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香差点都晕了过去,而尤万芳也是哭笑不得,脸上的那些泪还没有干,她却再也编不下这个故事去了,只好站起来说:“好吧,那二娘也不强逼你,你自己拿主意吧,我看你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
夜鸾看着花满香一脸的纠结,又感觉到尤万芳刚才还凄楚万分,突然间却又变回常态,真搞不清楚两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夜鸾回到自己的房间,多少天来积聚的疲惫突然席卷,还没有梳洗就躺倒在床上,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钟留恨离开时候的那种冷漠。
“该死,想他做什么?上学的时候就斗气,现在跑到扬州来还是老样子,真是冤家对头晦气!”夜鸾将自己的床幔一把扯了下来,将自己的身子掩藏在那幔子后面。
自从来到古代,自己一直喜欢这样的生活,比之现代那样的劳累,现在不知道舒服了多少,根本不用看别人的眼色,反道是别人把自己视若天仙。
可是自从遇到了钟留恨,突然就感觉到日子破开了一个大洞,用什么样有趣的事情都填不满,那洞永远就挂在那里,黑漆漆地看了让人心惶恐不安,连睡觉都不踏实。
至于说这个洞是怎么回事,夜鸾自己也说不明白,好像自己从未吃过桂花糕,可是有一天突然吃了,对别的糕就再也不感兴趣了。
想到这里,夜鸾突然笑了,将钟留恨比作糕点,还是不错的,至少糕点不会惹自己生气,呵呵。
夜色漫漫,夜鸾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床幔,直到月光西斜挥洒那些银色到自己的床上,却还丝毫没有睡意,满脑子的线条乱跑乱撞。
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三个人彻夜不眠。
“七爷,都怪我们无能,办不了这件事情!”尤万芳愧疚地说。
花满香也说道:“不过夜鸾那孩子脾气拗的很,七爷我们真的是想尽办法了!”
七王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但仍然淡淡叹息一声,说:“那只好出点坏招了,我们现在只能绑架了!”
“绑架”花满香叫道,要知道绑架谁也不是闹着玩的,要说是绑架夜鸾,那妮子根本不吃这套,要说是绑架太子,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尤万芳看着花满香,也隐隐有些担忧的样子,但看到七王爷十分淡定,只好轻声问道:“七王爷是说绑架谁?”
七王爷把一双十分深邃的眼睛转了过来,说:“当然不是太子,不用说太子身边有那么多的高手保护,就是没有高手保护,我们绑架他也是得不偿失。如果说的好听,他是皇上最钟爱的儿子,将来也是皇位的继承人,如果说的难听,他不过是这江山的一颗棋子,皇上将他挪在哪里,他就是那个位置上的人,如今让他做太子也是皇上一声令下的事情。皇上不会傻到只生一个儿子,更不会傻到只培养一个适合做太子做皇帝的人!”
花满香会意道:“七爷意思是绑架与太子同来的男子?”
“是的,他的身份不过是朝廷官员的儿子,那些皇家护卫只忠于保护太子,如果只是一个官员的儿子,他们是不会中这调虎离山计的。到时候夜鸾身为同窗,一定会前去救风傲白,只要他们钻了我们的圈套,到时候我们就好办地了。”
尤万芳微微一笑,赞赏到:“七爷真是神机妙算,这样的绑架虽然不算声势浩大,却也可以让夜鸾与太子重新走在一起,到时候日久生情,说不定会与他们一同再回学院!”
七爷微蹙眉头,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显出一些担忧,说:“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推测,至于到时候事情会发展到怎么样的地步,还得看夜鸾与太子之间会不会发生些什么。不过,如果发生不了什么,我们也得让他们发生点什么,这样,两人才能扯不断,揪不开的连在一起!”
也许他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对于将来未发生的事情只是抱着比较美好的想法。殊不知,另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却发生了……那便是,风傲白就在这天夜里被绑架了。
钟留恨本来不想这么辛苦的赶路,可是距离夫子所限时间越来越近了,只好与风傲白日夜兼程,走出扬州的边境,到了一处山谷之处,近无人家,远无灯火,已经是夜深三更,两人和马匹都疲惫不堪。
“钟兄,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一下,已经赶了三个时辰的路了,再这样走下去,马也受不了了!”风傲白反对道。
钟留恨看看天空中星星璀璨,阵阵凉风让人清醒,只好说:“好吧,我们找一处避风的地方生一堆火暂且休息一会,明天清程继续赶路,只能是回到学院再休息了,否则夫子要生气了!”
