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杰卡斯挥手打断了两人的争执,朗声说道:“我与陛下,是一路患难走过的,多少次生死悬于一发,都是这样互相扶持着走到了复国成功的今天,我不负陛下,而将心比心,陛下也必不会负我。。。但是,陛下圣聪之下,有时也难免被奸佞之言蛊惑,因此,我们不可幼稚,要充分考虑到王都的复杂形势和应变手段,这一节也完全是应该的!”
“殿下明鉴!”马修立即躬身,然后用示威的眼色狠狠瞪了博尔尼一眼。
“这个。。。殿下明鉴。。。”博尔尼迷惑地听着这番各打五十大板的措辞,不甚了然,还想争辩一下,但看着杰卡斯越来越阴沉的面容,终于没敢继续耿直下去,只得诺诺连声。
当三人骑着马缓缓进入那片白桦林后,前方的哭号声变得更加惨烈了,而且还夹杂着粗野的喝骂和踢打声,令人闻之颤栗不已。
“殿下,”眼尖的马修轻轻说道:“前面似乎是一条小溪,有很多灰袍人在跑来跑去。。。嗯?怎么像是教会武士的装束啊?”
“教会武士?”杰卡斯复述一句,但随着心里一凛,别人不清楚,他心里明镜似得,原先普兰大教堂的牧师和武士已经大部阵亡在守城之战中,剩余的寥寥数人也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但随后短短数日,齐装满员的教会武装又再次在普兰招摇过市,神气活现起来,那这些人肯定都是那个李代桃僵的“埃蒙斯”主教从那直属的影幽法师和暗黑圣堂中直接填充进来的;如今,这些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在这里能干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勾当。。。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浮上心头。
“快跟上我!”杰卡斯呼喝一声,一马当先,冲过白桦林,来到了那条依稀熟悉的小溪边,那里,就是蒂森亲王临终托孤自己的地方!
一眼望去,只见小溪对岸占满了神情阴冷的灰袍武士,他们个个手执教会的制式大戟(样子还是要装装的),正不断从一辆辆囚车中把大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幼驱赶下来,并把他们赶向对岸的树林深处。
在阴沉沉的天气下,寒风呼啸而过,砭人肌骨,但这些披枷戴锁,惊恐万状的囚徒似乎是预感到了那树林深处可怕的命运,纷纷忘却了刺骨的严寒,一起哭喊着向这些似乎是以“慈悲为怀”为己任的教会武士苦苦哀求着:“诸神忠实的信徒啊。。。你们怎么忍心将我们这些无辜的老弱妇孺推向死亡。。。教义所载。。。断不加一指于无辜者,难道你们都忘却了吗。。。”
更有一些衣不蔽体的妇人,不顾不顾地扑倒在地,牢牢抱住武士们的双腿,嘶声悲呼:“慈悲的大人啊。。。就算我们性命不保,但看在诸神对世人垂怜的份上。。。饶过这些幼小的孩子吧。。。他们甚至连‘谋反’、‘附逆’这些字都不会写啊。。。”
狠狠地一挥脚,将这些悲痛欲绝的妇人直踢出去,武士们狞笑着:“诸神。。。哼哼。。。只有你们死了,才能看到诸神的垂怜!因此,你们应该快点去死啊!”
“不好,殿下!”马修惊慌地一指前方,大声叫道:“他们在那里挖坑,估计是想活埋这些人!”
杰卡斯抬头远望,只见树林深处,隐约是蒂森亲王坟茔的方向,有更多的灰袍武士正在挥铲如飞,一个硕大的埋尸坑正渐渐成形。
“大胆,谁让你们滥杀妇孺!”杰卡斯激愤之下,怒火熊熊,立即策马疾驰过河,拦住囚徒们走向死亡的道路,厉声断喝:“你们的领队是谁,叫他过来见我!”
看着杰卡斯金甲锦袍,神威凛凛的样子,那些灰袍武士们面面相觑,估计是刚“入教”不久,居然都不认识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议政王殿下,但毕竟是些老于世故之人,察言观色一番后,隐隐感觉这打横的家伙不是一般人物,于是不敢贸然放肆,彼此低声合计一番后,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匆匆向树林深处跑去,片刻,一个身着教袍,脸色阴郁的“牧师”在一群灰袍武士的簇拥下,来到了杰卡斯马前。
“这位大人,”这位牧师模样的人看来也不认识杰卡斯,只是看在他衣着光鲜的份上,强按怒火,沉声发问:“我们是奉国王陛下诏令,来集体处决这些附逆妖后的反贼,你干嘛阻碍我执行公务,难道不怕犯了王法?”
“王法?呵呵。。。你们居然还敢提什么王法?”杰卡斯看着这家伙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教会中人,不知慈悲为怀,救济世人,反而肆意欺凌妇孺,诛杀老幼,这是哪一家的王法?”
“这个。。。你。。。你到底是谁?”那个牧师刚想翻脸,但突然想到如今光天化日之下之下,自己的身份毕竟是教会牧师,于是咬咬牙,收住了勃发的凶性,恨声问道。
“这是议政王殿下,你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马修手按刀柄,厉声喝道。
“啊。。。剑圣杰卡斯。。。”那个牧师脸色一变,身形后撤,双手笼于袖中;他身后的灰袍武士也个个神色一凛,凶相顿消,面容凝重,气息内敛,纷纷把做摆设的大戟插在地上,慢慢将手或伸向腰间,或探入怀中,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殿下小心,这些人断非普通教会武士。”老江湖立即感应到对方身上隐然升腾的森然杀意,于是低声提醒道。
“哼!尔等也敢?!”杰卡斯冷笑一声,仓琅琅拔出久藏剑鞘的“阿芙妮的怒火”,下一刻,树林之中,剑风浩荡而起,伴随着无限威压之气的三尺紫芒吞吐不定,跃然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