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她的旁边一倒,躺在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在她额头的朱砂痣上落下深情的一吻。
“睡吧,晚安。”他深深地看了身边的爱人一眼,轻轻地闭上眼睛。
傅以涵侧过头看着他的睡颜,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夜殇书笺,你的尊重,我感觉的到,谢谢。
轻轻地闭上眼睛,嘴角还挂着微笑,躺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的睡去。
离寨子不远的树林里,百里景逸一身蓝色的华服静静地站在一小块空地上,抬头望着夜空中独一无二的明月,不喜不怒,却带着他特有的孤独。
一名男子静静地走进,带着一个黑色的斗篷,完全看不出他的长相,站在他的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百里景逸的背影,看见他的孤独,他似乎格外的心痛。
“你来了。”百里景逸轻轻地开口。
“是啊,王爷也喜欢在晚上的时候看月亮,呵!就像拂香公主当年一样。”
那名男子同样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就好像是在回忆着以往的美好一样。
“齐叔,叫我景逸就好。”百里景逸叹了口气,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
“好。”微微的点头,却还是很恭敬,轻轻地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整张脸来,他竟然是南疆王身边的左右臂膀之一,今日就站在南疆王的身后的中年男子——齐清。
“这些年,齐叔过得还好吗?”
“我过得很好,有身份,有地位,只是我知道,皇上与景逸这些年却过得并不好,但是现在看见你们有今天的身份,我也算是,没什么担忧的了。”齐清欣慰的感叹道,颇有些老泪纵横的感觉。
“当年在南疆,若不是齐叔,我和皇兄早就死了,齐叔的恩情,景逸永生难忘。”
百里景逸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感激的说道。
当年,他与百里景禧两个小孩子,带着母亲的尸体来到南疆,南疆危险重重,又遭到亲舅舅的拒绝,若不是眼前之人,他们早就死了,又何谈今日的地位。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从小就在拂香公主的身边服侍,可是公主不仅从未拿我当奴才看,还向王上举荐我,我才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公主的恩情,我才是永生难忘,能帮到她的后代,对于我来说,是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事情。”
齐清微笑着说道,一想起拂香公主,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活了过来,他只是默默地做着一切,她的后代,他视如己出,而他对她的爱,却自卑的藏在心底。
“齐叔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才华得来的,并不是靠任何人。”百里景逸说道,即便当年是母妃举荐他,可是他却能爬到南疆王离不开的左膀右臂的地位,他的才华,自然是不容小视的。
他还念着拂香公主的情,只不过是因为,母妃一直在他的心里而已,而这些,百里景逸又怎会不知道。
“齐叔,一直都在和皇兄有联系吗?”
“是啊,当年我送你和皇上离开之后,就一直和皇上保持着联系,所以,我才会知道你们这些年过得不好。”
原来如此,百里景逸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失望,皇兄,你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
“那么,我这次前来,皇兄,想必都已经告诉你了吧。”百里景逸压下心中的情绪,抬起头问道。
“皇上命我,全力协助与王爷同来之人。”齐清弯腰作了一揖,恭敬地说道。
“恩,便是我身边的笺书公子,若她有需要,我会让她来找你的。”
“好。”齐清轻轻地点头答应。
“齐叔……将我母妃的葬身之处,告诉其他人了吗?”沉默了一会儿,百里景逸迟疑着,还是开口问道。
“恩,他求了我多年,后来我想,是不是我太过自私,这些年来,他也过得很痛苦,公主,也定是想见到他的吧,所以,就告诉了他。”齐清淡然一笑,眼中掩藏不住些许的失落,说的缓慢。
“怎么,你见到他了?”
