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按次序上去一一抽了题,当然是啼笑皆非的谜题,多数人都是一笑而过,然后准备节目去了,没有哪个人说题的不合理。
这也是夜鸾特意想出来的,太简单的题容易太好猜,太难的题又让人为难,就出了这么多的模棱两可的题,让大家一笑而过,还能乐呵呵地准备节目。
贾是仁只坐在角落里,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并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偶尔站起来说:“大家要记着,不论是人生,还是节目,都异曲同工,我们永远要学着体谅别人,而且尽量让别人从你这里获得快乐,那样你就是成功的人生。而不要总想着斤斤计较,不想总想着惹怒对方,那不是君子的行为!”
虽然众人正在兴头,对这种说教实在不敢兴趣,可是却分明看到了压抑了许久的同学都开怀大笑,那思家最切的女学生也乐得直流泪,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此时外面是天寒地冻的冬天,忘记了这一天正是全家团聚的春节。
等轮到钟留恨时,恰恰是一题免答题,钟留恨看了一眼站在台上的夜鸾,那种美,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他想自己此一生看过这样的女子,怕不能再喜欢别的女人了。
她是那样的多变,叫人捉摸不透,又是那样的叫人惊艳,总是这样给人一种出奇不意的快乐和结果。那件袖子上画了竹子的衣服仍然在,要不是过春节,自己不会再翻出那件衣服,可是无意翻出来的时候,自己没有当时的恼怒,却是微笑。
分明看到当时的她认真地拿起毛笔,将那就小黑点一一描过,变成一片一片竹叶,仿佛是在随风而动,虽然画的技法是有些笨拙,可是那副画仍然让人感动,那是多么奇妙的一种转变啊,好像突然把一种平时看了就讨厌的东西变得美丽和有用起来。
想到这里,再望一眼夜鸾,见她脸颊因为寒冷而变得微微泛红,小小的下巴因为激动而轻轻颤抖着,一时之间,心中万千感觉全部涌上了心尖。
“夜鸾,谢谢你所做的一切!”钟留恨在下台时真心真意地这样说,夜鸾轻轻点头算是收下了。
白天过的太快了,众人都觉得没有玩够,不论是传花击鼓,还是猜灯谜,还是那一顿别出心裁的包饺子,大家一同围在一起包了饺子,又一同煮了。虽然许多的人在家里并没有做过,甚至连饺子是怎么包都不知道,但今天做了,看了,吃了,甚至炫耀自己包的各式各样的饺子,大家都乐的脸上的肌肉都痛。
晚上的时候,表演正式要开始了,夜鸾又站在了灯火之中,看到大家那样高兴,自己仿佛醉入仙境,又仿佛是回到了现代,与父母同学在一起,享受那种一起的欢乐。
当夜色之中那些美丽的烟火点着的时候,众人突然间尖声大叫,一时之间空旷的学院里充满了学生的欢快喊声,那喊声几乎震耳欲聋。
夜鸾就站在台上,出神地望着院子里那些手舞足蹈的同窗,突然间似乎明白了活着的含义,隐隐约约有手在牵引着自己向那边走去。
不是以往的得过且过,不是高兴就好,更不是应付交差,不是找不到方向然后无尽的空虚,此刻自己的心里填的满满的,几乎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
贾是仁站到了夜鸾身边说,拍了拍夜鸾的肩膀说:“想家了?”
夜鸾含泪扭头看着贾是仁,看着曾经厌恶的这个永远穿着绿衣服的贾是仁夫子,笑说:“天下知我莫过夫子也!”
贾是仁摇摇头说:“不是我知你,是你就是我,太像了。不过遗憾的是,我不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这一点至少是我永远比不上你的地方,如若有机会你还是要回去是吧!”
夜鸾转过脸来,看着有些伤感的贾是仁说:“这样的机会怕不是很多,或许等我八十的时候才会有,或许到死也不会有。要知道古代的科技远不如现代那样发达,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回去,你明白吗?”
贾是仁点着头,失神地看着院子里面的学生说:“其实,我办这个学院还是有另一个目的的,这个目的是一直以来最后的秘密,只有两个人知道。不过如今看来,我告诉你也不妨事,你不会为了想改变历史,就杀害某人的!”
夜鸾诧异地望着贾是仁,然后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被突然走进来的钟留恨给打断了。
“夜鸾,你也出去玩呀,为什么只站在这里,你看大家有多高兴!”钟留恨脸上明媚的如同照了春光一样,让人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有些沉重,有些阴郁的男子。
夜鸾看到钟留恨放下前嫌,就朝夫子一笑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夫子一起去吧!”
贾是仁摇了摇头说:“我不去了,老了,看着你们玩就是最大的快乐,你们先去吧。好好玩,过了今天,明天就是初一了!”
一堆篝火高如小树,在雪地里噼噼啪啪地燃着,松木的香味四溢而散。整个林子都被照着有如白日,钟留恨拉着夜鸾跑进人群,脸上是那样的幸福,那样的知足。
风傲白看到了,慌忙插过身来说:“怎么喊你你都听不到吗?现在才出来,是不是不想与我们共舞了?”
