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是仁并理会风傲白与钟留恨,只是看着夜鸾用嘶哑地声音说:“是你真心想回到这里?还是被逼无奈,无处可去的选择?”
那束眼光如同刺一样钉到了夜鸾的心底,让夜鸾一动都不能动,只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回答:“夫子,是……是我自己愿意回来的,我不能辜负你的心意!”
贾是仁仿佛看穿了一切,仿佛明白了钟留恨与夜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低低哀叹一声,然后将双手背在身后,踱着缓缓地步子什么也没说静静地走回了书院。
夜鸾撒了谎,这只有夜鸾自己知道,虽然风傲白知道夜鸾与钟留恨之间的不快,但并不知道夜鸾因为这件事情已经不愿意再看到钟留恨了,更不愿意与他朝夕相处。
“我们进去吧,不知道现在那些人都在做什么呢,好久不见他们,还真有些想他们!”风傲白迫不及待地冲进了书院,将夜鸾和钟留恨远远留在了后面。
钟留恨想说什么,可是夜鸾只顾自己走着,心无旁骛。
“夜鸾,你听我说,这次,是我与风傲白求着夫子,想让你回来的。所以与白姑娘之间,真的只是一场误会!”钟留恨的声音细若蚊吟,几乎像是从地下发出来的。
久久没有听到夜鸾的反应,抬头看时,夜鸾已经走了好远,既不高兴,也不悲伤,只一如当初进书院时那幅样子,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十分漠然。
夜鸾知道钟留恨想解释,可是这样的事情,并不是解释就可是了结的。难道,在将来的时候,他将妾都娶回来的,跟自己说一声,不小心遇到了一个女人,自己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吗?
这根本不是钟留恨花不花心的问题,而是自己能不能接受古代男人的问题,钟留恨当然不明白。
绿竹远远迎了过来,看到夜鸾跑了过来,给了夜鸾一个大大的拥抱:“姐姐,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你看看,你都瘦了!”
夜鸾望着惊叫着的绿竹,看到她的身后还着着仍然带着敌意可是却不同于往常的秋月娘,她的脸上仿佛有些尴尬,有些失意,而其他女子,脸上的笑意却是凝固的,因为此时的夜鸾看起来要比去时的夜鸾更漂亮,更美丽。
绿竹发现夜鸾在看秋月娘,就轻轻俯在耳边说:“姐姐以后不用再怕她了,绿竹也捉住了她的小尾巴,她也是出身青楼,而且她远远不如姐姐言行光明!”
听了绿竹的话,夜鸾心里咯噔一样,不知道为何,才发现这个事情并不是什么人非要为难女人,而是女人非要为难女人。
也正因为女人这样的脾性,才被男人牢牢地握在手心,千百年来未曾翻身改变过。
秋月娘的眼睛里有一丝嫉妒,因为夜鸾的身后,站着那个风流倜傥的风傲白,与冷酷帅气,沉稳有余的钟留恨。
“夜鸾妹妹,我可得欢迎你回来,没有想到夫子这样大度,这皇家书院里三教九流都能容得下!”秋月娘悻悻地说着,虽然她已经不能太过放肆,因为分明看到绿竹在对夜鸾耳语什么,可是心里的妒火却难以忍受。
夜鸾微微一笑,此时此刻筋疲力尽,是不愿意再与这样的人勾心斗角发生争执了,只问绿竹:“你还愿意与我住在前院吗?我觉得还是单独住耳朵比较清静一些!”
秋月娘见夜鸾并不接招,气不打一处来,正在这时,夫子走了过来,扫了一眼自己的学生,然后说:“既然夜鸾已经回来,我在这里要向大家说些话,一些对你们现在未来都十分重要的话,希望你们能认真仔细听好!”
贾是仁清了清嗓子,用威严的目光将在场的人都扫视一周,然后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地位,既然来到了皇家书院,成了我的学生,那你们就是同窗,就是好友。大家能相聚实属不易,人生短暂,若要是与身边最亲最近的人都这样,那你的一生都会活的无比的疲惫。夜鸾的事情从今往后不准任何人再提起,因为我断言,你们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以后的所言所行一定就比夜鸾的干净光明,如若再让我发现有此事发生,那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情,是整个皇家书院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将所有人的身份公布天下!”
