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衡山是我国五岳名山之一,位于湖南省衡阳市境内,南起“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的衡阳回雁峰(南岳衡山首峰),北止“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长沙岳麓山(衡山尾峰),群峰巍峨,层峦叠嶂,气势磅礴,72峰透迤800余里,素有“中华寿岳”“五岳独秀”“宗教圣地”之美誉。登临衡山,才知道祝融峰之高、藏经殿之秀、方广寺之深、水帘洞之奇、万寿大鼎之雄、麻姑仙境之幽、穿岩诗林之趣、高空钢丝之险的“南岳八绝”果然名不虚传。而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则是南岳的香火。
衡山有支撑南天的天柱,每年吸引着大批香客信士前往进香祭祀。而我们只是普通的游客,本来只是想欣赏南岳的自然美景,但身在其中,不知不觉就被其独特的香火味所吸引,所陶醉。
南岳进香文化源远流长,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特色。每年农历三月之后,湖南、湖北、江西、广东、广西等地的香客信士云集而来,峰期为八、九月,每天不下一万人次。香客装束别致,不论男女,黑衣黑裤,头扎黑巾,胸前系红色或黄色兜兜,上面醒目地绣上“南岳进香”字样。进香亦有讲究。一叫“烧饿香”,一叫“烧拜香”。“烧饿香”即进香前,斋戒沐浴,出了家门不进食物,只以水充饥,烧完香,拜完神,才能进食。“烧拜香”即在进香方向上,向着主峰攀登,唱着进香歌,五步一跪,十步一拜,一直拜到祝融峰顶。据说,南岳进香,有两个地方不可不去:一是南岳大庙,是历代皇帝派专使祭祀的地方;一是衡山主峰祝融峰上的祝圣庙,是离老人星最近的地方。衡山进香最讲究的是“抢头香”,每年大年三十晚上十点一过,南岳人几乎全家倾巢出动,早早来到南岳大庙门口,争烧新年第一炷香。过去,一些人为了抢头香,甚至翻越大庙红墙,于是出现了南岳衡山过年一怪:搭梯翻墙把年拜。现在市场经济了,能捐得起三十万以上的“香火费”,可以享受VIP待遇,普通老百姓是不可能抢到第一炷香了。零点钟声一响,烟花爆竹,竞相燃放,把古镇映得一片通红,鞭炮声响彻云霄,通宵达旦,这一极具特色的民俗带来了南岳旅游的兴旺与发达。
据说唐代文学家韩愈在三十七岁时游历衡山,时值秋雨连绵,被困不能登山游览,情急之中,叫来童仆,买回几炷清香,诚心焚烧,静心祷求,不久即云开天晴,了了他游览名山的心愿。曾经影响中国近代史进程的曾国藩,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到南岳神前进香求签,签词说:“双珠齐在手,光彩耀杭州。”几十年后,曾国藩考取了进士,做了官,和他的弟弟曾国荃统领湘军在江浙一带镇压太平天国成功,深得清朝廷重用。他给其弟的家书中说:我与你赴浙江,是不是应了父亲五十年前“光彩耀杭州”的签?对此他非常感激南岳神。南岳修庙建寺,他先后捐了四万金,还有巨额的白银。真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少年毛泽东也爱跟母亲至南岳进香,十五岁那年,母亲病了,他独自跋涉一百多里到衡山“朝山进香”,直达祝融峰,不久,他母亲的病就好了。南大庙是否有神力姑且不论,正因为有过多的历史巧合,便有了络绎不绝的香客。据说,旺季时岳神宾库(焚香房)每天收入的香火、纸钱等祭品不下四、五吨,这真是一个令人吃惊的数字。
从祖师殿到祝融峰主峰大约有五千米的路程。谈笑间,就已经到“南天门”了。陪同的益阳电厂领导告诉我们:“南天门是南岳前后山的分水岭,山阳为前山,山阴为后山。南天门还是连接主峰的纽带,紫盖峰在东,烟霞峰在南,天柱峰在西,碧罗峰在北,它们从各自的方向环抱过来,伸展开去。”他又指了指南天门下方那如船状的一块大石头说:“这就是卧龙石,又名飞来船,衬以流云,好比船在云海中乘风破浪,而南天门的石牌坊,就是高耸的桅杆。”听着这样形象的描述,再仔细端详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到达南岳的最高峰——祝融峰时,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祝融峰海拔1290米,古人说:“不登祝融,不足以知其高。”唐代文学家韩愈也曾写诗云:“祝融万丈拔地起,欲见不见轻烟里。”从中足可见祝融峰之高峻,云烟之美丽。峰上有祝融殿,原名老圣帝殿,据传为明代所建,是山上进香的最后一站。祝融殿下的石阶两旁有两个巨大的香炉,火光熊熊,散发出一阵阵檀木的香味。鞭炮在炉中噼噼啪啪作响,一团团的云烟袅袅上升,一派热烈、祥和而又肃穆、庄严的神秘气氛。我们按照陪同人员的指点,虔诚地进了香,许了愿,期待着好运降临。
下山时,大庙同样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大庙是南岳最大的寺庙,占地面积98500平方米,庙宇有九进、四重院落,东有八观,西有八寺,佛道并存。圣帝殿前方的左边和右边各有一个大香炉,我们把手里的香烛纷纷抛入这两个大香炉中,仿佛抛开了人世间所有的压力和烦恼。
因为电力体制改革,当年一起上衡山进香的朋友如今都已天各一方,但我的记忆中,却一直有一缕幽香伴随着祝福与祈愿,袅袅不绝,一直缠绕着心灵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