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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启蒙心智的伟大开端(5)

拿破仑的战争狂热、自大偏执,最终使得他的两个谋士,也是最激烈的竞争对手--富歇和塔列朗走到了一起。这两位都曾是拿破仑最得力的大臣,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起初,他俩互不欣赏,这种不欣赏也许是因为两人过于相似--都是冷静的现实主义者、思路清晰的思考者、玩世不恭之徒和彻头彻尾的马基雅维里主义的忠实信徒;二人都经理过教会学校的训练,后来又在革命的熔炉中铸造过;在金钱方面都以头脑冷静、肆无忌惮而著称;同时也都寡廉鲜耻、不忠不义地为共和国、督政府、执政府、帝国和国王效劳过。他们两个头号主角,最擅长扮演朝三暮四的角色,且一再地在历史舞台上邂逅--时而扮成革命家,时而扮成元老院议员,时而扮成皇帝的国务大臣,时而又扮成国王的仆人。正因为二人的性情极为相同,而且都扮演过相似的角色、有过类似的官场经历,因而两个人都知己知彼,能以一种特有的冷静和韧劲来互相仇恨。

哲学感悟:人们总是不太喜欢过分和自己相像的人,从心理上来说,这样的人使自己缺乏安全感,会产生被别人窥探自己内心和推测自己思维的保护欲,因而很难和对方接近。

【3】 不同气质

悬殊的背景和经历给富歇和塔列朗近乎相同的个性染上了不同色彩--塔列朗气度高贵,即使在寄人篱下时,也自有一种冷漠的高傲、优雅的漫不经心;富歇为主子效力时,常常是一副鞍前马后、努力钻营的奴才象。即使在他们相似的方面,其表现也不尽相同。两人都爱财,但塔列朗爱财不吝财,不论在赌桌上,还是为博红颜一笑,可以一掷千金;而富歇更像个小作坊主,把钱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攒起来,再拿去投资,希望钱去生钱。塔列朗把金钱和权力只是看成享受的手段,是让自己能够随心所欲地享受女人、艺术、美食、佳酿的工具之一;而富歇即使在成为千万富翁之后,也仍保持着斯巴达式和修道院般的节俭习惯--把一个钱掰成两半花。还有,两个人各自都摆脱不了出身及早期教育的影响--即使在恐怖统治最为疯狂的时期,出身贵族的塔列朗也并未成为真正的平民,更没有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共和党人;而富歇,即使在发迹之后身着华服,获封奥特兰多公爵,也依旧没能从骨子里转变策划能够一个真正的贵族。

哲学感悟:气质不是随着生活状况的不同就能轻易改变的,更是无法模仿和伪装的。

【4】 相互攻击

塔列朗和富歇由于彼此之间的互相了解也相互憎恶着。从他们相识的第一天起,贵族塔列朗就对富歇产生了敌视--这个喜欢琐碎、正日忙着收集情报、传递消息和四出打探消息的家伙!而富歇对塔列朗的轻浮挥霍和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族式的高傲、心不在焉,以及女人般的的懒散看不过眼。两人在谈到对方时总是指桑骂槐、尖酸刻薄。塔列朗会面带讥讽地笑着说:“大家都知道富歇先生之所以总是鄙视他的同伴,是因为他已经仔细地研究过自己了。”塔列朗在就任帝国副宰相的时候,富歇曾这样戏谑他:“他从头到尾都腐【副】透了,就差这一点点了。”这两位谁也不肯错过打击对方机会的人,只要能让对方丢人现眼,便想尽一切办法来让对方吃亏。

哲学感悟:事实上,最强烈的仇恨从来都是爆发在同类之间的。

【5】 握手言和

1808年12月的一个晚上,政党拿破仑窝在伐亚多里德的陋室里发号施令时,圣弗洛伦丹大街上的宰相官邸里却乐声回荡,被千根蜡烛照得彻夜明亮。淑女名媛、各界名流、政府要员和各国大使齐聚一堂。突然,谈着禁声,舞者停步,一切嘎然而止。一位来客走进大厅,他突如其来的光临让所有嘉宾大吃一惊--来者正是富歇。尽人皆知,塔列朗对他深恶痛绝,他的脚从为踏进过这家的满。可是主人塔列朗此时已经瘸着腿殷勤地上去迎接这位警务大臣,并和他亲切地打着招呼,接着,两人还手挽手地穿过大厅走进一间厢房,坐在沙发上低声交谈起来。这一切,把在场者看得目瞪口呆。

第二天一早,这桩新鲜事已经传遍了巴黎。人们议论纷纷。对于二人突如其来、公开表演的握手言和,其用意昭然若揭。富歇和塔列朗在瞬间迸发出来的、极不寻常的友谊,难道不是意味着这两名奴才摩拳擦掌,正准备联手公开造主子的反?间谍和告密们也马上开始了行动,想探明这场阴谋的来龙去脉。拿破仑的兄弟姐妹闻风而动,派特使火速赶往前线,向皇帝拿破仑报告后方动态,预先为他敲响警钟。

