宫宸身畔走过,身影更行冷淡!
心洛坐上寒宫宸为其准备的软轿上,在王府管家齐垣和一队王府侍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穿过繁华昌盛的洛城,向着净云山的净水庵而去。
如此大的排场,行走在洛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难道寒宫宸就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心洛不禁冷笑,她兰心洛还不曾失信于人。
经过半小时的颠簸,一行人来到净云山脚下,炎热的七月,晒得侍卫们个个满头大汗,在齐垣的示意下,一行人停下前行的脚步,纷纷坐于阴凉之地休憩谈笑。
心洛也在绿翘的搀扶下缓缓下轿,找到一处清静之地,坐下休息。
夏日的净云山别有一番风味,暮鼓晨钟,梵音袅袅,圣是清静,虽在夏日,但却云雾袅绕,若隐若现。参天古木,蓊蓊郁郁,给整座山披上碧绿外衣,满眼的绿意,令人惬意神遐。
山脚下,汩汩清泉,水流叮咚,习习凉气,氤氲在燥热的空气之中,令人倍感惬意,这不,休憩过后的王府侍卫们此时正争相往清泉直奔而去,走在最前的侍卫方一抬脚,正想下水侵泡一番,谁知却传来一身喝斥:“慢着!”
齐垣威严的声音打断侍卫的举动,侍卫讪讪的收回脚,恭敬的站在一旁,低垂着头。
而此时,齐垣却示意身旁的侍卫到他所乘坐的娇中拿出一个大大的水袋,齐垣接过水袋,便向着沁凉的清泉而去,找到一处水流清澈见底,莹白泛亮的弯曲处,缓缓蹲下身,将大大的水袋装满山涧的沁甜之泉,才微微一笑。
站起身,齐垣望望心洛所在位置,大步流星而去,却不忘留下一句:“现在去罢,切莫忘记时辰。”
满身大汗淋漓的侍卫一听管家齐垣的话,便纷纷跳往溪流之中,洗去一身的燥热。
齐垣走至心洛身前,恭敬道:“侧王妃,夏日炎热,这是老奴方才打的山涧清泉,先尝尝滋味,解解渴罢。”
心洛浅浅一笑,伸手接过齐垣递过来的水袋,道:“齐管家有心了,你也去好生休息一会儿罢。”
“齐垣谢过侧王妃关心。”说罢,齐垣躬身褪去。
王府之中,她是誉王爷失宠的侧王妃,身为管家的齐垣大可不必对她如此恭敬,嘘寒问暖,而现下却恰恰相反,如若说齐垣是个老好人,她怎么也不相信,能在王府胜任管家之职如此多年,没有一点手段,如何能服众呢?侯门之中,生存也自有一种法则,心洛不禁莞尔。
心洛拿起水袋,轻啜一口,净云山真是一个好地方,风景秀丽,溪流叮咚,连山涧清泉都如此沁人心脾。
望望一旁的绿翘,心洛淡淡道:“绿翘,吩咐齐管家,我们上山吧。”
毕竟她此次前来净云山是去往净水庵,娘亲现下在净水庵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她也担心得紧。
绿翘离开片刻,便信步心洛身前,柔声道:“侧王妃,先行上轿吧。”
心洛点点头,将手中的水袋交给绿翘,款款向着软轿走去。
心洛刚一走至软轿前,便见一身黑衣,身材魁梧的男子,背对着她,高高立于软轿轿顶,凉风吹起他黑色的衣摆,猎猎飘忽,浑身散发出灼灼杀气。
停下脚步,心洛一眼平静。
绿翘也看到面前的黑衣人,身形一凛,对着身后尖利一喊:“快来人,有刺客。”
一听绿翘的呼喊,王府侍卫在齐垣的指挥下,纷纷围拢过来,将软轿之上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个个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黑衣人丝毫没有转过身的迹象,微撇将他围住的侍卫,淡淡却冷冽道:“不想死的,马上滚。”
众侍卫不动如山,虎视眈眈的盯着软轿之上的黑衣人,个个脸上溢满视死如归的豪情,果真不愧是驰骋沙场的誉王爷寒宫宸训练出来的铁血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