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红颜已经到了,兰妃下令,“小怜你下去吧。”
“是。”
薛红颜顺着兰妃的指引坐下。“夏炎的事本宫听说了,本宫替你难过。”
“皇后喝茶。”兰妃将一杯茶放到薛红颜面前,淡定地说:“这也是他自食其果。”
薛红颜没料到兰妃会是这种反应,本来想说的安慰的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端起茶杯,轻轻地咩了一口。
“皇后为什么会觉得臣妾会难过呢?”
“你们毕竟是兄妹。”总不能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私情吧?薛红颜端起茶杯有喝了一口。
“但不是亲兄妹。”
“我知道……”薛红颜突然觉得有点头晕,用力地甩甩头,想把这种感觉甩开。
“臣妾泡的茶好喝吗?”
薛红颜迷糊地看着兰妃诡异的笑脸,“你,你下药……”下一刻便瘫软在了椅子里。
兰妃检查薛红颜确实是被迷晕了,便冷冷地朝外面喊:“小怜,去找皇上来,就说皇后在我手上。”
小怜从没见兰妃出现过这么冷漠的脸,也没听过她说话用这么冷酷的语气,再看看已经失去意识的薛红颜,知道大事不好了。“是,是,奴婢这就去。”小怜惊慌地跑出佩兰宫。
燕睿正与林书怀在御书房商讨事情,“书怀,从叶行手中拿到的那幅图你看过了吗?”
林书怀点点头,“此图不仅将北都的防御工事画得清清楚楚,对皇宫的刻画更是精准无比,要是此图传到薛贵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臣以为画图之人一定对皇宫很了解,很可能便是宫中之人。”
“你可想到什么人?”
林书怀果断地说:“兰妃。”
“哦?”燕睿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林书怀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听解释。
“其一,兰妃入宫三年对宫内的情况之人了如指掌。其二,皇上曾赞美兰妃的才华,允许她进御书房参详政事,兰妃熟悉北都的城防也不奇怪。其三,兰妃是夏炎的义妹。其四……”
第四点尤其令燕睿震惊,“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早不说?”
“臣答应过皇后要保密,就怕皇上知道后会责罚兰妃。”
“愚蠢。”
“皇上,不好了。”来福慌慌张张地冲进御书房,“佩兰宫的大宫女小怜来传话,说皇后在兰妃手上,兰妃要皇上马上过去。”
“该死。”燕睿像一阵狂风,奔出御书房。
林书怀紧跟其后,他召集了几百御林军将佩兰宫团团围住。
兰妃把薛红颜的双手绑在身后,她左手抓着薛红颜的一条胳膊,右手拿着一把匕首抵着薛红颜的脖子,站在佩兰宫的门外。
“夏碧兰,你想干什么?”燕睿愤怒地看着兰妃。
兰妃抬头冷冷地看着燕睿,“我要你放了夏炎。”
薛红颜幽幽转醒,看见眼前的仗势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兰妃,你怎么这么傻?夏炎不值得你为他这么做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如果他真的爱你,又怎么会把你送给燕睿?”
“闭嘴,你什么都不懂。”兰妃狠狠地瞪着薛红颜,“来北国是我自愿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与夏炎里应外合打败燕睿。夏炎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最爱的男人。如果没有他,我八年前就死了。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兰妃抓住薛红颜的头发往后拉,刀口紧紧地贴住薛红颜的脖子。她冷冷地与燕睿对视,“替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看着夏炎安全出城。否则……”兰妃把匕首按向薛红颜的脖子,一行血顺着雪白的脖子往下流。
看着薛红颜脖子上鲜红的血滴燕睿开始抓狂,“把夏炎带到宫门外等着,另外找一辆马车过来。”
薛红颜让兰妃拽着,有些呼吸困难,但她最心痛的不是为自己。“我……我不相信……不相信你是这么冷血的人。刚入宫的时候……大家都不理我,只有你……始终关心我……”
兰妃不屑地冷哼,“我以为你会对薛贵死心塌地,想不到你是这种见异思迁的女人。”
薛红颜艰难地扭头想看清兰妃的脸,“你的这种爱是不正确的。”
“少罗嗦。”兰妃把薛红颜的头发用力往后拉。
“啊……”薛红颜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燕睿像头发怒的狮子,看着心爱的人受苦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马车已经到了,放了红颜。”
“我要先看着夏炎出城。”兰妃拖着薛红颜,“走,上车!”
兰妃挟持着薛红颜坐上马车,在御林军的包围中出了宫门。
“炎哥!”兰妃激动地推搡着薛红颜走到夏炎身边。
三人坐上马车,在御林军寸步不离的跟随下到了城外。
燕睿大吼,“现在,马上放了红颜!”
“不行,只要我还在北国境内便不安全。”夏炎把车夫推下马车,然后走回到车内取代兰妃架住薛红颜。他对兰妃说,“你去驾车。”
兰妃驾着马车向前驶去。
“该死的。”燕睿狠狠地挥动着马鞭,奋起直追。
夏炎轻挑地抚过薛红颜的脸蛋,“难怪燕睿舍不得你死。”
“拿开你的脏手。”薛红颜狠狠地瞪着夏炎。
“哈哈,哈哈。”夏炎狂妄地大笑,“没想到你还挺有个性的。”
他伸手抬起薛红颜的下巴,“你说要是让燕睿知道你成了我的女人,他会有什么表情。”
薛红颜瞅准夏炎得意忘形之际,“他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薛红颜狠狠地咬住夏炎的手臂,再用头顶向夏炎的肚子。
“啊……”夏炎痛苦的哀嚎。
马车里空间狭小,再加上不停的颠簸,给了薛红颜暂时脱离魔爪的机会。她闭着眼睛,毫不犹豫地往马车外跳。
薛红颜跳下马车,身子滚动路边,头撞在树干上,一下子昏了过去。
夏炎叫兰妃把马车停下,兰妃拒绝了。“不行,后面有追兵。”
两人发生短暂的争执,此时追兵已经追上来了。
燕睿看见了昏倒在路旁的薛红颜,急忙跳下马,飞奔过去。他心疼地扶起薛红颜,“给我拦下那辆马车!”