哲学感悟:人们总是能够感觉到,互相仇视的人走到一起成为朋友,总是受某种利益的驱使。

【6】 大失风度

一开始,拿破仑只是轻描淡写地谈到,听闻自己离开巴黎那段时间,有人在暗地里搞密谋活动。后来,他见塔列朗无动于衷,仍然懒洋洋地站在壁炉边,一只胳膊还优雅地搭在一旁的大理石壁炉台上,不仅怒从胸中起,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他本想攻击的目标。按照原来的编排,拿破仑这番严厉训斥的措辞本应该字斟句酌,以便能在文武百官身上一到以儆效尤的效果。但是,拿破仑的戏演得太过火了,他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对这位年长他15岁、久经磨练的政治家,极尽恶言恶语之能事--他不仅骂塔列朗是小偷、无耻的叛徒;还说他背信弃义,是个贪图钱财富贵的龌龊小人,他甚至为了钱可以卖掉自己的亲爹;而且他还是杀害当甘公爵的真正凶手,亦是挑起西班牙战役的真正罪魁祸首。这位皇帝对眼前这位法国革命的元老、政界老前辈的谩骂,远比闹事上醉酒的泼妇骂街更为精彩。

哲学感悟:愤怒能毁掉人的理智。

【7】 河马一样

在场诸位全都听得目瞪口呆,人人心里因惊吓而忐忑不安。众目睽睽之下,拿破仑如此言行实在有失身份。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塔列朗居然像河马一样,皮厚肉糙,全没把拿破仑的羞辱放在眼里。传说有一次他在看一本谴责他行为不当的小册子时,竟然睡着了。如此看来,这番斥责他好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以他的高傲,岂会让这些暴风骤雨般丧失理智的责骂把自己弄得心烦意乱?于是,暴风雨平息后,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打蜡的地板,退出朝来,直到他的仆人给他穿上了披风时,他才轻声地叨咕了一句:“真可惜,这么一个伟大的人,教养怎么这么差呢?”

哲学感悟:一句不咸不淡的挖苦,往往比暴风雨般的无理羞辱来得更有力量。

【8】 富歇保卫战

当富歇得知英军在瓦尔赫伦岛登陆以后,他便立刻行使警务大臣及其代理内务大臣的权利,迅速召集起国民卫队。此举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些大臣听到消息后分外气愤,没有皇帝的谕旨,他怎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擅自采取行动?尤其是国防大臣,对于这位文官插手自己的领域极为恼火。按照常理来说,富歇在下动员令之前,本应到旋布隆宫去请求批准,他为什么不听听拿破仑的旨意再惊动全国呢?然而,要等到皇帝的答复最快也要半个月的时间,而且,富歇又怎会担心惊动全国?富歇的内心深处其实就是想惊动全国,哪怕引起骚乱,他也毫不在乎!所以,他毅然决然地承担起了全部责任--以皇帝的名义,将受到威胁省份的全体壮士召集起来,命令他们去为保卫法国而战。富歇的下一步棋更为胆大妄为,他在这样凑起了一支北方军队之后,便任命约瑟夫·波拿巴的姻兄贝尔纳多特担任这支军队的司令,此人曾深受拿破仑的厌恶,并且遭受过流放。而富歇无视皇帝、其他大臣、甚至他的对手的存在,便匆匆地召其回国率领军队。此时的富歇,已不再在乎皇帝是否赞成其所采取的措施,他只想以胜利来证明此举的正确。

哲学感悟:胆大妄为的行动,是来源于内心对完成目标、取得胜利的狂热。

【9】 拿破仑的肯定

宰相和国防大臣一封封地将控告富歇胆敢超越文官权限的信件送到旋布隆宫。信中说富歇曾召集起国民卫队,宣布将法国处于战争状态。而令人吃惊的是,拿破仑在尚未得到战争胜利的结果时,便回信批准富歇的此次行动,并热情地盛赞了他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和果断;宰相则受到严厉的斥责:“在这种紧急关头,你却根本不行使我授予你的权力,为此我极为恼怒。你早该在一听到有敌进犯时,便应立即集结起2万、4万,甚至是6万的国民卫队。”同时,拿破仑也在给国防大臣的回信中这样写道:“我只看得起富歇先生,毕竟他在尽力而为,他明白坚持危险而可耻的无所作为显然是不行的。”这样一来,富歇的果敢不但让他的那些谨小慎微、无能的同事相形见拙,光拿破仑对富歇的肯定,肯定就足够把他们吓得胆战心惊。

哲学感悟:比惊世骇俗更加令人难以容忍的,是无所作为,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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