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矜的话犹如噩梦一般缠绕在我梦中,之后的三四天,我几乎每晚都是被噩梦惊醒的,总觉得有一支可怕的黑影与我如影随行,我试图自己去看,可看不见,却看不清。
百爪挠心。
丁懿很快发现了我的不对头,开始几天,他会在我噩梦的时候搂住我,有一次因为觉不沉,醒了。丁懿抱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和丁懿过日子,通常情况,我并不隐瞒他什么东西。在我看来,夫妻相处的模式起码应该坦诚一些,所以这件事,我也没想着瞒丁懿,他问了,我就直接告诉他了,说那天我临走前,林子矜的那些话,那些表情。丁懿想了想,一脸的欣慰,我最怕你会藏着掖着,尤其时跟我有关的事。我说为什么阿,其实我不想让你烦心,给你找麻烦。丁懿听了冷笑,她能让我烦心?我的智商秒你太多,你都挺过来了,还怕我会被他怎样么。
我哀怨的心瞬间呗他的骄傲自大碾轧的不行,可想了想,这碾轧的话说的还算合理,于是放下心,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之后,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虽然我总觉得林子衿即使现在不出现,她也背地里用一双恶毒的眼睛盯着我似的,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的消失也渐渐让我平静下来。我如临大敌的心,也渐渐趋于平静
只是,我没想到,这次的灾难,矛头并不指向我。
而是,丁懿。
确切的说,是丁懿的家,丁懿爷爷与父亲开的那家私人诊所。
丁老先生,作为所长,因涉嫌收受患者红包,已被公安机关带走检查。
消息一出,震惊整个医界。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
那个晚上,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的晚上,我和丁懿正窝在家里看电视。也不知怎么的,从来不看新闻的我忽然被新闻台一条新闻吸引,紧接着的一条,就是报道了丁懿爷爷与父亲的那所医院。
报道的现场很乱,人群喧闹推搡,人声嘈杂鼎沸,一群人乌泱乌泱的站在门口。
我和丁懿并不知道情况,以为诊所出了什么问题,在看,丁老先生被人带了出来,转而上了诊所门前的警车。
新闻播报里好听的女声从电视中传来,经举报,丁XX涉嫌收受贿赂与病人红包,现已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
耳边主播的话已经渐渐听不清楚,我本能的去看丁懿,只见丁懿的脸瞬间就黑了。
我知道他是在努力保持着冷静,可他正紧贴着我的身体的却暴露了他的震惊与愤怒。
因为,他的身体在抖。
丁懿深吸一口气,放开怀里的我,“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几乎是抄起沙发上的手机,冲进了书房。
丁懿声音不大,因为关着门,也因为他应该是在刻意压低自己的嗓音,可依旧,能听出来是出离了愤怒的,“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是死人么?今天如果不看电视,是不是全北京都知道我爷爷出事了我还不知道?”
“怕我担心?是,他是你们的家人就不是我的了?凭什么你们担心就不让我担心?我是没有心还是三岁半?”
“有人在害爷爷,你们看不出来么?为什么要让人带走他。”
“你在立医嘱?你爹被人抓了你还有心思立医嘱?”
片刻,丁懿在屋里没了动静。
我身体蜷在沙发上,哭了。
我知道,一定是林子矜举报诬陷了丁爷爷。
我知道,一定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很快,丁懿出来了。
我来不及躲闪,哭泣的样子被他看了一个满眼。
他阴沉的神色好了一些,他坐到沙发上把我抱在怀里,“不管你的事。”
“对不起……”我哭的更凶了。“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你的家人,连累了你爷爷。”
“没有,没有的,真的。”
自从诊所出了问题,丁懿就不怎么去医院了。除了有手术或者特殊的事情找他,他基本就不去医院,只诊所与律所两地跑。
丁懿说,爷爷本身就是被陷害,如今又有了律师,一切都好说。而最大的问题,就是私人诊所。病人都是很利己的,无论平日里对于医院的口碑怎样,或者与医生关系如何交好,医院一旦出现问题,他们就会头也不会的离开,连平日里基本的开药都不会再来,所以越是这样,诊所越不能倒。
以前诊所由丁懿的爸爸与爷爷负责,如今只有了爸爸,丁懿作为小辈是必须负起责任的,于是还是很辛苦的。
看着丁懿的样子,我除了抱歉,在说不出一句话。
丁懿倒像是没心没肺的样子,除了忙了些,依旧该吃吃该喝喝,整日依旧摧残我,不过我却是难得的欣慰,毕竟,他还是愿意摧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