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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再起波澜(2)

“不可能啊,慕容叔叔为了保护九龙宝鼎全家都丢了性命,难道他精心设计的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掩盖一个虚构的传说,这说不过去呀?”吃惊之余,林致远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当他看到慕容雪异常冷漠平静的表情时,恍然大悟,所有的真相仿佛在一瞬间浮出了水面。

“雪儿,你……”林致远欲言又止。

“海哥哥,我没事,也许宝鼎真的只是一个传说,我们把这一切都忘了吧,好好活着,我会为那些冤死的人超度的。”慕容雪看着洞口的方向,一脸漠然。

林致远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慕容家为了九龙宝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慕容雪甚至为了保守秘密不惜杀害十几个无辜的少女。背负着家族使命的黑暗天使此刻竟如此淡定,这让林致远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如果慕容雪此时情绪失控乃至号啕大哭,林致远都会相信她和罪恶的阴谋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她没有!难道这预示着又一场腥风血雨的来临吗?

一阵激烈的喊杀声打破了地宫里的宁静,地宫的出口被一排栅栏堵住了。透过栅栏间的缝隙,司徒炎看到,雷顺的火枪队和黑龙会的人在互相残杀,场面极其惨烈。

林致远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应天湖里的水顺着湖底的洞流干了,许多人走到洞口那里观察,估计是在查看下面有没有九龙宝鼎。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我们的人得手了”,黑龙会的人误以为暗室里的人挖到了宝鼎,就开始偷袭火枪队的人,企图夺取宝鼎。

黑龙会的人早有准备,身上带了很多炸药,火枪队的优势立刻减了一半。双方激战二十多分钟,宝塔周围尸横遍野,惨不忍睹。黑龙会的一个杀手不小心把点燃的炸药包扔到了地宫出口附近,栅栏门顿时被气浪掀上了天,林致远三人也被气浪卷到了地宫的最深处。

等他们从地宫里爬出来,雷顺和佐藤光已打得难解难分,两人的身上布满了一道道血口,都受了重伤。佐藤光一看司徒炎也来了,他怕司徒炎找他算账,想借助高超的忍术逃脱。这一次司徒炎没给他机会,双枪齐发,一发子弹打中眉心,一发子弹击穿心脏,佐藤光当场毙命。

“该死的叛徒!死有余辜!”司徒炎用脚踢了踢佐藤光的尸体,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林致远用狙击枪对准雷顺的脑袋,冷冷地说道:“告诉袁世凯,他想谋朝篡位我管不着,但他别想打宝鼎的主意。看在你痛击日本人的分上,这次饶你狗命,带上你的人,快滚!”

“你……你也知道我是袁世凯的人?是黑龙会的人告诉你的?”雷顺愕然道。

“哼,我在日本留学学的就是军事专业,我的许多同学毕业后都进了北洋新军效力,我对你们北洋新军太了解了。当我第一次和蓝蝎交手时,就感觉他手下那些杀手身手敏捷、枪法精准,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而你和蓝蝎交往甚密,我当时就猜到,那些杀手应该是追风火枪队的人,确切地说应该是北洋新军的人。”

“你果然很聪明,聪明得让人感到害怕,我输了。”雷顺收拾残兵败将,准备离开应天寺,他刚走出去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时局不稳,很快就会天下大乱,即使我不再寻找宝鼎,袁世凯也会换别人来。”林致远目光如刀,坚定地说道:“九龙宝鼎乃中华神器,它属于所有的中华儿女,任何人都别想窃为己有!”

“保重!”

“不送!”雷顺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应天寺,林致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搞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还差点丢了性命,真晦气!游戏结束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司徒炎抱怨道。

“九龙宝鼎虽只是个传说,但这个传说至少激励了我们,它是我们民族一笔不可多得的精神财富。”慕容雪如释重负,仿佛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了。

林致远看着二人,突然说道:“游戏还没结束,宝鼎也不是传说!还有一个人没出现,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季梁!”司徒炎惊呼道。

“这能说明什么!”慕容雪表现得很慌张。

林致远没说什么,只是让司徒炎带路,他们一起去了塔林下面的神秘地窖,那正是上次汪青藏身的地方。

地窖外面有五六个家丁把守,林致远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他们。

打开地窖盖翻板,往下走二三十级台阶,一股土腥气迎面扑来,看来这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

走下台阶,往左拐了个弯儿,他们又碰到两个家丁,慕容雪三拳两脚便把他们打昏过去。大约走了十米远,一面石门挡住了去路,司徒炎转动墙上的油灯,石门缓缓打开,现出暗室里站着的几个人。