两人一同下马,将马拉到山谷中一颗树下绑好,两人席地而坐,并用周围的柴生了一堆火。
“钟兄,我们这次没有让夜鸾重返学院,夫子会不会生气?”风傲白有些丧气,此次之行可算是希望而来,失望而归。来的时候还有心情欣赏周边风景,一路情绪高涨,可是回的时候已经是满身心的疲惫。
钟留恨明白风傲白所想,他并不是怕夫子的责怪,而只是心里不高兴自己的表现,但是夜鸾的冷漠让自己一时下不了台阶,这样的结局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应该不会,本来这次前来就是我们俩一同请求的,夫子并没有表达什么意见,既然她不愿意回去,我们也不能把她绑回去不是!”
风傲白挑了挑火,将那棍了扔进了火堆里,溅起好多的火星,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微风徐徐,将那火吹的左右飘动,一时间突然地上多了一些黑影,风傲白正在思忖,钟留恨突然转身叫道:“不好,有土匪!”
果不其然,有几个蒙面人手持着明晃晃的刀剑,将二人团团围住。
钟留恨与风傲白都有些身手,对眼前几个小毛贼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却没有料到,这几个人用了卑鄙的手段,软骨散。
暗处的皇家护卫本应该这时候冲出来的,可是因为荒郊野岭,自己藏身之处又不能被发现,在这光秃秃的山谷中,他们只好隐身处几百米之外的一处小树林里,待到发现情况,远水救不了近火。
钟留恨与风傲白一同中了软骨散,两人的身子一同软倒在地上。钟留恨与风傲白心知不妙,可是全然喊不出声音。
那些蒙面人并未对钟留恨和风傲白怎么样,只是将风傲白装进袋子背走了,留下的钟留恨只能静静躺在火堆旁边。
让他奇怪的是,这群人并没有抢劫自己的财物,也没有带走马匹,一时让人摸不着头脑。幸亏那些皇家护卫守护在钟留恨的周围,所以才不致让他被虎狼撕咬成碎片。
皇家护卫并不是不想救钟留恨,而是皇上有令,任何时候钟留恨遇到危险,他们只能在暗中保护,这是让他成为太子后,懂得自己防卫危险最好的手段,如若身边不离左右都有护卫,那他的警惕性要大大的减弱了。
所以此时,夜深人静,荒郊野外之地,只有两匹马和被迷昏的钟留恨躺在那里,直到夜鸾的到来。
“钟留恨,你醒醒,你醒一醒,不要吓我!”夜鸾也不明白,自己从现代穿越到古代,遇事冷静,而且十分坚强,可是没有料到自从遇到钟留恨却总是在为他不停地掉眼泪。
天色微明,远处的天狼星犹如一个兽的眼睛,在泛着明亮的光茫,好像不甘心就如此被光明吞噬。夜鸾身穿紫色长袍,一脸泪痕跪于沙栎之中,完全没有感觉到膝盖之下那中咯人的疼痛。
本来躺在床上反覆难眠,钟留恨的绝情离去,冲淡了刚从大牢里出来的惊喜之情,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飞镖穿过窗孔扎到了夜鸾的床栏上。
信中内容说钟留恨与风傲白在扬州向南三十里处遇险,万速速前去救援。于是,夜鸾一个人骑了马,用飞一般的速度赶到了山谷,看到风傲白已经不见人影,而钟留恨就躺于地下。
夜鸾抱着钟留恨,看着那棱角分明却有些倔强的脸,眼泪止不住的淌下,虽然自己不懂的医术,但摸到他脉搏微弱,气息甚微,知道情况不是太好。
夜鸾试着想把钟留恨抱到马上,可却是徒劳无功,钟留恨硕大的身体并不是她这个没有练过武功的女子可以抱得起来的,况且马的身子那么高。
“有没有人,救救他啊,有没有人……”夜鸾嘶声喊道,从来没有的慌乱从心底浮现,这一时,她感觉到自己是这样的无助,这样的惶恐,天地突然间陷入了黑暗,而自己就像是没有眼睛的盲人。
山谷里久久回荡着回音,那声音越发的显得凄凉无助,也同样在喊:“有没有人,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风在哭,山谷之中传出呜咽之声,那树木也同时起舞,像是在舞一支追悼之舞。夜鸾看着钟留恨的脸,骂道:“你干嘛要来扬州,干嘛要请我回去,干嘛要负气离开,其实我都想和你们一起走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跟我对着来!”
一滴眼泪,清如凝露,缓缓落到了钟留恨的脸上,那眼睑仿佛受到了召唤,动了一动,又动了一动,睫毛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