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香挑着眉毛笑了笑,然后起舞弄姿,那舞说不上有多美丽,也算不得上是翩翩飞舞,可是她的眼神勾魂,身体的某些部位在扭动的时候若隐若现,这让众多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就想往深处探去。
表演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台下的叫好声已经如那涨潮之江,怒声淘淘。一旁的夜鸾见了,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在柳香香出现之前。自己认为,自己不算是优秀的女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学生,但要说跳舞,自己还算是众人之中的姣姣者,但今天突然而来的失败之感将她淹没,甚至要让她窒息了。
台上的柳香香,细腰如柳,五官清晰分明,那眼睛之中全是勾魂之色,将台下男人一个个都将套牢,拴死,成了自己的裙下之物。
“好,香香好棒,天下第一,香香好棒,天下第一!”声音一如既往的高亢,夜鸾突然想到自己当年在台上跳舞时的情形,怕是也不过如此吧。想到这里,一时呆若木鸡,缓缓将眼光收回,却不料在收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尤万芳的眼神。
她的眼神里有疼痛,也有焦急,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这就是青楼女子的命运,这就是用青春来赌明天的命运。有几个女子青春一过,还能清清静静如尤万芳和花满香一样度过中年,老年,有着自己的财富和青楼,还有许许多多养活她们,也靠她们养活着的姑娘。
花满香静静看着这一切,却不能再说什么,人生之路多数是自己的选择,既然夜鸾选择了此,她就承受关于这一切的风霜雨雪。
一支舞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可是夜鸾感觉仿佛在那段流光里过了一生一世,仿佛看自己的一切繁华凋凌,而看尽眼前这个女的妩媚,仿佛是一朵新开的花,那香味,那姿势。
正在恍惚间,柳香香突然笑意盈盈站在夜鸾自己的面前,十分诡异地知着,然后说:“姐姐该你跳了,也不知道妹妹跳的好不好,姐姐可不要笑话妹妹才是!”
夜鸾一时慌乱,支吾道:“好,你跳的很好,你不见那掌声如潮水一般热烈!”说到这里,心中那个早就蓄到快要绝堤的潮水,突然间奔泄而下,眼中隐隐雾气,隐忍再三才勉强遏制,可是心却慌成一片,手心之中全是冷汗。
有几个老客人在下面起哄的闹着:“夜鸾跳一支,夜鸾跳一支!”
夜鸾看着呼声寥寥的台下,低头看着自己脚上那穿与衣服不相配的鞋子,心间一时慌无头绪。刚才本来要穿柳香香的鞋子的,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脚太大根本穿不了。
柳香香在下台的时候,回头轻言道:“姐姐穿着妹妹的衣服还挺合适,不过这个颜色不太合适你!”
夜鸾心间一缩,不由望着自己身上金黄色的,俗的不能再俗的颜色,让自己看起来毫无生气。
一时气氛尴尬,夜鸾缓缓走到场中央,将一双绣花鞋子脱了放在舞台的中央,也没有抬头,只是将手指缓缓伸在空中,轻声吟唱:寒风呼啸,却有寒梅傲雪独开,不似那争艳的百花,只争春阳。听到那夜色之中轻轻的曲唱,却不是在挣扎,不是服输,而是愿意在寒风中静静品味,那刺骨的风霜雨雪。
台下早就闹成一片,这并不是现代的歌舞剧院,也不是什么高雅之士品酒赏花之所,这只是青楼,没有人能享受这样的歌曲,也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听这种好像是顾作清纯的表白。
“嘘,下去,下去,这是什么舞,我们要香香……香香……香香……”
台下骚动一片,有人干脆站了起来,向夜鸾抛着手中的帕子,一时之间夜鸾犹如败势的将军,双眼迷茫地看着场子那些人群,好像不认识。
其实明白,自己不该跳这样的舞蹈,哪怕是笨拙地跳一支已经生疏的钢管舞,也要比这一支不知道强多少倍,可是突然感觉自己从里到外被什么清洗过,那些热烈的,裸露的东西已经不再适合自己了。
看着场子乱成一团糟糕,尤万芳慌忙快步走向台下,拉了一把呆住的夜鸾说:“还不快下去,待在这里让他们看好看吗?你下台去,和以前的老顾客熟络一下,我会替你遮掩一下的!”
说完,又推了一把愣在那里的夜鸾,夜鸾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听得身后的尤万芳高声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夜鸾的舞有的客官是看过的,相信也是过目不忘,可是因为去年一整年,她都在南方修养,没有好好练习舞蹈,所以好像有点生疏了,大家见谅。不过我相信夜鸾以后一定会有更好的舞蹈献给大家,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盼!”
