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女子再艰难的爬向一旁的寒宫宸,眼中满满的乞求,原本纤白细嫩的手,此时沾染上已经干涸的血迹,颤巍巍的往前伸,艰难的捉住寒宫宸绣着四爪龙的紫色锦袍,断断续续道:“王……王……王爷,小桃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放过侧王妃,这……这一切都……都让小桃一人承担。”
“滚!”伴随着寒宫宸冷声语调的还有狠狠地一脚,女子便如断线的娃娃般,飞向门外,不见踪影。
心洛不得不佩服这女子的演技,明明不相识的两个人,在她的言语中仿佛她们如姐妹一般情深意重,一边向自己忏悔没有完成嘱托,一边向寒宫宸乞求他放过她,这一切都让她一个人承担,很明显,这又是王妃的诡计,在王府之中,能想尽千方百计陷害她的恐怕也只有王妃,更何况,寒宫宸没有侍妾,就是其他人想陷害她,也没有任何动机,然这女子却成了这桩诡计之下的牺牲品。
王妃果真够狠,人言:虎毒不食子,而王妃竟用自己腹中胎儿作赌注,在寒宫宸面前演绎了那么一场精美的苦肉计,冷冷一笑,心洛无话可说。
“为何如此做?”狂怒的话语,锦衣飘飘,广袖背负,满身暴动的气息充盈在寒宫宸的周身。
他是如此的想珍惜她,她犹如一缕清泉,在缓缓进驻他心间之后,竟做出如此狠毒之事,教他如何能置岩的骨肉于不顾而护着她,寒宫宸心在滴血,眼眸却寒冷一片,狠狠的瞪着面前淡漠不语的心洛。
“怎做?伤你妻?害你儿?”他已经认定行刺王妃和其腹中胎儿之事乃她主使,即使她解释又有何用?他会信么?她真的怀疑在北乾宫的石亭中寒宫宸温柔如水的表白,在东乾宫她情毒发作时寒宫宸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照料,在雨荷亭王妃夏冰舞险些流产他未追究都是虚幻的梦境,现在想来,那些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些果真是温情的手段。
“真的是你!”寒宫宸黑亮深邃的眼眸,有着一闪而逝的痛苦。
“是,奈我何!”决绝的语气,秋眸微沁,他本就不信她,他本就在心底认定行刺之事乃她指使,她为何不成全她的所想。
“啪”的一声,心洛被寒宫宸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摔倒在地,火辣辣的疼痛由脸上传来,心洛抬头,冷眼瞪视着寒宫宸,以前她忍耐寒宫宸的百般残忍,只因她和他由玉恒帝赐婚,因而她害怕祸及瑾侯府上下百余人,而现下她恨透瑾侯爷的所作所为,她也毋须再顾及瑾侯爷的生死,想到此,心洛暗中运功,欲冲开穴道。
似是看穿心洛的想法,被怒气冲昏头的寒宫宸举步便至心洛身旁,慢慢蹲下身,语气中有着丝丝讥诮:“贱妾休想冲开穴道。”说罢,寒宫宸运气掌心,一手抓住心洛纤细的肩膀,出手便是一掌:“本王已将你的内力封于体内,即使你身怀武艺,出招无力,那也形同虚无。”
“你!”心洛心底一片冰凉,他不仅口出贱妾践踏她的尊严,更是封她内力,对于练武之人,那是多大的惩罚,就如翱翔天际的雄鹰折去双翅,只能悲鸣望天,出声萧索,他永远都是那般的冷酷无情之人。
“你此番作为是想谋得王妃之位么?只可惜,你打错了如意算盘。”寒宫宸举起心洛小巧润滑的下颚,眼眸中失去冷静,独留一片残忍。
她想谋得王妃之位?心洛冷然一笑,她本想今日便离开王府,离开他,从此与他殊途陌路,王妃之位她从不觊觎,更毫无兴趣,她要的是一个可以与她比肩而立的良人,而非一份华而不实的虚荣。
心洛不语,唇角反倒拉起一抹淡笑,定定的凝睇紧捏自己下颚的寒宫宸,浑身散发着孤傲不屈的气息。
“贱妾妄想王妃这份殊荣?”他残忍一笑,抬手,缓慢的抚上她的脸颊:“肤凝脂透,不知留下‘妾’印,是何光景?”
心洛明显的一怔,他竟然想在她脸上烙下‘妾’印,他果真如此冷情无心么?原本她心底对他升起的丝丝情愫,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现在的她就如刀俎之上的鱼肉一般没有反击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但即使忍受他的无情,她也必须高抬头颅,含笑而对,只因她有她的自尊与骄傲。
“妾、身、谢、过、王、爷、赐、字。”心洛一字一顿,从唇齿间迸射出八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回荡在清冷的寝房,听在一旁静静伫立的侍卫耳间,竟是那般不卑不亢,威严有力,不禁对摔在地上的心洛心声敬佩之情,如此孤傲女子,世间难得。
心洛的回答彻底将寒宫宸仅有的理智击的溃散无余,墨瞳微微眯起,寒宫宸狠狠甩开心洛的下颚,站起身,犹如修罗一般的嗓音响起:“带下去,将其眉间烙一‘妾’印。”语毕,寒宫宸锦袍一挥,跨步走出忆云苑。
望着寒宫宸离去的背影,心洛心坚如铁,冷如寒冰。
怒气匆匆的寒宫宸一回到澜轩楼,幽绿便迎面跑来,脸上不满恐惧之色,“腾”的一声,幽绿跪在寒宫宸身前,嘤嘤啜泣道:“王爷,王妃……王妃大出血,腹中胎儿恐是保不住了。”
自从王妃被王爷抱回澜轩楼王爷的寝房,经过太医的一番诊治、止血、包扎、开方子,服药过后,王妃本来气色已经好转,当她将王爷正抓着慕容月郡主为她们安排的刺客小桃去往忆云苑时,王妃春风满面,笑意盈盈,怎知才一会儿功夫,王妃的伤口却大出血,叫来太医,连止血丸都止不住王妃不断往外流的鲜红血液,方才太医已下最后定论,王妃腹中胎儿恐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