夜鸾感激地望着夫子,但夫子并不回应,只看到秋月娘脸色煞白,这一次像是给她吃了一粒强效定心丸,从此之后,她再不能与夜鸾发生任何不快。
夫子静默离开,并没有多看夜鸾一眼,但夜鸾明白,从今往后自己注定要孤家寡人度过在书院的这段时间了,因为所有人听了夫子的训话后,都不约而同散开了,只有夜鸾、风傲白还有钟留恨留在原地。
回到书院,夜鸾再次体会到了孤独的滋味,因为夫子的公开袒护,那些同学虽然不敢再如前取笑与嘲讽自己,但那种气氛却是比嘲笑和讥讽更难以忍受的气氛。
除了绿竹,夜鸾几乎再难与别人说话,那些人一至向躲避瘟疫似地躲着夜鸾,连双胞胎兄弟也不敢再对夜鸾玩笑。
这天,初夏时分,夜鸾一个人缓缓走在书院里树林里,知了不知疲惫的叫着,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可是夜鸾却全然当作没有听到。
走到一处,突然看到一颗树长的像一张卧倒的弓,连日来憋在内心的苦闷与孤单让夜鸾十分想往现代的生活,看到这颗树,突然想到自己或许能在这里做一个秋千,整个夏天,自己就可以躲在这里看书,睡觉,甚至是听风了。
走到树前,摸了摸树干,觉得够结实的,夜鸾微微地笑了,想象着自己在这里做好一个秋千后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玩耍。
可是一想自己没有绳子,又苦恼了一阵,都怪自己临走的时候没有去问问陆听风与李雪净愿意不愿意再随自己来京城,都怪那个该死的钟留恨,要不是他……
想到这里,触到心痛的地方,再不愿意多想。正在这时,风傲白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笑着说:“一个人在这里摸着树想什么呢?难道这颗树上辈子是你的亲戚吗?”
说着,从一棵树后面闪了出来,而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的身影——钟留恨。
夜鸾见了钟留恨,立刻把头转开了,风傲白嘻嘻笑着说:“好啦,这里又没有白姑娘,你不用一见了他就如仇人一样吧。在这个书院,我们且得呆上一阵子呢,你总不能就这样一个人自言自语,四处看树想事吧!”
夜鸾一听,也对,如果自己不理会钟留恨,那有人又会谣言自己与风傲白的事情,到不如与他们一起进出,风傲白风流,但钟留恨可是不苟言笑的,可没有人敢拿他的事情开玩笑。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为他的事情不理他呢?他都没觉得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觉得我小心眼?”夜鸾回嘴,看到钟留恨那惊鸿一瞥,慌忙躲开了。愿意与他们在一起玩,并不是说自己的心里还能让他再走进一步,那个白雨薇也不知道被他托在了何处,或许是直接送回了家也说不定。
风傲白绕过树干,也仔细打量着那株弯腰的老树,说:“那是,我又不是蛔虫,当然不能知道。但是钟留恨也是受人所害,那件事情夜鸾姑娘还是大人大量不要再计较了,若你嫌弃钟兄始乱终弃,你身边不是还有我这个钟情的守护者吗?”
夜鸾笑了,对风傲白向来就不可能生气,他的话玩笑中带真诚,但你又不能把此当做是他对你掏心的表现,只好回说:“你这守护者我可不敢要,到时候让这些巾帼英雄把我刀割八块,喂了狼就糟糕了!”
钟留恨也笑了,三人都默然相视,过去种种暂且都被抛弃在这书院之外了,夜鸾并不愿意让自己余下的书院生活变得死气沉沉,与其费力与那些人再磨合相处,到不如好好珍惜身边的这三位朋友,就算自己不能爱钟留恨,但是做一个朋友,还是不错的选择。
将心底那丝奢念放下,渐渐也就不再想到那天那日看到的情形,也不会想到白雨薇那双透明清澈的眼睛之中,那丝敌意。
“风傲白,我想在这里做一个秋千,你有什么办法没?”夜鸾想通了,长长嘘一口气,然后说道。
风傲白四处转了转,眼睛一转,然后打了一个响指说:“有办法了,我们的活动室里的梨上,是有很粗的绳子的,现在春天已经过去,暂时也不会不用耕地,我们将那绳子拆下来做秋千,夫子也不会发现的!”
钟留恨正要阻拦,夜鸾却拍手叫好说:“真有你的,我都没想起来,等明年春天夫子发现的时候,我们或许已经又找到别的绳子,到时候再物归原主就好了!”
风傲白点头,二人志同道合,也不理会钟留恨一脸郁闷,开始商量着如何去活动室将那绳子偷出来做一个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