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身上有不少伤处,生前一定经过打斗,最致命的一处就是胸口这一剑,刺穿的整个身体,太子送来的时候全身是血……”
“住口,他没死,只是睡着了”林妙言冷冷的责骂延箫,把燕荣轩扶起道:“荣轩这里冷,我们回屋里睡去。”
“王妃……节哀呀”延箫担心的看着林妙言企图将燕荣轩从床板上搬下来,无奈人已经死了一天,加之此时天气有些寒冷,尸体已经有些僵硬,林妙言连着燕荣轩一起跌到了地上。
“荣轩,你起来呀,在这里睡觉会受寒的,起来,起来……”林妙言依旧不死心,好像怀中的人真的只是睡着一样。
延喜自己驾车随后赶来,路上遇到了燕文静及谢梦宣,三人一同赶到,看到这悲凉的一幕,不禁纷纷落泪。
“王妃节哀,千万挺住,王府上下还得有人住持大局,王爷也不能就此蒙冤而去呀,王妃”。
“什么节哀,你这老头子,胡说八道,滚出去,荣轩只是睡着了,我要扶他去屋里睡”,好不容易把燕荣轩再次扶起,半抱半拖终于把他弄到了床上,把门一关,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
任凭谁敲门,都打不开,谢梦宣与燕文静在外面说了一宿,开导一宿,门依旧纹封不动,对此毫无办法。
第二日清早,谢梦宣叫来了延箫准备砸门。
延箫准备了工具,正要把门砸开,门却自己开了。
林妙言神色有些憔悴,衣着干净整洁的出现在门口,双目布满血丝但却清亮异常:“延喜,吩咐下去,给王爷按照皇家子嗣的级别筹备葬礼,全府上下必须带孝。”
“王妃,可是皇上不准……”延喜虽然忠于燕荣轩,但抗旨的罪名却是开不得玩笑,搞不好全府上下会遭灭门。
“有事情我担着”寻思片刻又把延喜叫了回来道:“府中奴仆不愿意留在王府的给些银俩,放他们离去。”
“是,老奴这就去办”。
“延箫,去福泽寺请智清大师来给王爷做道场”。
福泽寺是国寺,历代住持受人尊重,皇上不让做道场林妙言却偏要请福泽寺的住持来做道场,好歹是皇帝明令的事情,智清大师一定是请不来的。
见延箫有些犹豫,林妙言递给他一块玉佩道:“拿着这个去请,智清大师一定会来的。”
“是”延箫也领命而去。
吩咐完了这些,她又去看了被太子打成重伤的郑棋与梓潼,他们尚在昏迷,无法问出当时的情景,但燕俊驰自己都承认了是他将荣轩就地处决,她还有什么疑义呢。
燕俊驰果然能下得了这个手,他素来阴沉,杀荣轩绝对不止是因为她的原因,她怎么让荣轩这样冤死。
事情吩咐下去,第二日一顶上好的棺木已经做成,却是一个能容得下二人的棺木。
智清大师也给足她面子带着弟子如期来府中做道场超度亡灵。
经过清点,王府里的奴仆有一半害怕被连累,拿了银子离开,剩下的多是这一年来买进府的,多是无家无亲人的孤儿,还好也不是全都跑光,至少还有些不怕死的,对荣轩忠心的。
礼亲王府浩浩荡荡的给燕荣轩发丧,终于惊动了皇宫里的皇帝,派茂轩带人去抓林妙言,抗旨乃是死罪。
燕荣轩迷恋林妙言,早就成为皇帝的心腹大患,他决不允许儿子被一个女人牵着走,如今锋儿居然为了回来相会林妙言而招杀身之祸,对这个儿子大失所望,痛心之余便下令不准发丧,不准入皇陵,至于林妙言肯定是要杀的,此时她自动抗旨,正中下怀。
茂轩带着人来到礼亲王府门口,宣称奉皇上口谕,抓捕林妙言。
王府中剩下的人都受过燕荣轩恩惠,如今主子蒙难,难得王妃一介女流却敢于为夫深冤报仇,这份胆识,就连男子也比不过,个个都在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誓死效忠王妃。
剩下的奴仆在延喜的带领下,将王府大门围得死死,茂轩若想进去还得动用武力,一动武就有死伤,这些人个个都是不怕死之人,死了倒没什么,可影响却是不好,在心中斟酌要如何进去将林妙言带回皇宫。
延喜是这些奴才的头目,看来只得拿他开刀了。
“延喜总管,俗语说树倒猢狲散,你的主子已经死了,何苦为此抗命”。
延喜已经六十来岁的年纪,却身体健壮,挺直了脊梁道:“延喜一生受惠于丽妃娘娘与王爷,临阵逃跑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好,延喜我看你是活腻了,刘扬把这老头子拿下,我看还有谁敢抗旨犯上。”
茂轩一声令下,身边叫刘扬的侍卫提刀而出,朝着延喜砍去。
“铛……”一声脆响,俩把钢刀相撞,迸出了火花。
“不许你伤害我义父”延箫首先挡在了延喜身前。