薛红颜跳车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使力量得到了缓冲,因此只是小小地撞了一下头,没过多久便恢复了意识。
燕睿把薛红颜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为了证明薛红颜确实还在他身边。即将失去的恐惧与失而复得的惊喜他在短短的几刻钟内全都体会到了,这是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此时此刻,他更深刻地明白了薛红颜对自己的重要性。
薛红颜安静地伏在燕睿胸前,双手圈住他的腰,静静地听着他狂乱的心跳,等待着它渐渐平息。她知道燕睿一定吓坏了,此时一个温柔的轻抚胜过一切。
燕睿轻柔地将薛红颜抱上马背,并将她紧紧地圈在自己的胸前,两人共骑一马。
薛红颜看见御林军已经将马车团团围住,夏炎还在抵抗。突然一名士兵举刀向夏炎砍去,夏炎毫不犹豫拉着兰妃挡在自己面前。
“不……”薛红颜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兰妃也一样,她仿佛忘了身体的疼痛,回头不解的看着夏炎。而她听到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你的命是我给的。”
看着兰妃是身子软软地滑到地上,薛红颜痛苦的呼喊:“不!夏炎,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睿,不能放过他。”
这一切看在燕睿眼里同样触目惊心,他眼里闪现出嗜血的精光,冷冷地下令:“杀无赦!”
薛红颜转头躲在燕睿怀里,不去看你血腥的场面。
薛红颜由于兰妃的事受了刺激,几天来一直情绪低落。尽管出了夏炎的事,燕睿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但他还是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她。
看着薛红颜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燕睿很心疼。他从后面抱住薛红颜,把唇凑到她耳边轻喃:“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薛红颜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我没见过夏炎时便猜到他不是个值得付出的人,兰妃为什么就看不明白呢?”
燕睿状似无心地赏玩着薛红颜柔顺的发丝,“也难怪她会这样,夏炎的表面功夫确实一直都做得很好。”
燕睿话中有话。薛红颜扭转头,恳求地看着燕睿:“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燕睿坐上身旁的椅子,并拉着薛红颜坐在他的大腿上。“我知道你很在意兰妃,所以我特地问了夏炎的心腹叶行。叶行怕受刑,便把夏炎与夏碧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这话要从头说起……”
银月国盛产白银,而银矿都控制在大贵族、大官员手中,寻常百姓很少能受其利。银矿的开采毁坏了大量的土地,风调雨顺的年头百姓还可以勉强填饱肚子,一旦遇上水旱灾害往往有大批的百姓会被活活饿死。八年前银月国发生了一场大旱,年仅十岁的夏碧兰父母双双饿死,她跟着一群难民逃难到了月都(银月国的都城)。几天没有吃东西,又经过长途跋涉,夏碧兰体力不支昏倒在大街上。当时夏炎虽然登基为王,却依然保持着当太子时的那种花花公子的习性,经常偷偷出宫流连花街柳巷。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夏碧兰正好挡住了夏炎的去路。他毫不客气地踢了一脚,“起来,滚一边去,挡到本公子的路了。”
夏碧兰痛苦地呻吟一声,轻轻地蠕动了一下身子。夏炎正好看见了她藏在乱发中那张稚气却清丽脱俗的脸。
夏炎蹲下身,假装关切地问:“姑娘,你没事吧。”
夏碧兰已经意识模糊,嘴巴里发不出声音。
夏炎叫来一辆马车,命车夫把夏碧兰抱上车,拉到宫中。
夏碧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身子已经清理过了,还换上了柔软的白色睡衣。
夏炎走进来,亲切地问:“小妹妹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夏碧兰模糊地看着眼前这个满面笑容的大哥哥,“这里是哪里?”
“大哥哥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你喜欢这儿吗?”夏炎暗赞自己有眼光,经过清理以后夏碧兰果然清秀靓丽。
“住在这里我就可以有东西吃,不用挨饿吗?”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好处。
“当然。”夏炎的语调依然很温柔,但嘴角却展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以后你便是朕的妹妹,银月国的公主。”
就这样夏碧兰幸运地成为了夏炎的义妹,这也是她不幸的一生的开始。
夏碧兰对夏炎有着深深的感激与崇拜甚至可以说是迷恋。在夏碧兰的面前,夏炎一直扮演着好兄长的角色,对夏碧兰有求必应,虽然夏碧兰很少向他要求什么。
夏碧兰渐渐的发现夏炎其实不喜欢处理国事,她不愿看着夏炎为国事劳心劳力、头痛不已的样子,便期望自己能够为他分担。夏炎发现了夏碧兰聪明的头脑,他也知道夏碧兰一直以来都对他死心塌地,便毫不犹豫地安排太傅为她讲学,以后便逐渐地把国家大事交到夏碧兰手中。夏碧兰果然不负夏炎所望,理事的手段比夏炎还来得高明。夏炎得以继续风流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