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衜送给蔡琰的生日礼物,是一只玛瑙梳子。棕黄透明的梳子,看上去很美。
蔡琰道了谢,邀请羊衜就座。
吃饭时辰到了,蔡夫人热情邀请大家入座。
蔡琰作为主人,热情地招呼着所有的客人。待大家入座后,她和姐姐蔡珪坐在一起。
蔡琰对姐姐说:“羊大哥好像瘦了,黑了。”
“嗯,我也看到了。一定是他的日子过得不好吧?”蔡珪道。
蔡琰心里一动,低声问姐姐:“你心里还是只有他吗?非他不嫁?”
“嗯。”蔡珪回答。
蔡琰看到,一顿饭下来,姐姐吃得很少,只是时不时地盯着羊衜看。想必羊衜也知道姐姐在看他吧。
蔡琰起身向大家一一敬酒。那时的葡萄酒称为“葡萄”浆,甘蔗酒被称为金浆——甘蔗浆,还有桂花浆等等。因蔡邕在朝廷做官,且是董卓身边的大官,所以这些名贵的酒才能出现的蔡家的餐桌上。
“琰儿,董祀在这里向你祝福。祝你一生平安幸福!不过,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对你说的话。”董祀端起一杯金浆向蔡琰道。
不要忘记什么呢?董祀的话让大家思索良久。
蔡琰笑了笑,点点头。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卫仲道的祝酒词华丽丽:“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希望我们的伊人琰儿,能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归宿。”说完,他笑着对蔡琰鞠了一躬。
蔡琰急忙起身鞠躬还礼,然后二人对饮。
羊衜起身,对蔡琰道:“琰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从一个小小的女孩儿,长成如今才貌双全的佳人。希望你的生活能够锦上添花,像这美丽清香的桂花一样,年年盛开,美满幸福。”
蔡琰道了谢,举杯畅饮。
席罢,大家分别告辞。蔡夫人与蔡琰和蔡珪送别羊衜时,顺便问候了一下羊衜家人。谁知却听说了一个惊人消息:羊衜的妻子,孔融的女儿因病去世了,撇下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是这样啊!”蔡夫人和蔡家两个女儿大吃一惊。
大家对羊衜说了许多安慰的话,依依地送别了他。
“怪不得看上去羊衜神情那么疲惫忧郁呢。”蔡琰对母亲说。
“嗨,他的两个孩子真可怜,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蔡夫人道。
姐姐蔡珪听说了羊衜的事情,一直没有说话。
第二天,蔡珪去见蔡夫人,言明自己要嫁给羊衜。
“珪儿,你要嫁给羊衜?”蔡夫人有些吃惊,“他可是结过婚,而且有两个孩子啊。你这一嫁过去就要做后娘,要照顾两个孩子,还有那么多家务。你……真的愿意?”
“我愿意。”蔡珪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们再商议商议。我和你小娘先谈谈,还要跟你父亲说说。”蔡夫人说。
魏金凤一听说女儿要嫁给一个鳏夫,有两个孩子的人,心里觉得太委屈了女儿,表示强烈反对:“珪儿你傻啊?你以为后娘好当吗?孩子都只认亲妈不认后娘的。你对人家再好,人家也不会把你当亲妈。”
蔡珪自有主意,她决心已定,一声不吭。
蔡夫人见状,急忙给蔡邕捎了书信商议此事。
因为事情关乎女儿终身大事,蔡邕从长安匆匆返回。
“珪儿,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关乎到你一辈子的幸福。你一定要仔细想清楚,不要将来后悔。”蔡邕严肃地跟女儿谈了话。
蔡珪目光坚定地对父亲说:“我喜欢羊衜,从小时候就喜欢。不管他是怎样,我都愿意嫁给他。”
蔡邕说:“羊家是个很好的人家。他的父亲与我交往多年,我们情同手足。他儿子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将来仕途也会不错。问题是他有两个孩子,你要抚养两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这对你是个不小的考验。你要认真想好了,要当好这两个孩子的母亲。”
“没问题。爹爹,我都想好了。”蔡珪对父亲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的孩子当作我自己的一样,好好抚养他们。”
“那好,既是这样,我就托人去和羊家说一下。”蔡邕最后说。
“谢谢爹爹。”蔡珪高兴地说。
听说蔡邕的大女儿愿意嫁给羊衜,羊太守自然很高兴,羊衜本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自己是有两个孩子的人,对方虽不是心上人蔡琰,但蔡珪也是个好姑娘,人家还未婚呢。很快地,羊家就托了媒人来讨论迎娶蔡珪的事。
蔡琰为姐姐终于能和羊衜哥哥在一起而高兴,蔡珪更是喜不自禁。
魏金凤对于女儿执意要嫁给羊衜,虽然心里十分不愿意,但因为蔡邕支持女儿,她就没办法反对了。她只能在下面唠唠叨叨,说女儿不争气,满脑子犯傻。
经过占卜,选定了吉日,蔡家上上下下开始为蔡珪的婚事做准备。
蔡珪无比快乐地认真绣嫁衣,并且为羊衜和他的两个孩子缝制了好几套新衣服。
蔡琰在心里为姐姐高兴。同时感叹,世事真是难以预料啊。当时知晓羊衜与孔融女儿结婚时,蔡珪多么失望痛苦啊。许是姐姐蔡珪非羊衜不嫁的一片诚心感动了上天,所以最终实现了与羊衜的婚姻。
不几日,羊家又托人送了聘礼来,不外乎一些钱财布匹首饰之类。因是第二次结婚,没有初婚那么排场,且羊家因清廉而闻名,也并不富裕。蔡家人并不说什么,只有魏金凤很不满意,嫌女儿嫁得太寒酸。蔡珪压根儿就不在乎对方的钱财,她心里只有羊衜这个人。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无论怎样吃苦他都愿意。
终于,蔡珪大婚的吉日到了。
穿着大红新娘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蔡珪,在妹妹蔡琰的陪同下,坐着婚礼马车,风风光光嫁到了羊太守家,成了他家续娶的儿媳妇。
事实证明,蔡珪的选择完全正确。清正廉洁的父亲羊续,对自己的儿子羊衜管教很严。羊衜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丈夫,对妻子蔡珪恩爱有加。蔡珪很快就和羊衜的两个孩子建立了亲密的关系,一直幸福美满地生活着,后被传为佳话。
可是,与父亲蔡邕一样声名远扬的才女蔡琰,就没有姐姐那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