台下嘘声一片,不过好在压住了这场骚动,台下的人又各自搂着怀中的人取乐,而夜鸾也坐在四五个身穿绸缎,满脸色意的客人中间,勉强应付着。
柳香香不时转过身来,看着就坐在一旁黯然失色的夜鸾冷笑,夜鸾遇到这样的眼神时,只能静静的转开。
身边的几个客官确实是夜鸾的旧识,他们曾经在夜鸾身上花了不少的银子,有时候就算夜鸾生气发怒,他们仍然像得了宝一样。
“夜鸾,给爷笑一个,今天没想到你会回来,早知道就少在香香那妮子身上花银子,留给你点也好!”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满脸色相的挑着夜鸾的下巴,细细打量着夜鸾的脸。
夜鸾将下巴轻轻绕开那粗暴的手指,垂下视线笑说:“什么时候,我夜鸾开始吃别人的残羹剩饭了!”
另一个男子放声大笑说,将热气都喷在夜鸾的脸上,又转头对另一个说话男子说:“还是老样子,倔强,我还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好样的,爷今天带的银子足够,不如让爷亲几口,一下五十两,这可比柳香香那妮子不知高出多少倍,也算爷替你挽回面子!”
说着那长满胡须的脸,缓缓凑了过来,口中还有午饭时饮过的酒味,满是污秽之气,夜鸾厌恶的别开脸,咬着唇。
先前说话的男子大笑:“王守发,你看人家都厌恶你的臭味,不稀罕你的钱,哈哈……哈哈……”
那天守发有些生气,看着夜鸾咕哝了什么,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带着愤恨说:“夜鸾姑娘,以前五十两就可以得你一吻,今天我王守发用两百两求姑娘一吻,希望姑娘成全王某的心愿!”
一旁的尤万芳有些急了,夜鸾今天的状态确实不对,或许自己让她去读书的是错的。今天,她仍然是青楼的姑娘,一吻能换二百两,史无前例的事情,她如若不接受,她失去的不仅仅是这二百两的银子,怕是她将要以前的顾客都要失去了。
一旁的柳香香睁大眼睛看着夜鸾,看着那个晃着手中两百两银子的王守发,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前去吻他两百下,然后将那银子拿到手。
夜鸾静静地,看着王守发那张惹人厌恶的脸,看着他有些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突然间心间作呕,反胃的感觉让她差点就要冲出人群,可是看到大娘二娘就站在不远处,而所有的青楼女子都望向自己这里,望着那两百两银子,静等结果。
夜鸾只好隐忍将两百两银子的银票拈了过来,身子往后一仰,媚笑着说:“如果夜鸾不答应,简直就叫不识抬举了,爷如此看得此夜鸾,夜鸾一定会让爷高兴的!”
话说了出去,字字都带着妩媚,可是眼中明明有泪光,夜鸾轻轻闭上眼睛,那睫毛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可是别人并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情,那王守发又是一阵大笑,将那污秽之气喷的到处都是,如若自己是一个有自由身的女子,此时怕要用手帕遮着鼻子,转身走开。
夜鸾闭上眼睛这样想着,感觉到那气息越来越近,心间却是如临深渊,在以前自己从未有如此的感觉。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但身为现代的舞女,对男人的揩油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有时候,自己曾心甘情愿的献身给自己有好感的男人,这并不足以为奇,在男女关系那样不正常的现代。
比之现代,古代这些男人那些手段只不过是些小儿科,他们的意图根本无需表达,夜鸾就可以猜出来,所以一吻能换五十两的事情,自己不止一次做过,而且是乐此不疲,可是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
那如一张肉片一样的唇轻轻贴了上来,夜鸾一阵厌恶想要躲开,可是知道大娘二娘就在身后看着自己,自己身为青楼女子,又能以什么样的理由拒绝这两百两银子?
吻上的时候,夜鸾几乎要呕出来,那王守发得意之时,像啃某种肉食一样在夜鸾脸上肆意的吻着,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夜鸾的衣着及少的身体上,慢慢游走,就如同摸在一块玉脂上一样舒服畅快。
手终于摸到了夜鸾的腰肢,再往下,就是那美丽而有弧度的臀部,王守发激动的涨红了脸,将放在夜鸾身后的的缓缓伸进腰下的短裙里,那里有微微的汗,可是摸着还是那样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