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面无表情的行礼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臣妾告退。”
齐宣说完,就如同逃一样的逃离了慈宁宫中。
这皇后简直就是笑里藏刀的一只笑面狐狸,虽然看上去她时时处处都在为自己打算,为自己着想,可是齐宣却是知道,若非她故意在太后面前煽风点火,太后也不会生气到如此程度。自己脸上也根本就不会受伤。
齐宣并不担心夜无欢是否愿意到永华宫,她担心的是……
刚想到这里,云逸初的脸就又在齐宣眼前晃动。眼泪没来由的就掉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想念云逸初还是因为脸上的伤口实在是太疼。
苏巧听到齐宣的啜泣,惊讶的将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着急的道:“娘娘,您可不能哭啊。您脸上的伤口若是沾染了眼泪,只怕是会恶化的。娘娘……”
苏巧的手足无措让齐宣的心底涌起了一阵暖意,微笑道:“好了,别瞎紧张了,也不过就是一道小伤疤罢了,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呢。若是给旁人瞧见了,指不定如何说本宫扭捏做作呢。”
齐宣带着泪痕的脸上挂着让人安心的笑容,没来由的让苏巧觉得放心,有些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道:“奴婢愚钝,不明白娘娘的心意。不过娘娘的吩咐,奴婢自然会铭记于心。”
主仆两人回到永华宫的时候,就看见夜无欢坐在正殿中,眉头深锁,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样。一看见门口相扶走进来的主仆两人,便迎了上来,一双细长的眸子定在齐宣的脸上,一只手更是轻轻搭上了齐宣的肩膀,皱眉道:“怎么会伤成了这样?”就连夜无欢自己,也没有发现他此刻的紧张和怜惜。
倒是齐宣轻轻的往后撤了撤肩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屈膝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无欢愣了愣神,悬空的手轻轻握了握,有些尴尬的收了回来,道:“苏巧,这是怎么回事?贵妃好好的和你出门,你怎么不好生照顾贵妃?”
苏巧普通一声跪了下来,哭泣道:“皇上明鉴,奴婢知罪了。不过皇上还是赶紧宣御医来给娘娘瞧瞧吧,娘娘这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会留下疤痕。”
夜无欢呵斥道:“胡闹,有朕在,哪里还会让贵妃的脸留下疤痕。也不必去宣太医,你去打一盆热水,然后找些干净的纱布过来。福寿,你去给朕把那修复伤痕效果最好的雪肌膏给朕取来。”
苏巧愣了愣,就看见夜无欢将自家贵妃的手牵着往寝殿里面去了。
福寿摇了摇头,对还在愣神的苏巧道:“苏巧姑娘,走吧,一会儿若是耽误了娘娘的伤势,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苏巧听着福寿如此说,这才惊出了一声的冷汗,跟在福寿的身后赶紧的去准备热水和纱布去了。心里寻思着,皇上让不必去请太医,只怕是要自己动手为娘娘治疗伤口了。
如此也好,也免得要小心谨慎的防备着皇后请来的太医动手脚,毕竟那是在脸上,若是留下了疤痕,那日后可就难看了。
在苏巧的心中,对于皇后始终都是顾忌的。虽然说齐宣今日受伤的事情纯属意外,可是若不是皇后咄咄逼人,中途弄出什么给丞相大人做寿的事情,他们家娘娘也不会委屈的下跪。
如此想着,就越发的觉得皇后佛口蛇心,也就越发的讨厌起皇后来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苏巧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宫女。贵妃虽然位份尊贵,可是却不得太后的喜欢,幸好有皇上怜惜贵妃,否则,贵妃在宫里的日子,只怕是十分的难过了。
想到皇上对齐宣的温柔缱绻,苏巧脸上也漾满了笑容。她跟在夜无欢身边也有许多年了,还从未见过夜无欢对哪一个妃嫔有如此照顾。就算当日的欣贵人盛宠,也没有得到皇上如此的温柔。虽然自家娘娘提起皇上的时候总是有些淡淡的,不过苏巧觉得,那只是贵妃脸皮薄,抹不开面子所以才会如此。她哪里会想得到,齐宣和夜无欢之间,也只不过是努力的维持表面的恩爱非常罢了。
甚至就连齐宣也没有察觉到夜无欢对自己情绪的变化,夜无欢本人也只是在偶尔的时候有些感觉,不过也只是昙花一现便被他生生的掐断了。齐宣,可不是他能够肖想的女人。齐宣是云逸初的女人,姑且不论云逸初和夜无欢这样好的关系,光是齐宣本人,夜无欢就不舍得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论起来,还真的不知道夜无欢对齐宣这样的好,对齐宣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苏巧打水回来就看见坐在床榻之上相互凝望的帝妃二人,苏巧并不懂得男女之事,所以瞧着两个人坐的近,也都不说话,便以为二人正在说什么悄悄话。心底窃喜之余还不忘大声禀告道:“启禀皇上,贵妃,奴婢已经将热水取来了。”
齐宣没有抬头,毕竟她脸上的伤口眼下生疼生疼的,她并不想要见人。
夜无欢此刻的情绪也有些不太好,此前他对齐宣的闻声软语,都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都被齐宣轻轻巧巧的给挡了回来。
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的指着床边的矮几,道:“放这里。”
听着夜无欢冰冷的声音,苏巧心里还暗自高兴,她以为是皇上心里心疼贵妃,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贵妃,所以才会对自己如此冷言冷语。
将雪白的纱布浸泡在水中,轻轻拧了,恭敬的递给夜无欢。
夜无欢面无表情的接了过来,道:“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赶紧下去,等福寿来了,即刻拿着雪花膏来见朕。若是有太医过来,尽数给朕挡了回去。就说是朕的意思,贵妃的伤口不用那群庸医来看。”
苏巧连忙点头道:“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前面儿守着。”
苏巧走后,夜无欢将纱布展开,然后用手心试了试温度,才柔声道:“爱妃,让朕为你清理伤口。”
齐宣坐着,一动不动,一双幽深的眸子也只是轻轻的垂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