王贵和三个家丁站在季梁身后,邦德用枪顶住慧心大师的脑袋,正在逼迫他说出宝鼎的下落。然而,慧心大师一心求死,绝不肯透露半个字。

石门开启的一刹那,司徒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大概是对枪很敏感,他一眼就看到了邦德手里握着的枪。多年用枪经验已经让他形成了条件反射,几声枪响过后,邦德倒在了血泊里……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心大师忏悔道。

季梁看到林致远三人进入暗室,惊得目瞪口呆,愕然道:“你……你们不是在暗道里吗?怎么……”

“季梁老贼,你的末日到了!”林致远举枪对准季梁,怒斥道,“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不过,你的阴谋还是让我戳穿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季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让我把所有的真相一一说出来。”林致远环视一周,把目光首先定在季梁身上,“我原以为慕容慈手里只有八个翠玉扳指,从来就没有人打开过九龙玉盘锁。可是我错了,当我看到埋藏宝鼎的石室里空无一物时,我恍然大悟,原来当年慕容慈和你私下达成了协议,你们一起把宝鼎转移到了这里,瞒天过海骗过了摄政王。后来,你为了侵吞慕容家的财产,就把慕容慈告发了,你也想到了,慕容慈是革命党,和朝廷势不两立,他绝不会让宝鼎落入朝廷之手,他也一定不会把宝鼎的秘密说出去。”

“哼,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如果我和慕容慈一起把宝鼎埋在这里,那我为什么不在他死后,把宝鼎秘密转移到别的地方,为何要等到今天?”季梁冷冷地说道。

“因为当初你们为了互相信任,就找了一个可靠的中间人来埋藏宝鼎,你们都知道宝鼎埋在这个地窖里,但是却不知道具体方位。摄政王这些年一直没放松对你的监视,你很想把宝鼎转移到别的地方,却没有机会。我说得对吗?”

“就算这一点勉强解释得通,你说的那个可靠的中间人又是谁?难道是你凭空杜撰的人物不成?”

“我说过了,只有找到中间人你才能挖到宝鼎。这个中间人为了守住宝鼎的秘密,说了太多的谎话,甚至玷污了自己的修行,他每天都在忏悔,不知该何去何从,心里一定很痛苦。但他知道宝鼎不能落入奸人之手,所以他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你想要得到宝鼎,只能把他挟持到这里。”

“林大哥,你是说这个中间人是慧心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炎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倒是季梁一脸惊慌的神色,好像自己的秘密被人说中了似的。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谎言真是天衣无缝,要不是雪儿在佛塔地宫里的反常表现,我几乎就相信了这个谎言。”林致远感叹道。

“什么谎言?”司徒炎一头雾水。

林致远将目光定在慕容雪身上,沉默了好久,才鼓足勇气说道:“雪儿,你早就知道宝鼎被慕容叔叔和季梁转移了,对吗?你一心要杀掉季梁,不光是替父报仇,更是要守住宝鼎被转移的秘密。”

“海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欺骗你呢。”慕容雪的眼神飘忽不定,看得出她很紧张,最后她把目光落在了慧心大师的身上。

“雪儿,你非得逼我亲口说出真相不可吗?”林致远看了看慧心大师,又看了看慕容雪,见她没有自己要说出真相的意思,他伤心地说道,“雪儿,对不起了。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我那天路过鉴湖村,救了你一命,当晚我和菊香去了荒宅,你不了解我的身份,便趁我不在,去我房间搜查了我的行李。你在百宝箱里发现了圣旨和尚方宝剑,知道了我是朝廷派来验收宝鼎的人。为了让那些贪婪的人不再打宝鼎的主意,你精心策划了一次探险寻宝之旅,目的就是让所有的人都相信九龙宝鼎只是一个传说。于是,你开始利用我,先把我带到应天寺,故意装作和慧心大师不认识,然后让慧心大师一步步指导我破解佛珠的秘密。我想,慧心大师以阴阳五行的理论指导我发现了藏宝图背面的五个字,也是你们事先设计好的。慧心大师故意把茶水洒在藏宝图上,让我发现了第一个字,你又取来火盆烘烤地图,让我发现了第二个字,在你们一步步的诱导下,我又发现了后面的三个字。仅仅只做这些还不够,关键是让我找到那八个翠玉扳指,成功打开九龙玉盘锁。为此,慧心大师事先在禅房里挂了那幅奇怪的画,画上的鱼儿竟然在流泪,那不过是提醒我翠玉扳指就藏在青铜鱼像的眼睛里。还有,在暗道里你不惜杀害了十几个无辜的少女,甚至连掉入陷阱的司徒炎都不管不顾,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相信宝鼎的传说是真的。因为在我眼里,一向温柔可爱的雪儿绝不会因为一个虚幻的传说变成杀人狂魔。雪儿,你知道吗?当我知道那些少女是你杀的,我的心都碎了,我完全相信那个传说就是真的,我在心里无数次地安慰自己,九龙宝鼎真的存在,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责备自己,因为那些少女是因我而死……”

