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看着陈永年,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听陈永年叹了声:“我突然想起扶月公子是谁,心里难安。”
陈永年心思转了一圈,他竟也不知道如何解释,那天见过扶月,又听她轻轻招顾,心里便存了不安。一路南下,另派人去查扶月。可其中有武王爷的原因,委实查得不容易。等收到扶月信息,才发现扶月就是当年,他背萧纬去讨茶喝的甄家公子。甄家因为卷入朝野斗争而被抄家,可不知道为什么,用的抄家名目,竟是怠慢皇室,对皇女不敬。知道这点后,本想传书示警,可心里难熬,抛下还在扛着神迹的人马,带着文礼言快速回京。
见萧纬沉默,陈永年不免苦笑,他用的理由确实荒唐。可事实就是如此,像是有个声音一边骂他混蛋,一边祈求他快点来救她。
单膝跪了下来,可还没开口,就被萧纬阻止。扬起头,见她双手负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却格外疏离。陈永年心慢吞吞沉了下去,若不是有迷药,只怕萧纬根本会疑心他在宫里安插人手。沉默过后,萧纬仿佛想通了什么,舒了口气,低下头双手搭在陈永年肩膀:“朕信你说的。但你千万不要骗我。”
萧纬选择的相信,不是全然相信陈永年的解释,而是相信陈永年不会害她。两人对视小会,萧纬拍了记手:“匆匆出来,我也得回去了。明日那些人都凑在一堆,倒正好许我们清闲半日。”
陈永年“恩”了声,有些不确定,又有些想趁着药性放纵一下的念头:“那明天,咱们去骑马?”
咱们啊。萧纬细细品了两遍,嘿,终于可以约会了。心里先笑起来,脸上也带了些出来:“那,咱们,明天见。”
因为这“咱们”两字,让萧纬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入宫。又不想立即回静思殿去看奏折,绕着远路往玄石林回去。一路真是看什么都顺眼,连往日里瞧着讨厌的雪青都没那么厌恶。
咦,真是雪青!谁允他出来的,好大的胆子。
“给,给皇上请安。”出乎意料的,雪青先一步跪了下来,全然没有之前的自傲,甚至还带着害怕。他缩头缩脑地跪在一边,双手往身后不晓得在藏什么。
萧纬冷笑一声,雪青能这么规矩?不会是在想什么鬼主意吧。哼了声:“大胆,居然敢在宫里鬼鬼祟祟!”刚想叫人把他拖下去,又想到了永娘可怜兮兮地求饶。就这么一点点时间的犹豫,可怜兮兮的永娘,抱着一只毛绒绒的花猫,从斜刺里咋咋呼呼跑了过来。
“皇上皇上,您怎么到这儿来了。”他笑嘻嘻地揉着绒毛,也不行礼,一副娇憨可掬的样子。歪头冲萧纬笑问,“皇上,你在生谁的气啊。”
萧纬斜睨过去,见他三色耳珠顺着他说话的动作,在他耳垂下荡起小小的金色涟漪。衬托他乌黑溜圆的眼珠,恰是可爱的紧。萧纬对永娘一直因为陈永年而特别宽容,此时见他讨好的笑,倒也不能继续板着脸。上前摸摸花猫,笑了笑:“你在这儿玩呢,朕说过,不准雪青出来。你怎么,把朕的话当做耳旁风么。”
永娘眼珠在萧纬脸上滴溜溜转过一圈,幽幽叹了口气:“小人哪儿敢啊。不过小人闲得很,宫里的各位主子都,都,都各有各的去处,也就只有永娘一个人孤零零的。”他揣摩着萧纬的脸色,讨好地将花猫举了举,“可不想宫里有这些小玩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都聚在玄石林里。”语调转而兴奋,脸埋在猫毛里蹭了蹭,“后来,雪青还教小人怎么抓麻雀,有趣的紧。一时忘形,就让雪青同小人一起来了。”
雪青这时将双手摊到萧纬眼前,一只手掌大小的麻雀在他掌心里瑟瑟发抖,大约是怕麻雀逃走,他拇指死死按着麻雀的脚。萧纬往他身后瞧了一眼,原来是用簸箕拿筷子顶住半边,里面撒些小米,再用细绳绑在筷子上。等麻雀进了簸箕,用力一抽把筷子抽掉,簸箕就能把麻雀给罩住了。
“是不是很厉害!”永娘嘻嘻笑了几声,将花猫放在地上,双手接过麻雀,小心翼翼的抚摸,“真是笨呢,怎么会被抓住呢。”
“怕是,怕是刚才伤了脚。”雪青轻声轻气地在旁说道,“不如放了吧。”
“放了岂不是让那些贪吃鬼给吃掉啦。”永娘皱了皱眉,歪头去看萧纬,“皇上,不如让太医来看看。”
“扑哧”萧纬忍不住笑了声,“你呀,怎地那么好心。你要救它,自己救去。”
永娘“嗯”了声,倒是满脸认真,“好,小人定要把它救好。”转过眼又是叹息,“也怪小人闲的发慌。皇上,您同皇后说说,千万别让阿爹进宫。虽是您的恩典,但后宫这地方没规矩就不成方圆。小人没名没分的,凭什么让自家人进宫,阿爹也没脸面同别人应酬。”
“嗯?你是在说朕为何不给你册封么。”萧纬眯了眯眼,这件事情确实难办,已经给了份位,却一直没有正式的册封,说起来对永娘很不公平。可是,现在满心满脑的都是陈永年,要她怎么去册封别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