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树颤颤抖抖站在阴影处,试图连影子都不要出现在萧纬眼前。她关照好上茶,转身回来后,听到的,恰好是永娘委委屈屈的说了声:“就是因为永娘伺候皇上解毒,才让皇后嫉恨。”
她真想大喊不妙啊不妙!这下子本来一门心思的忠心耿耿,就要变味成居心叵测了。李子树缩了缩脖子,又往阴影里站了一点。可依旧感觉到上位者的冰冷眼神。
萧纬笑了笑,伸手向永娘招招手:“坐到朕身边来。”
永娘惊喜称是,也不在乎李子树还看着呢。一扭一扭靠着萧纬坐下,小心翼翼将头靠在萧纬的肩膀上。殿里温暖如春,又有甜甜的香氛在身边环绕。桌上烛光一闪,倒像是回到许久之前,那晚星空之下。
永娘忍不住轻叹一声,感到萧纬的手,慢吞吞的抚摸他的头发一直到脖颈。修长的手指在他脖颈处停留,禁不住兴奋地颤栗起来:“皇上,好久好久,您没这么温柔的对待永娘了。”
萧纬倒没想到别的地方,敷衍地说了句“是么”,手指却试图用力握住永娘的脖子,再用力一点,这多话的永娘就会死在手心里罢。
眼神扫向李子树,对李子树只字未提中、毒的事情,极为不满。虽说是为了她的颜面,但李子树是她近臣,不管什么事情,都该对她知无不言。
永娘和尹秀靖一样,尚不知道死亡的威胁在他们两个头顶闪过,还一味觉得之前温柔的皇帝已经变了回来。永娘更甚,除去了陈永年之后,便觉得剩下唯一的障碍便是皇后。她倒是不知道,皇后借着那天解毒,将皇帝肚子里的孩子归为己有。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只说皇后嫉恨的话了。
萧纬在一瞬间掐住永娘的脖子,在他轻微的吃惊呼疼时,脑子惊醒过来。猛地推开永娘,站起走了几步,停下脚步,等转过身时,脑中对永娘还是尹秀靖先死,已经做了抉择。
“朕中毒的事情,你还同谁说过?”
“皇上,永娘身边的缮柒就知道啊。李常侍更是眼睁睁看着皇后将永娘赶走呢。”
“让你受委屈了。”萧纬露出一丝浅笑,“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朕会给你做主。”
永娘倒是一怔,不过瞬间整理神情,天真的眨眨眼:“皇上,永娘不要什么做主。不然,皇后又要生气了。倒不如用做主,换成跟永娘多说说话就好。”
“真是懂事。”萧纬拍拍永娘的脸颊,“朕知道了,先回去吧。”
永娘离开后,静思殿安静地只能听到李子树瑟瑟发抖的急促呼吸声。萧纬却突然噗嗤笑了出来,语调听上去并没什么不高兴的:“李子树啊,难怪你同皇后,都这么戒备着永娘。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好戏。”
“皇上,皇上。”李子树扑通双膝着地跪倒,膝行到萧纬面前,扬起脸唉声叹气,“小人明白再怎么解释,皇上都不会相信小人的苦衷。可小人真的是对皇上一片忠心啊。”心思转了半天,刚想干脆一股脑儿将事情都说出来得了,皇帝又开口了。
“就是想着你是一片忠心,你现在还能在朕跟前说话。”萧纬敲敲桌面,“这件事情,传出去对朕的名声不好。你,看着办吧。”
李子树抬起头,咽了口口水,隐约明白皇帝说得你看着办是什么意思,却不敢肯定。得到萧纬冷眼,忙又低下头。
“朕不喜欢聒噪的人在朕的面前晃来晃去。”
“是是,小人明白。”李子树抬起头,谄媚笑笑,“再送出去修行么?”
“修行?”萧纬一挑眉毛,这李子树怎么回事,“连同他整个宫的侍从们,都得清理的干干净净。”
本来想用永娘来逼死尹秀靖,可偏扯出这么一大通事情来。要是传了出去,肚子里的孩子,首先要引人质疑生父,再者便要从碟册上改动。这么一大堆麻烦事情之后,孩子落到永娘名下,唯一血脉的出生,便不够高贵。
李子树愣在那里,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在她记忆里,皇上并不是会将杀戮视为平常事情的人。萧纬见李子树愣神,不耐烦的皱皱眉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