秋月娘站到了钟留恨身边,有些哀怨地望着钟留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夜鸾大声的话打断了。
“现在,我来教大家一支特别好玩的舞,叫兔子舞,你们将手搭在前面伙伴的肩膀上,然后跟着我的样子一起跳,来……”
众人一一照作,虽然女生一开始有些扭捏,但最终还是将手大方搭到了男子的身上,夜鸾看着这一切,望着星星点点的天空说:“大概千百年后的人们没有想到,兔子舞在一千二百年前就被一个叫夜鸾的女子给发明了,呵呵!”
想着,就开始跳了起来,动作有些滑稽,有些可爱。众人一开始并不愿意跳,可是钟留恨却先示范起来,高声叫道:“要玩就要玩的尽兴,不必扭捏,人生几何,应对酒歌!”
这样的气氛才变得好起来,众人叫着,跳着,舞着,闹着。将晚宴推到了最高潮,此时夜鸾心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知足感充斥着,再也不能有什么让自己变得忧伤起来。
大家跳了一个时辰,终于跳累了,闹累了,李龙和李凤跳着走到了中央说:“夜鸾的舞跳的最棒,大家想不想再看?”
众人都高声大喊:“我们要看夜鸾跳舞,夜鸾来一个,来一个!”
秋月娘本正跃跃欲试地要跳,却被众人无情地声音压了下来,只有夜鸾微笑着如同一朵花儿一样站在圆圈的中央,明媚如同一抹阳光,将黑夜都照亮了。
夜鸾环视一眼,平日里不说话的,说话的,甚至有过节的此时都变得那么亲切,就咳嗽一声说:“舞已经跳过了,今天为大家唱一首歌吧,我希望大家永远能记得今天的快乐,永远能记得夜鸾,记得这个学院,记得夫子和薛歌老师,记得这些树,这些雪,这些火,因为如若错过今天,此生此事再将找不到如今一样的场景,你们说是不是?”
风傲白拍手叫好,钟留恨也在一旁助着兴。
夜鸾咳嗽一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火在噼噼啪啪响着,不时冒出一两点火星来四处飞溅,夜鸾轻声吟唱:“其实相聚不难,难在相聚时你我心在两岸;其实人生不短,短在于你总是将时光蹉跎错过了许多爱;我们一起走着,是缘分的节拍,不该拒绝更不该伤害。笑容很美,眼泪灿烂,不如在今天我们同举一杯尽开怀。千帆过尽,总会有一天花会衰败,可是想起过往的绚烂,能无悔的说我没有悲哀。”
节拍忧伤,但歌词却让人感同身受,突然间像一个神奇的咒语,将众人的心节都轻轻打开,放出了以往积蓄的忧伤和不满,将今夜的时光点成一种温柔柔软的状态。
秋月娘纠结之间,将指尖深深陷入了自己的手掌,谁想破坏此时的美好?有谁想心中的信仰打破?可是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如若错过今天,那自己永远再没有机会了。
鼓起勇气,秋月娘颤抖地站了起来,一旁的钟留恨似乎感觉到了异样,想伸出手拉住这个女人,可是晚了一步,她就走到了夜鸾身边,就那样用冰一样的眼神看着夜鸾,然后轻轻用刀子一样的声音对夜鸾说:“对不起,我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秋月娘此时一身明紫,可是显得那么忧伤与诡异,在星火之中,那一身紫仿佛是中了盅般放着一种诡异的光亮。
众人都看着这两个美丽的似乎要将对方比下去的女人,不解为什么她们的眼神是那样的冷,仿佛一瞬间从夏天到了冬季。
夜鸾的眼泪一点一点落下来,弯起嘴角想笑,但终究没有笑,只听得秋月娘在寂静的空气中高声说:“夜鸾,她是扬州青楼的头牌姑娘,她并不是什么商人家的大家闺秀,她只是春满楼里的头牌姑娘……”
绿竹大声喊着:“不,不,你胡说,我不相信!”
一群喜欢夜鸾的,爱慕夜鸾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看到夜鸾流下了眼泪,那种难过的泪水让众人都不得不相信,她是一个出生卑贱,人尽可夫的青楼****。
众人一时像泄气的皮球,那些刚刚的快乐,像是被一只苍蝇坏了的汤,喝起来全无味道了。
秋月娘冷笑着说:“这一切,都是我亲耳听到的,而且她也已经默认了,如若有谁不相信,你们可以问……”
“住嘴……”贾是仁冲了过来,阴沉地看着秋月娘,眼光里全是危险的信号,然后冷冷道:“看来那天你走的路并不够让你明白……”
秋月娘仍然疯了一般说:“她不敢说话,你们谁敢问?你们谁敢问?哈哈,谁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会是一个青楼的女人呢?她还装的这样深,骗大家这么久,你们说她应不应该。而我们却为了这个女人组织的节目乐的忘乎所以,大家有没有感觉到被这个女人玩弄了!”
有几个平时就支持秋月娘的男人先砸起了场子,本就是这样,有人带头,众人总会跟风效仿,结果除了钟留恨和风傲白,其他人都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