“也不能算是见到吧。”百里景逸淡淡的说道,齐叔,你永远是自卑的将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默默地爱着母妃,即便是最后,母妃都不知道你的爱的存在,你这究竟是何苦呢。
“或许,你们就快要见到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呵!”齐清故作洒脱的开着玩笑道。
“呵!不管他与母亲如何,于我而言,都是一个陌路之人,不及齐叔你的千分之一,见与不见,又有何关系,我想,皇兄也是于我一样的。”
百里景逸说的认真,而面前的齐清却是一阵的感动,哈哈大笑着留下了眼泪,有你们这份心,也不枉我如此对你,在他的面前,也算是扳回了一句。
聊了一阵子,百里景逸本以为回去推开房门的时候,会看到她在房中熟睡,可是一切却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从他在房门口没见到两名与她形影不离的龙脊的时候,他就应该猜到,她并不在房间里面。
可是还抱着那最后一丝的幻想,以为自己会得到上天的眷顾,以为推开房门,她会在。
可是,从小到大,自己,从来都不是被上天眷顾的人呢。
房间中冷冷清清,百里景逸只身一人坐在床边苦等,已经深夜,所有人应该已经都睡了。
可是,她却还未归来,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是……不会回来了吗?可是百里景逸,你还在傻等着什么。
你与她,本就没与任何的交集,你以为只是因为这两天的在一起,你在她的心中,就会有一点的地位吗?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对于你而言,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你又为什么会如此的伤心,这一切,只不过是她与皇兄的一场交易而已,而你,不过是在帮皇兄做事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是,今夜,却注定无眠。
长夜漫漫惹人叹,最是无眠在今宵。今夜,无眠的,又何止他百里景逸一人。
躺在床上,夜殇书笺正看眼睛盯着臂弯里熟睡的佳人,身上的蛊毒再次发作,即便是身体上再难受,他也暗自忍住,丝毫的不敢乱动,生怕惊动了身边熟睡的人。
轻轻地抬起手,一个胖嘟嘟圆滚滚的蛊虫懒懒的爬出来,好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笨拙的沿着他的指尖爬下,直到爬到傅以涵的身上,夜殇书笺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只蛊虫能助人沉睡,他不希望自己将她吵醒。
身上的痛苦增加,他忍不住开始蜷缩起身体,怎么会这样,现在小涵就在自己的身边,毒蛊为何还会发作。
是她对自己体内毒蛊的克制作用正在减弱,还是体内的毒蛊变得更加的猖獗呢?
小涵在自己的身边,即便是现在毒蛊发作,也远不及她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的痛,这说明,小涵对自己的毒蛊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咬紧牙关,暗紫色的眼睛却还是紧紧地盯着她熟睡的脸,这点小小的疼痛,根本不在话下,他自己可以忍受,不能让小涵知道,她会担心。
百里景逸从南疆王的议事厅走出,便看见迎面而来一身紫衣的夜殇书笺,空旷的院子里除了站在门口的侍卫,便只剩下风采各异的两人。
夜殇书笺自从那日被那老妇摘下面具之后,在南疆的这几日便一直未再带上,这样在人前不必隐藏自己眼睛颜色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很洒脱,很自由。
而且,傅以涵说,他这样好看的容貌,就是要露出来炫耀的才好。
两人擦肩而过,百里景逸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走过的夜殇书笺,开口说道:
“夜未央,我没有认错人吧。”
“本王很好奇,堂堂未央宫宫主夜未央,为何会突然间出现在南疆,而且现在还成为了南疆人人爱戴的紫眸蛊主,现在,是要前往议事厅议事吗?”
见夜殇书笺也同样的停下脚步,百里景逸看向面前的议事厅淡淡的开口说道。
“本尊出现在那里,做些什么,都与你无关,就好像,廖王殿下现在同样出现在南疆,也与本尊无关一样。”
夜殇书笺面无表情的开口,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会把出现在傅以涵身边的所有男人,全部当做是——敌人。
“我想你是误会了,本王之所以会好奇,并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笺书而已。”
“笺书?你是说小涵?”夜殇书笺嘴角难得的浮起一丝欣喜,呵!是因为书笺,所以,你才叫自己笺书的,对吗?
“对,是你口中的小涵。”听他亲昵的唤她小涵,百里景逸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小涵的任何事情,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夜殇书笺回过头来,暗紫色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极其认真的说道。
“笺书是我带进南疆的,她的事情,又怎会与我无关?”百里景逸同样毫不畏惧的回望着眼前的男子。
“可是,小涵,是因为我,才回来冒险来南疆。”说完,便转身向前方的议事厅走去,南疆王请自己参加南疆的早朝,小涵还在外面等他,他想要快点结束,之后陪小涵出去走走。
独留下百里景逸一人,看着夜殇书笺离开的方向,还在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笺书,你是因为他,所以才不顾自己的安危前来南疆的吗?
那么,也是因为他,所以才会与皇兄做交易的,对吗?他究竟何其的幸运,能让你为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做如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