“黄口小儿,不知死活”,刘扬用力一推,俩把钢刀分开,延箫倒退几步,刘扬的钢刀步步紧逼过来。
延箫即将倒地时一双手托住后背,被转移了方向,一人侧身避开刀锋,一手掐住了刘扬的手腕。
“谁敢在王府闹事?”一个女音传来,听着分明是很甜美的声音,但看到这声音的主人时,每个人都为之一震。
林妙言身着孝服的立在众人面前,高高挽起的发髻插了一朵白花,额前束着白色孝布,皇上不准为燕荣轩带孝,林妙言却全身孝服,抗旨抗得这样明目张胆,她没有一丝的惧意反而镇定自如,一夕之间这个小女人仿佛长大成熟,能挑起一切,这一切让她拥有一种素净的高贵气质,神圣不可侵犯,她一出场便将气场压了下去。
“林妙言,你抗旨不尊,快快束手就擒,免得伤及无辜”,茂轩坐于高头大马,脸上一成不变的刻板。
“茂统领,我林妙言敢抗旨就没打算活,但是死也要死得其所,夫君蒙冤,做妻子的拼着这一条命也不能让夫君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林妙言斗胆请皇上来夫君灵前一趟,望茂统领通报”。
茂轩轻蔑的冷哼:“不自量力,一个罪犯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素闻茂统领出身江湖,不仅武功高升而且极讲义气,不如我们比划比划,若你赢了我,我跟你走,反之你帮我通传皇上,怎么样?”
茂轩年纪四十,正是男人如日中天的时候,林妙言不过是个十八九的黄毛丫头,功夫再怎么好也是太过年轻,要想打败他?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战几乎没有悬念的是茂轩赢。
延喜更是冷汗淋漓,低声提醒:“王妃,茂统领的功夫不可轻视啊,王爷已去,王妃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啊……”
林妙言回以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延喜,你放心,不讨回公道我是不会死的。”
燕文静与谢梦宣却是既心痛又兴慰,那个爱胡闹,爱任性的小女孩已经长大,此举虽是赢得不少人的赞赏,但却性命堪忧啊。
而茂轩自视年岁高于林妙言,轻易接受她的挑战岂不让人轻视,但此时皇命在身,若是大动武力更是不妥之举,此法也是最好的选择,便道:“好,你得说到做到。”
俩边的人们让出一块足够的空地,茂轩眉目一挑道:“我让你三招,你先动手。”
林妙言也不客气,抱拳谢过提剑便上。
三招过后茂轩开始还手,林妙言的功夫修为虽然有些出他意料,但仍是在他所能控制的范围,心想再过几招定能将你打败。
俗语说骄兵必败,茂轩正是犯了这条大忌,林妙言确实打不过他,早在提出比武之前她早就打定了主意,此战必须要赢,暗中扣了一颗石头,瞅准了空当急射而出,正中茂轩手腕。
茂轩吃痛,手中钢刀脱落,林妙言的寒冰剑早已直在他的咽喉。
“你用暗器暗算我?”茂轩输得不甘,怒视林妙言。
“有谁看见我用暗器了”,林妙言环顾四周询问。
她那一手十分隐秘,不熟悉她动作的人,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她得意的一手,曾经得意的向燕荣轩显摆过无数次。
在场之人都看到茂轩被林妙言打的兵器脱手,剑指咽喉,虽然觉得惊讶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皆没有人出声。
茂轩纵使有理也百口难辨,先前说好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反悔,只好带着人折反皇宫。
灵堂设在正厅,智清大师带了十几个弟子在念经送佛,超度亡灵,林妙言彻夜守灵,燕文静与谢梦宣还有柳心月陪在左右,李虎与延箫带队彻夜值守负责王府安全。
燕荣轩走时带走王府内的主要高手,只留下了李虎,本是体恤李虎与柳心月新婚在即,没想出了这样的事情,唯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辰儿,休息一下,去床上躺一会吧”,谢梦宣心痛的抚着她的后背,虽然只是她的师叔,但是自小看着长大,加之她的某些地方实在像某个人,与她一直是亲如母女一般,感情不亚于抚养她长大的燕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