“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好,为了守住宝鼎的秘密,我杀害了无辜的人,我才是那个最大的杀人狂魔!对不起,海哥哥……”说完,慕容雪拔出尚方宝剑就要自我了断,被林致远及时制止了。

“雪儿,事已至此,你再怎么责备自己那些少女也不会死而复生。就像你说的,我们要忘记过去的一切,好好活着,每天……海哥哥和你一起为她们的亡灵超度!”

“阿弥陀佛,所有的过错都由老衲一人来承担,不关慕容小姐的事,她是被迫牵连进来的,她也是受害者,佛祖会保佑她的。”一直保持沉默的慧心大师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当年,慕容慈是绍兴府出了名的大善人,他是寺里最大的香客,也是老衲的挚友。有一天,他突然找到我,说是让我替他保管一样东西,那件东西比他的命还重要,让我无论如何都要答应他。我还记得那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慕容施主和这位季施主用几辆马车拉来了九个大鼎,他们似乎谁也不相信谁,为了防止对方偷走宝鼎,他们商量了很长时间,决定让我把宝鼎藏在一个隐秘安全的地方,而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宝鼎的具体方位。他们相约以后一同前来寺里取鼎,如有一人单独前来,我便不闻不问。不久后,慕容施主遇害了,慕容小姐告诉我九个大鼎就是九龙宝鼎,是镇国神器,慕容施主用自己的生命保住了宝鼎,这让我很感动。从那以后,我下定决心,要把宝鼎的秘密永远藏在心里。可是,这几年来,寻找宝鼎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季施主迟迟不露面,这让我心里忐忑不安。只有打开九龙玉盘锁,让那些贪婪的人亲眼看到石室里没有九龙宝鼎,他们才会相信宝鼎只是一个传说,他们才会放弃寻找宝鼎。于是,我设计了这个圈套,让林施主充当棋子,因为他身份特殊,人又聪明,由他带人打开石室,并发现石室里没有宝鼎再合适不过,只要他相信宝鼎是个传说,那就没人再打宝鼎的主意了。”

“慧心大师深谋远虑,用心良苦,致远心甘情愿做您的棋子。”林致远说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本不该过问红尘之事,老衲不但撒了弥天大谎,而且设计了这个圈套无意间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老衲愧对佛祖!”说话间,慧心大师突然口喷鲜血,四肢发麻,脸色苍白,慕容雪赶紧上来照应。慧心大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说里面装着药丸,他要吃药才能好起来。

慕容雪取出一颗药丸塞到慧心大师嘴里,慧心大师吃下去后,果然好了许多,只是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油灯……”慧心大师指着墙上的油灯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致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刚要靠近油灯,没想到被季梁抢先一步,季梁将油灯一转,西墙上一面石门缓缓开启。

门缝里飘出来几缕白烟,不!确切地说,应该是白雾,它轻飘飘的,像天宫里的仙气一般神秘。

林致远拿手电筒往暗室里一照,发现地上摆着九个宝鼎。这些宝鼎造型奇特,通体古色古香,上面刻满了龙纹和怪兽的形状。它们围成一个大圆圈,耳朵上拴着的一条大铁链将九个宝鼎彼此相连。

大家情不自禁走入了暗室。

幽幽宝鼎发出莹莹绿光,造型恐怖的怪兽,气势恢弘的龙纹,它们流光溢彩,交相辉映,构成一幅最美的画卷。在宝鼎上用指头轻轻敲击一下,发出空灵的响声,所有的人仿佛听到了来自遥远的天籁之音,他们彻底陶醉了。

“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我才是宝鼎真正的主人!”季梁疯了一样扑到宝鼎身上,嘴里开始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难道他受到了诅咒?

王贵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尖刀,一下子刺穿了季梁的心脏。接着从王贵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季梁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痛苦地说道:“你是黄冉……”接着,季梁倒在地上气绝身亡,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老爷,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黄伯……”原来王贵就是黄冉,他三年前化装成另外一个人,潜入季府,就是想和慕容雪里应外合,除掉季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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