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第二关,她们便越是心惊胆战。
天黑乎乎的,拨开乌云仍看不见光明,心里像无数魔爪挠动着,耳畔传来鬼怪的狞笑。
第二关近在咫尺,静嫣心中暗道:“第一关考验的是心志,这一关,考验的应该是勇气,只要越过那一片炎热火塘,踩过那一座明晃晃的刃山,便可以过这第二关了吧。”
“一片红塘映漆天,忘乡难忘此中间。触手可及望乡台,刀片火海路难见。”照例,一首诗在心中响起。可静嫣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而是对这声音有着莫名的信任,也似乎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但现在,封闭的记忆就要冲出脑海了,越往后走,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令她很不舒服。静嫣没有注意,一向活泼跳脱的月蕊自从入水后便是一言不发,岂知,月蕊此时也有着同样的感受。
强压不适感,静嫣重新把目光转向了那一片升腾着“火焰”的海洋,可怕的温度让无数魂魄望而却步——生怕被焚烧成一片虚无,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静嫣猛然察觉,月蕊已经很久没和自己说话了,她俩似乎,已经把对方当作透明。
看着这片火海,静嫣却是陷入了沉思——“我和月蕊,何时竟如此生疏?”
回想起四岁时,她和月蕊共同“逃”出枯府,在大街上嬉闹半日……
七岁时,和月蕊一同与讲学先生对对子,直到将先生气得拂袖而去……
十三岁时,和月蕊被誉为伦康国的“绝色双仙”……
直到十四岁……
闭了闭眼,那是一段静嫣最不愿想起的回忆——
母亲,是静嫣心中永远的痛,在枯府,所有女子不是枯老爷的亲戚就是婢子,除了枯老爷,没有人知道,那些姨娘、夫人都去了哪儿,自然,静嫣和月蕊从没见过母亲,便偷偷在自己房里做了个无字牌位——她们连母亲的姓名也不知道。
那一天,思台一脸惊慌地找到静嫣,告诉她,牌位被毁了,她赶回去,只见一地狼藉……那是她和月蕊的房间,她知道,只有她和月蕊有钥匙,从那时起,她便再也没搭理过月蕊。说来也怪,月蕊竟主动疏远了这个姐姐。她俩再也没有讲过一句话……
“月蕊,你为什么毁坏妈妈的牌位?”
“长姐,你为什么毁坏妈妈的牌位?”
两人同时一惊,又同时道:“不是你么?”
月蕊愣住了,一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何尝不想与姐姐像原来那样亲密无间?只是她一直无法原谅姐姐当初的“错误”。
短暂的沉默后,月蕊主动挑起了话题:“长姐,我先说吧:初五那天上午,思台告诉我,牌位被毁,我立即赶回去,第一反应就是……你干的……”月蕊有些自责,“然后我就跑出城,想找爹爹,可是却昏倒在回春堂门口,幸得余大夫救治,第二天方返回家中。”
见静嫣不说话,月蕊心中很是难过,她明白了,这是个谎啊。当年她本不是有意疏远姐姐,只是太过愤怒,后来,也有些懊悔,可静嫣眼中却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而静嫣此时心里却翻江倒海——那年,她十四,月蕊十三,而思台才十二!小小年纪却有此心机,那之后的几年……静嫣简直不敢再想下去,那么她与月蕊的所有间隙都是思台造成的!
“长姐,莲池的荷花都开了,今夜我约了二姐,我们一起去谈谈吧。”拉着自己衣裙撒娇的枯思台……
“姐,您也是肚量大,二姐那么大的威胁,您居然还能容忍她,她可是唯一的对手啊!莲池是个不错的地方,如果我是您,我就会趁着今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怂恿自己的思台……
进入地府后,有太多奇幻的事情发生,令她不得不放下心中的猜疑去应对,现在月蕊的话给了她太多震撼,回想着思台的模样,静嫣一阵心痛,那是自己的妹妹啊!
“姐……”月蕊低垂着眸子,嫩黄色的火焰打在她发梢。
“小蕊,别怕。”
耳边传来静嫣的安慰,月蕊眼眶一热,险些落泪:小蕊,是姐姐很久以前对自己的称h乎了,她怀念这个称乎多少年了啊!
“嫣姐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