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一心想与人为善,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奈何总有人与她过不去。人家说善有善报,而她的善意、宽容尽然成了被人利用的弱点。害了自己和孩子,还连累姐妹。她的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与上了小怡与小桃两个好姐妹。小桃虽然迷迷糊糊的,也全靠了她的迷糊,又在无意之中救了她们母子。小怡、小桃的恩情,是她将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既然邬凤说一切都源于金灵花,她当然该相信,但始终还是有些疑惑。“大娘为何说问题就出在金灵花上呢?记得当时有了这盆花之后,我的确是精神好了很多,心情也舒畅了,可见它确实对人有些益处。况且金灵花不是金日国的国花吗?如果它是害人的根源,为什么金日国人还怎么重视它?”
“金日国人看重它是因为它傍金而生,它能带领他们寻找金矿。金灵花有毒,这也是每一个金日国人铭记于心的。”邬凤爱怜地看着汪小小,“很明显,你所谓的大姐是蓄意要害你。金灵花的故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没有深受其害的外族人恐怕无法理解金日国人的体会。五十年前,金日国的冶金业才刚刚起步,金矿所带来的利益让所有的金日国人兴奋异常。当时金矿资源非常丰富,不仅男人连女人和小孩都被发动起来去开采金矿。然而,不久之后,悲剧发生了。几年之后,金日国生育率急剧减低,原因是不少妇女无法怀孕,即便是有了身孕也会不明原因地小产。后来人们发现这些无法正常生育的女子都曾经做过开采金矿的女工。为什么人们长期将黄金首饰戴在身上不会不孕,而开采金矿却导致不孕呢?追根究底,便发现了金灵花的毒性作用。这件事被金日国人认为是天罚,罚他们对金矿的开采无度。悲剧发生了,人们只能默默地忍受,一个血的教训深深地刻在金日国人的心中。金灵花只生长在金日国,而且关系到金日国的繁荣昌盛,他们对它的秘密守口如瓶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是女人就原来金灵花’,这是每一个金日国人都必须懂得的。”
汪小小感觉脊背发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归根到底,是我自己太傻了。”现在她最担心的是,“我的孩子真的没有问题吗?”早上的突发事件,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邬凤给了汪小小一个宽慰的微笑,“正如你说的,金灵花有宁神正气的功效,少量的吸食对一般人是有益的。然而凡事过犹不及。金灵花的香气太过浓郁,长期接触便有中毒反应。幸而你与那花接触的时间不长,中毒不深。金灵花只是暂时抑制了胎儿的发育,所以大夫错诊了你的怀孕日期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些时日你太奔波了,才导致胎儿有些不稳。只有减少活动,好生将养着,孩子会顺利产下来的。”
邬凤给汪小小的保证还是有所保留的。从汪小小这一路的经历,邬凤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孩子的在意程度已经超过了自身。死里逃生都走过来了,汪小小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再放弃自己的孩子的。既然如此,邬凤决定隐瞒自己的猜测。她希望汪小小能够安安稳稳地过完接下来的五、六个月的孕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木栖国的医术这么发达,还怕将来帮不了这对苦命的母子?
通过与邬凤的一席话,汪小小总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了。事情虽然是如妃一手策划了,真正将薛红颜伤得体无完肤的人却是燕睿。痛过,心碎过之后,一切就让它这么过去了。有些事,她一辈子也不想再提了。薛红颜不复存在了,以前的一切就当过眼烟云了。
有了邬凤的悉心照料,汪小小恢复得很快。十几天之后,汪小小可以下床活动了。把心放空后的汪小小,活得云淡风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过着如猪猪一般幸福的生活。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长大,汪小小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的感觉。
汪小小坐在铜镜前,自毁容以来,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自己的面容。纤葱玉指轻轻地抚过左颊那凹凸不平的疤痕。眼里没有伤痛,没有惋惜,平静得仿佛那狰狞的疤痕是长在别人的脸上。静静地凝视了好久,汪小小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大娘,木栖国的医术这么发达,可有会整容的大夫?”
