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一个人,内心满满,就无法再填充另一个人的存在,就算是名义上的册封也难以做到。萧纬看着永娘的笑脸,乌黑的双眸,一时间竟是无法回应。
她有时觉得自己是个奇葩的存在,在这个满地男人随便选随便讨的地界里,居然还保持着一生一人的执着和天真吧。可不晓得为什么,心里却不知缘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她今生喜欢的那个人,会不会用同样的执着感情来回应她的。
“皇上,”永娘恰到好处地打断萧纬的短暂思绪,“小人才不是抱怨皇上不给小人册封。说真的,小人是陈家人,”他看上去小心翼翼,却努力地挺了挺胸脯,满脸与有荣焉的骄傲,“小人同阿姐一样,只对皇上效忠。不过是,”他笑了声,“深宫无聊,各宫主子捉弄个无名无分的小人,也算是派遣寂寞的乐趣。可小人实在不乐意卷入这种争锋中,还请皇上可怜可怜。”
“倒是朕疏忽了。”萧纬揉揉永娘的头发,触手温润,隐隐有清草的香味。永娘说得没错,他一个人在深宫中,没有名分为屏障,没有宠爱为护卫。单单靠她的另眼相看,反而会将永娘推进争斗。现在听永娘表白心意,再联想到陈永年的忠心耿耿,心里自然温软起来,越发觉得永娘可怜兮兮又偏是体贴的很。
“那皇上,明儿,明儿能不能让阿姐接小人出宫逛逛。”永娘叹了口气,“小人可等了好久了。”
这,萧纬一下子无言以对,明天是两人约会啊,带个永娘算怎么回事。摸摸鼻子就想说不,可见永娘满心期待的样子,那个“不”字就说不出口。好吧,反正她和陈永年来日方长,这次就先带永娘同去解解闷。
“嗯,你准备准备,明儿跟朕一同出宫散散心罢。”
永娘笑嘻嘻地看着萧纬离开,那抱着麻雀的手就瞬间松了开来。断了腿的麻雀重重跌在地上,正巧落到花猫的爪子下。
“哎呀,这麻雀脏兮兮的。”永娘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转过眼笑眯眯地对雪青点头,“果然你耳目聪敏。”
“是,皇后虽将小人逐走,但宫外人并不知道。皇后也不知道,小人还留了条尹枫特意给他安排的耳目。既然皇后自甘隐市,那对耳目自然是给陈公子用了。”
永娘乌黑眼珠一转,眼波荡了一圈,倒是颇为天真地笑道:“雪青对永娘真是好,永娘不晓得如何回报呢。不过,你让我养猫养鸟做什么,我可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些畜生。”
“皇上喜欢,陈公子最好也喜欢。”雪青眯了眯眼。他是瞧不上永娘一股子市井气,可放眼整个后宫,也唯有永娘有心去争这宠爱。其他宫里的男人,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听说前几天元音侍寝,各宫都眼热起来。可不知怎么回事,第二天一早,元婕妤的宫殿就被士兵围地水泄不通,连李常侍都被赏了好几板子。但是不管怎么打听,什么风声都听不到,不晓得元音是怎么忤逆了皇帝。不过,无心插柳,倒是让他打听到,皇帝和陈永年单独密谈。
雪青向永娘扫了一眼,陈永年是朝廷新生力量,又是皇帝的发小,永娘将来的前途显然光明的很。要是永娘能接受他的想法,那他穿越的意义,才会真的得到实现。
“是是,受教了。”永娘嘻嘻笑了一声,脚尖踢了记趴在一边啃麻雀的花猫,“对了,多捉点麻雀来。免得一会儿死了一会儿死的,皇上来了瞧不见可糟糕了。”
萧纬自然不知道永娘在身后的神情变化,虽然明天的两人约会变成了三人行,但对她来说,还是期待雀跃的很。回到静思殿,被揍了一顿的李子树一瘸一拐地迎来。满脸的苦大仇深,见着萧纬先跪下行礼,再偷偷摸摸地说道:“皇上,那,那贼人今儿试图自尽。”
“咦,救回来了么?”
“是是,小人去瞧过了。救回来了。只是,只是气息虚弱,怕是撑不了多久。”
“是么。”萧纬笑了声,斜睨过去,“你倒是精神好的很,看来给你上板子的,心疼你的紧,都没认真打。”
“哎哟,求皇上留了小人这条贱命,为皇上效忠。”李子树轻轻扇了自己两耳巴子,才揣摩着萧纬的语气,转过话题,“元婕妤那边,似乎,也不大好。”
“瞧瞧,一个一个都觉得死了就能解脱了呢。”萧纬啧啧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