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有些棘手……倒也没什么。”那威良久才开口,也不知在思量什么。
“棘手?那皇上不用再派兵支援一下?”莫蕊的声音有些低,听起来很不真切。
“不必了,白将军在,不会出什么问题。”那威回答的出奇的快,莫玲也听出其中的异样味道来。
一代帝王竟这般小孩子气……
无奈的笑笑,莫玲掀开了厚厚的帷帐“灵儿来的不巧,打扰皇上用膳了。”
一见莫玲,原本暗沉的双眸立刻点亮两簇火苗,那威看着莫玲,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莫蕊在一旁,只低着头,看不清她的面容。
“听说皇上封了蕊儿妃位,灵儿带了点东西来,顺便算是贺了蕊儿晋升之喜。”言罢,莫玲便打开了食盒,将其中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那威听了这话,眼眸垂下,低声嘟喃了一句“谁这样碎嘴。”
莫玲听在心上,暗自笑了起来,让总管还不想放自己进去,这下也让他吃点苦头。
诚然,那威不想让她知道,她自然不会知道。
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东西拿出来,再放好盒子,提起它,并没有留下的意思。
“皇上,灵儿告退。”莫玲只是点点头,就退了出去,没有看莫蕊一眼,但即便看了也只是叫她的表情更难罢了。
“灵儿别走!”那威见莫玲要走,失声便喊了出来。
莫玲带笑回身,看着那威却站住了身子。笑容虽美,可却美的没有灵魂。
“朕是说……留下来吃点东西吧。”那威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模了摸鼻尖便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口中。
莫玲笑容扩散,这才看向莫蕊,语气有些犹豫“这样怕是不好吧……文妃还在呢。”
“不打紧!文妃你说呢?”那威连忙应道,为表诚意还问了莫蕊。
莫蕊抬起头,看了看莫玲又看了看那威,最终只得含糊一句“是啊……贵妃娘娘还是吃点吧。”那威都这样说了,自己还有什么办法?
莫玲一笑,将食盒放到桌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毫不客气的令一旁的侍女加了一套器具。
“那灵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样的莫玲完全不像她,那威虽有点吃惊但还是兴奋不已。
莫蕊的表情更加凝固,她只是客气几句,怎么莫玲还真的留下来了……
上了碗筷,莫玲立刻就吃了起来,看着那威盯着自己的目光,也没在意,夹了一份糕点送到那威的碗中“皇上怎么不吃?”
那威眸子微凉,略有惊喜道“吃,灵儿做的朕都吃。”随即就将食物送入口中。
“皇上,臣妾吃好了,臣妾乏了,想先回去。”莫蕊突然站起身,脸色阴沉的难看。
“妹妹怎么吃了这些就不吃了,本宫做的不好吃么?”莫玲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引得莫蕊一道异样的目光,却依旧眨巴着无辜的双眼回看她。
“只是嫔妾有些乏了……娘娘不要多想。”莫蕊对莫玲道“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嗯,回去路上慢走。”那威摆摆手,看着莫蕊飞快的退出屋子,又转过头来。
“来,吃。”那威示意莫玲继续用膳,然而莫玲却缓缓的放下筷子。
“东西是给皇上吃的,我怎么能动?”莫玲淡漠的口气传来。那威动作一僵,抬起头看向莫玲,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面色正常的莫玲。
面上风清云淡,似带着笑意,却总拒人之千里之外。
没有丝毫意外,心里有的只是淡淡的失望,默默的低下头,食之无味却只能一味的吃着。
“今日又是为何?”那威的声音有些不通畅。莫玲听着,却没有举动。
“皇上不也看到了么?”莫玲起身,执起食盒。
“皇上,我先走了。”言罢,不等那威反应,便立刻了偏室。
书房里只充斥着淡淡茉莉香,隐约的还夹杂着槐花的香味。
“但愿如你所说。”那威放入口中一糕点,慢慢咀嚼,眼神落入窗外,显得分外迷茫。
携着晓月,莫玲去了白湘的寝殿,进门后先是舍了食盒,才进去找白湘。
“最近风大,你总被吹来。”白湘见着莫玲,忙不迭的调侃道。
“呀,真是对不住,风大把我这沙子吹来了,殇嫔娘娘是要打扫房间么?”莫玲也陪着她一起打趣。
“你哪里是沙子,顶多算是个灰尘!”白湘说罢,站起身,面带笑意走向莫玲“说吧,又怎么了?”