邬凤的视线扫过汪小小的面颊,心中有无限惋惜。世间有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更何况小小曾有一张那么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面庞。“大夫是有的,只是你现在有孕在身,不宜整容。”
汪小小知道邬凤一定误会她的想法了,不过现在她也不想解释。“没有关系,只要能整就好。那,是不是想整成什么样都可以呢?”这个很重要。
“要说整容,没有人能胜过总祭司了。她能将人的面容整成完全不同的另一副样子,而看不出丝毫动过的痕迹。只是总祭司身份高贵,除了女王,怕是没有人能请得动她。”
“恩,我知道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汪小小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人世间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意外、巧合、奇迹随处可见,所有的事情发生了,不过是因为一点准备和一点机缘。
在邬家待了整整一个月,汪小小第一次在邬凤的陪同下出门散心。
汪小小与邬凤手挽着手,大腹便便地出门。她早已做好了被人鄙视的准备,毕竟能把脸毁成这样的人还是很惹眼的。
然而,事情大大地出乎汪小小的意料。大家都大大方方地与邬凤打招呼,完全没有对她另眼相看。她不精没有看到厌恶与鄙夷,反而在不少人眼中看到了羡慕。当她们盯着她微凸的肚子的时候,这种表情就很明显地表露了出来。
汪小小投给邬凤一个困惑的眼神。
邬凤神秘地笑了笑,附到汪小小耳边。“在木栖国,能生代表女人的能耐。你顶着的这个大肚子,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邬凤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取笑,汪小小羞红了脸。“大娘尽胡说!”
“哈哈哈……”见汪小小扭捏的样子,邬凤果真被逗笑了。
“何事令邬大当家的如此开怀?”叶岚带着两名男仆出现想二人面前。
“叶大祭司!”邬凤一脸惊喜,“大祭司如此闲适,是不是女王的病情痊愈了?”
叶岚微笑着点点头。“我这次来是专程接小小入宫的。陛下听说我们带回一个外族的姑娘,很想见见这个几十年来第一次闯进木栖国的奇女子。”
“女王要见我?”汪小小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叶岚很肯定地答复。
邬凤在汪小小的背后推了一把,“小小,跟大祭司去吧。女王很平易近人,她一定会喜欢你的。你一来木栖国女王的病就好了,这说明你们有缘。而且,你不是要整容吗?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汪小小看看温和的叶岚,有看看豪爽的邬凤,心想:两个这么好的女人,没有可能会害她。而且,自己要想在木栖国立足,始终还是要赢得女王的认同。她不再迟疑,走到叶岚身边。
汪小小真挚地看着邬凤,“大娘,这一个月来小小多亏了有您的照顾。”
面对汪小小的道谢,邬凤也有些感触,但她故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这些做什么?木栖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汪小小走到邬凤面前,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木栖国真是来对了,她已经开始相信木栖国所以的人都是这么的可敬可亲。
坐上叶岚准备的马车,汪小小还忍不住掀开帘子对距离越拉越远的邬凤挥了挥手。
汪小小坐在窗子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移动的风景。这一路,汪小小有一个心得:称木栖国为世外桃源真的一点儿也不为过,《桃花源记》中描述的祥和景象在这里处处可见。
木栖国果真如邬凤所说的“没那么大”,据汪小小估计,从马车开动至到达目的地大概只花了一个多小时。
汪小小由男仆抱下马车,错愕地发现面前站着一群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属下参见总祭司!”叶岚向迎接队伍中为首的黑衣美妇施礼,汪小小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后。
总祭司冷淡地点了一下头,眼神一刻不离地盯着汪小小。“你过来,让本座瞧瞧。”
叶岚走到总祭司身边站定,给你汪小小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过去。
汪小小战战兢兢地走到总祭司面前,心想:做人还是不要盲目乐观。才想着木栖国的人都是和和美美的,马上就遇到千年冰霜了。
总祭司出其不意地抓住汪小小的手臂。“干什么?”汪小小惊惧地往后退,手臂却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