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文人的狂欢Party
元代文学家顾阿瑛,他自幼喜读书,十六岁时便继承父旨,治产业、理家事,并经长江出东海从事“走番”生意。经过十几年的艰苦奋斗,使顾家成为吴中巨富。
富甲江左的顾阿瑛既是文化人,又有着一般文人不具备的素养。他在阳澄湖与傀儡湖之间修筑了“玉山草堂”,有桃花轩、钓月轩、春晖楼、秋华亭、可诗斋、碧梧翠竹堂、柳塘春、君子亭、书画舫等二十六处楼、亭、馆、轩,每一处都有名人题留,可以想见当时的气派。荷池内栽养着并蒂莲(千蕊莲)。这种天竺名卉绵延流传了六百多年,直到现在,每年夏天仍翠盖红幢,临风摇曳。
玉山草堂筑成后,“其所居池馆之盛,甲于东南,一时胜流,多从之游宴”。海内文人名士张雨、黄公望、倪云林、杨维桢、王蒙、朱珪等先后前来参加“玉山雅集”。这里的诗酒流留,成为元代历史上规模最大、历时最久、创作最多的诗文雅集,足可与东晋绍兴的“兰亭雅集”、北宋洛阳的“西园雅集”相提并论。懂得乐曲、能作南北弄的胡人张猩猩,甚至从荒漠中的绿洲(今天的中亚细亚),穿越枪林弹雨的战区,渡过苍茫黄河滚滚长江,风尘仆仆地赶来。
顾阿瑛不仅轻财结客,邀集天下友人欢聚,还在庄园里养起一个戏曲家班,最宠爱的歌伎有小琼花和南枝秀等好几个。他著有《制曲十六观》,对唱曲有高的要求,如“曲要清空,不可质实。清空则古雅峭拔,质实则凝涩晦昧”,“曲欲雅而正。志之所之,一为物所役,则失其雅正之声”。这跟昆曲水磨腔的演唱风格,完全是一致的。才情焕发的作家和表演艺术家,在这里将黄番绰传授的在民间流传的戏曲腔调加工整理,使之逐步完善,为昆山腔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在玉山雅集举办的同时,北方群雄并起,战火纷飞。但是江浙地区由于张士诚割据一方,暂得一时之苟安。这里的狂欢Party,被称为乱世中的一抹亮色。在在宾主留下的诗文中,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语句处处皆是。文人遭逢乱世,无力回天,在深感绝望和无奈的同时,又渴望留名于后世。《玉山璞稿》、《玉山逸稿》、《玉山纪游》、《玉山名胜集》,正是Party后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