“这话叫你说的怎么就那么难听,不出事我就不能来了是吧!”莫玲故作生气状,白了一眼。
“好了好了,快说吧到底怎么了?”白湘摇着莫玲的胳膊,算是讨好的央求着莫玲。
“没什么,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若是以后蕊儿说我什么,千万不要反驳。”莫玲弹了弹袖子上的灰烬,语气平和,却如一道闪电,将白湘击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你说什么呢。”白湘牵强的笑了笑,显然是被吓到了。
“我也只是告诉你罢了,别去问她,听我的就好。”莫玲牵起白湘的手,笑了一下“放心吧,无碍。”
“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给白湘回话的机会,莫玲直接闪身出了宫殿,殿里的白湘正愣的跟个木头似的。
原谅她不能据实相告,终有一天白湘也会理解的吧……
牵起晓月,莫玲神色泰然“去见益失益环。”
王府内,一身男装的莫玲从窗户跳进了屋子里,此时,益失正在练功,益环正在擦着几枚长针。
“哥哥!”益失眼尖,先注意到莫玲的到来,便立刻跑到她的面前,额头上的点点汗珠顺着他俊秀的脸颊淌下。
益环闻声也走了过来,不过她似乎天生话少,来了只弱弱的说了一句“哥哥好。”听的莫玲以为自己欺负她似的。
擦了擦益失头上的汗珠,吩咐晓月上了食盒“别练了,先吃东西吧。”
益失点点头,走到远处那白布擦了擦脸,才走到莫玲布置好的桌前坐好。
“哥哥为什么不能常来看益失?”益失看着桌上的饭菜,顿时兴奋到了极点,看着莫玲心情还好便问道。
“吃吧,到时候会说的。”莫玲还是选择了隐瞒,她要的是绝对的衷心与精英,所以不能让外界的因素影响到他们。
益失悻悻的吃了起来,显然有些扫兴却什么也不敢说,莫玲看在眼里,心上却是长叹一声。
她下了这样大的精力,若不能达到目的,她都不会放过她自己……
夜未央,凌云阁灯火明亮,一纸窗隔,倩影映之跃上。莫玲坐在窗边,看着手中的物件发呆。
摩挲着那块白玉,莫玲的眼中如同蒙了一层雾,迷茫的叫人看不清楚。
那威突然推门进来,莫玲快速的将白玉收进衣袖,慌忙的抬头,看着进来的那威。
她原以为今日一事,那威至少会有几日不会再来,却没想到自己没有影响到他心思的一分一豪。
“皇上。”莫玲唤了一声“夜深了,皇上回去休息吧。”
那威齿间作响,看向莫玲的眼神多了几丝复杂的情绪,里面有着容忍的痛苦。
“灵儿就这样不喜欢朕的靠近。”今夜的那威,有些反常。
莫玲淡然一笑,看了看桌上的蜡烛“皇上你看,蜡烛都要燃尽了,回去歇息吧。”
那威并没有出去,反而走向了莫玲,站在她身边,手按在了桌子上。
“朕问你,朕到底哪里不如安王!”那威突然对着莫玲大声吼道。
空旷的凌云阁回荡着那威的愤怒,然而到了莫玲的心里,抽搐一下一切便又归于平静。
“皇上哪里都比安王好。”莫玲笑了一下,眼神迷茫起来,像是在回忆什么,却又沉浸其中,笑容也带上了幸福的味道“可我就是喜欢什么也不如皇上的安王。”
如果这样说可以打消你的心思,就算让你恨我一时,也是值得的。
那威眼神一震,他万万没想到莫玲给出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呵呵。”唇间,流淌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灵儿真是这样认为?”那威低声回问道。
“是。”莫玲的回答无比坚定,连眸子里的光亮都闪着毅然的韵味。
那威按在桌上的手渐渐握起,脸色也在烛光下变得越来越阴沉,许是蜡烛要燃尽的缘故吧……
“朕明白了。”那威突然收回手去,望向莫玲的目光柔和却带着浓浓的失望。
今日有人上奏要加封安王,将他夸的天花乱坠,那威难免就想到了莫玲。
谁能知道,拥有后的失去是什么滋味,那种悄无声息被夺走的心痛又有谁能知晓,那威的眼里愈加黑暗。
为什么他的爱换来的只是冷漠,他不觉得他比益楠差什么!
“灵儿……朕会让你知道!”说罢,甩袖,愤怒的踏出凌云阁。
晓月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自家主子难堪的脸色,轻轻唤到“娘娘。”
“我没事。”莫玲简单应到,回过身,将袖中的白玉扔进包袱里。
“娘娘,何必这样苦着自己呢?”晓月惋惜无奈的眼神打在莫玲的身上。
只一笑,应道“有些事,你尚且不懂。”